第3章

家里很穷，哪里还有笙儿住的地方。

一间卧房，一间裴明昊的书房。

她自己寻摸了一圈，在杂物房地上扫出了一块地方。

拆了一张门板当床。

晚上裴明昊把她叫进书房“行事”。

我在卧房听着裴明昊的污言秽语，还有笙儿的压抑的哭声。

过了很久，她抽泣着出了书房。

我看见她浑身是伤，发着抖进了院子里的杂物房。

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月亮霜白，星子稀薄。

每个人都在用力的活着，苟且偷生。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早饭 ，恭恭敬敬等在门口。

“夫人，我熬了粥，还热了窝头。”

她欢欢喜喜笑着，脖子上还带着黑紫淤青。

“夫人你吃这个鸡蛋，我偷偷给你藏的，老爷不知道。”

她大口咬着手里的麸面窝头，压低了声音：“你还在喂奶，该吃点好的。”

我看着她毫无怨言的笑容，突然落下泪来。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不是自甘下贱，她也是一个苦命人。

裴明昊不拿我当人，可是他拿笙儿更是猪狗都不如。

我之前只恶心要与她共事一夫，可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笙儿比裴明昊那个狗东西强多了。

“你也多吃点。”

我鼻子一酸，顿时红了眼睛：“以后别叫我夫人了。”

“我听说那些大户人家，妾室都叫夫人是姐姐的。”

“你虽然只是个通房，以后也叫我姐姐吧。”

笙儿愣愣看着我，嘴里的黑面窝头掉了出来。

“姐姐？”

“姐姐！”

她边哭边捡，饭渣和着泥土咽了下去。

“姐姐，是不是以后都能留在这里了？不会再被卖了？”

我笑着点头。

她趴在我身上嗷嗷哭着：“我也有姐姐了！”

我毫无芥蒂接受了笙儿，裴明昊对我很满意。

“做妻子就得贤良大度。你看，我买这个通房，既可以干活，还可以生儿子，是不是很值？”

他看着我和笙儿和睦，越发得意。

可是这种得意没有持续很久。

过了一年的时间，笙儿迟迟没有身孕，裴明昊忍不住了。

他开始明着对笙儿打骂，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白瞎了他五十个大钱。

“就应该把你卖了，重新再买个新的！”

他把笙儿的手踩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

“不要卖我，我不走……”

“我姐姐在这里，我不走！”

笙儿跪在地上大哭，不停磕头求饶。

我扑到她身上，替她挡住那些毒打：“别卖笙儿，她怀孕了，她已经怀孕了！”

笙儿很傻，她根本不懂。

她两个月没来月事了，肯定是有孕了。

裴明昊停住手，盯着她的肚子喜笑颜开。

笙儿确实有孕了。

可是等到瓜熟蒂落，她却生了个女儿。

我从没看过裴明昊的脸色那么阴森。

他坐在床边，死死瞪着那个襁褓里的女婴。

十指捏的咯咯作响。

我越看越心惊，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裴明昊一把夺过那个孩子，冲出了房间。

“你做什么！”

我尖叫一声，大步跟在后面。

一出门就看见了目眦欲裂的一幕。

裴明昊高高举起那个女婴，冲着地面狠狠摔了下去！

“你疯了！”

我尖叫着冲了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

那个孩子啼哭一声，随即重重摔下，一动不动。

“丫头片子，养着也是浪费我粮食，还不如死了算了！”

裴明昊啐了一口，拂袖而去。

“啊！”

笙儿满身血迹，哭喊着爬了出来，抱着孩子的尸体嚎啕大哭。

我心跳如鼓，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

虎毒尚且不食子。

裴明昊竟然摔死了自己的亲闺女。

他根本不是人，他就个魔鬼！

自己的血脉，他说杀就杀。

我和笙儿以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自穿越以来，十几年的折磨侮辱齐齐涌上心头。

为什么我们的命要系在这种人身上！

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疯狂咆哮。

这样的世道……这样的恶棍。

该死。

真该死！

我听着笙儿声嘶力竭的哭喊，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义无反顾的冲动。

他若是活着，我的女儿将来也没有好下场！

“笙儿，别怕。”

温热的血迹染透了我的草鞋，我死死抓住笙儿的手。

“我帮你报仇。”

“咱们杀了裴明昊。”

我眼神兴奋，脸上露出疯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