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华天城
听完了镇长如泣如诉、感人肺腑的故事,南宫千凛也如愿以偿地达成了此次出门的目的。在原地稍作等待后,他看见大伙如潮水般汹涌而起,朝祠堂大门蜂拥而去。他便也如鱼得水般地巧妙混入了人群中,然而,他并未随波逐流往五仙山的方向行进,而是我行我素地独自一人朝着小镇的方向信步而行。
他此刻只想风驰电掣地回到家中,然后如饿虎扑食般扑到床上,酣畅淋漓地大睡一场。每次听完了镇长的故事后,那种如芒在背、在人前就会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立刻涌遍全身,所以他也就兴味索然,提不起半分兴趣再跟着往前了。
“大闷,等等我!”突然,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童在他后面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大闷”叫的自然就是南宫千凛了,这是镇上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们给他起的别出心裁、独具匠心的外号。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沉默寡言,平日里也深居简出。就算偶尔父亲差遣他给村民送在铺子里订做的农具,他也如木头人一般,不会说上只言片语,只是象征性地敲一下门,然后把东西如弃敝屣般放到地上,就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了。所以“大闷”这么一个与众不同、别具一格的外号就应运而生了。
南宫千凛蓦然回首,瞥见叫住他的是一个头发如乱草般肆意飞舞,身材矮胖得仿若冬瓜,走路还流露出些许不可一世的大哥风范的男童。
此人唤作王子硕,自幼便是村中出了名的捣蛋鬼,时常如脱缰野马般跑到别人家的地里去抓捕野兔,致使好几户人家含辛茹苦种的庄稼都毁于一旦。他仅仅是瞥了王子硕一眼,便自顾自地再次转头踏上归途。
“我就知晓,你这货定然会半途而废。”王子硕一路狂奔追上来,气喘如牛地叫嚷道,“每年你皆是如此,自祠堂出来后便打道回府了,我说你究竟在寻思些啥呢?”
南宫千凛仿若未闻,而这位似乎也早已对他的这种态度习以为常,并未挂心,只是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二人便返回了村里。
南宫千凛缄默不语地朝家中走去,王子硕则奔向了前方有三个孩子聚拢的地方,看上去似乎和这几人相熟得很,甫一抵达三人跟前,便迫不及待地加入了交谈。
南宫千凛甫一推开门,便望见一个头扎两只长辫,面容清丽如出水芙蓉,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女童端坐于一张木桌旁,手中紧握着一张书卷,脸上布满凝重之色,仿佛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女童听闻开门声后,抬头一望,南宫千凛正冷若冰霜地凝视着她。“哥,你回来啦!与前几次相较,此次可要快上些许呢。”女童满脸天真无邪地迎了上来,并笑吟吟地对他说道。
这可不正是他的那位与他性格迥异的妹妹南宫雯嘛!显然,她对南宫千凛会半途折返的事心知肚明,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兄妹俩自幼一同长大,可谓是朝夕相处,所以她对她这个村里的“大闷”哥哥自然是了如指掌。
四天后,南宫千凛的父亲如唤一只温顺的绵羊般,将他叫到了客厅。他像一棵挺拔的白杨般笔直地站在厅中,前方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一脸威严之色,浑身散发出强大气场,仿佛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此人正是南宫千凛的父亲南宫飞易。
“你来了,今日乃是我们镇去华天城采购粮食的良辰吉日,怎奈我今日接到了数位村民一同前来找我打造农具,实在抽不开身。偏偏每次进城的时间都如白驹过隙,仅有七天而已,一个来回便是六天,留给我们的仅有一天时间,否则,我定可为他们宽限两日再行制作。此次,你就携雯儿一同前往吧。”
南宫飞易凝视着他,缓声说道。南宫千凛并未言语,仅是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轻点了一下头。次日清晨,南宫千凛便如离弦之箭般,带着南宫雯坐上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往镇外疾驰而去。
华天城,这座在周边几个镇子之间都声名远扬的城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其他人若需购置物品,都会如众星捧月般涌向这座城市,而此城则会定期从其他更为辽阔的地域,由城中的各大镖局如蚂蚁搬家般运送物资进来。
华天城规模虽谈不上气势恢宏,但城中戒备森严,四个方向的城门犹如四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数十名守卫如钢铁般轮流坚守,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都必须接受如筛子般严格的盘查。
这一日,华天城的北面城门,守城卫士正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一个个进城的人。离城门还有十里的一条青石路上,一辆马车如老牛般缓缓驶来,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童端坐于马车前端,此人正是南宫千凛,而车内的自然便是南宫雯了。“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敲打声从车外传来。
“是否已抵达目的地?”闻得此声,南宫雯如灵雀般从车内探出脑袋,轻声询问道。南宫千凛微微颔首。随后,他如飞燕般轻盈地跳下马车,将绳子如缚龙般拴在城外一个专门停放马车的车棚内,向南宫雯挥了挥手后,便如疾风般朝城门方向奔去。“尔等从何处而来?”一个身披黑甲、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胡须如钢针的卫士,如门神般拦住了南宫千凛二人,面色冷峻地问道。
“大人,我们是从北面那犹如世外桃源般的五峰镇而来,这是我如高山般巍峨的哥哥,此次,我们二人是进城采购粮食的。”南宫雯见南宫千凛面对这位守卫却仿若雕塑般毫无反应,心中焦急万分,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慌忙一步上前回答道。
“原来如此,每年此时,你们镇的人便如过江之鲫般涌入城中,而近日,城中正张榜通缉一名穷凶极恶之徒,对所有进出之人皆要严加盘查,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黑甲守卫听了南宫雯的话后,面色凝重地说道。“哥,我们快走吧。”南宫雯回头对南宫千凛嫣然一笑,并如疾风般立刻拉着他的手往城中走去。“幸好爹让我随你一同前来,要不然以你的性子,莫说进城了,怕是会被当成守卫所说的那通缉犯,然后如待宰羔羊般被抓到官府去呢。”南宫雯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这位“闷葫芦”哥哥说道,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走进城门数十丈之后,耳中立刻传来了一阵阵喧闹声,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三丈多宽的街道上如潮水般来来往往地走着,道路两旁,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店铺如繁星般一家接着一家,时不时地有三五个人从各个店铺的大门进进出出,这些人,有的满脸笑容,如春花绽放;有的一脸失望,似寒霜笼罩,似乎没有买到自己心仪之物。
南宫雯在前面走着,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仿若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样子,她应是首次目睹如此热闹的场景。
而南宫千凛则一脸木然地在后面走着,如行尸走肉般一言不发,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南宫雯的脚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