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烧
“玉漱，你这是做什么。”
王后一把将玉漱给拽回来。
虽然她说话还是不急不缓的，但是看向玉漱的目光，却充满了杀气，
“你可以不帮图安，但是也别坏了图安的好事。”
玉漱却毫不相让的直视着王后，说道：“可你这是在乘人之危，母后，小川他喝醉了。”
“好、好，那就等他酒醒了再说吧。”
王后往易小川那里看了一眼，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火气，说道：
“来人啊，送玉漱回房，顺便……也把小川送回去吧。”
在被玉漱打断之后，王后如果还继续蛊惑的话，目的就显得太明显了。
所以她干脆就把易小川送了回去。
反正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种下，如何开花结果，就看天意了。
在离开之前，易小川感动的向玉漱看了一眼。
易小川的酒量早就练出来了，王后让他喝的这些，虽然有一点飘忽，但却绝对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甚至易小川都能隐约感觉到王后的不怀好意。
但是最后玉漱的阻止，却让易小川一下又陷入了爱情的漩涡之中。
‘玉漱为了我，连图安的安危都可以置之度外，如此情深义重，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玉漱的故乡陷入危险之中呢？’
在这一瞬间，易小川几乎都要做出烧了军功记录的决定。
但是蒙恬那边的态度，却让他又迟疑了起来。
左右摇摆不定的易小川，浑浑噩噩的在大街上行走着。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以前经常喝酒的那处驿站。
“我对这里，还真是别有一番感情。”
易小川苦笑一声，走进去又叫了一壶酒。
在等上酒的功夫，易小川发现驿站的角落坐着几个秦兵。
他们来的更早，此时已经喝的微醺。
……
“听说图安的王后最近来咸阳朝贡了？”
“是啊，肯定是被我们刘将军给吓到，过来探口风的。”
“你们说，这图安的王后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其中一个士兵很猥琐的说道：“如果漂亮的话，让我们刘将军过去把图安给打了，把他们王后抢回宫里不好吗？”
“胡说什么，玉漱公主还在宫里面呢。”
“母女两个，一个公主一个王后，不是感觉更好吗？”
“哈哈哈……”
……
这些话让易小川的脸色变得铁青，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丢下钱便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易小川的心中也做好了决定。
……
李入伏并不知道易小川的想法和行动，所以白天忙完了军营里的事，晚上就是回去抱着小月睡大觉。
一直到第二天去到校场那边，才听说蒙家军那边走水，将他们统计好的军功记录全部烧毁的情况。
这个消息一出，忠义馆众人一片哗然。
最后，还是吕释之这个李入伏的大舅子被推举出来，过去找了李入伏。
见到李入伏的时候，吕释之也是愁眉不展，问道：“蒙家军就在我们旁边，营寨布置完全没有问题，按理说是绝对不可能着火的，我们这些人的军功，不会被昧了吧？”
“不要想太多。”李入伏说道：“秦国可是出了好几个灭国将军的，我们这点军功算什么啊，不值得花这些心思。”
吕释之又说道：“可是这也太巧合了，偏偏就只烧了我们的军功记录，其他的全都没事。”
“先等等再说，我相信秦始皇一定会给我们一个结果的，现在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李入伏站起身来，说道：
“我出去稳定一下军心，你跟樊哙、周勃他们也别想太多，对我们来说，军功不重要，重要的是积累作战经验。”
在李入伏的安抚之下，忠义馆的人总算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然后很快的，负责看守军功记录的一队人马，便被秦始皇全部处死，同时还将他们首级悬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但是那些被烧毁的军功要怎么处理，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没有了凭据，还怎么定功劳呢？
那些缴获还好说，可以再清点一遍，但是杀敌就完全抓瞎了。
在没有凭据的情况下，不管是多给还是少给，都难以服众。
不过这是秦始皇要考虑的事情，李入伏对此持无所谓态度，所以在安抚了人心之后，便独自一人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这个蹊跷的大火，立刻就让李入伏想起了易小川，也只有易小川这个身份、身手，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真的是易小川做的，他现在应该就在城门附近才对。
果然，李入伏到城门口没一会儿时间，就看到了易小川的身影。
易小川身上的酒味儿都还没有散去，此时正躲在一个角落，注视着城墙上悬挂的人头，痛哭流涕。
李入伏悄悄走近，就听易小川在那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们的，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一定会有更多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没想到，这件事真是你做的。”李入伏站到了易小川的身边，问道：“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易小川回头看着李入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愤怒的说道：
“如果你不带兵去杀人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做了。
现在他们虽然死了，但是你得不到军功，就不会有更多人失去生命。”
“明白了。”李入伏说道：
“我听说最近图安的王后来咸阳看玉漱了，你担心我带兵去灭了图安，就索性烧了我们立功的记录，让我们没法顺利拿到奖励，失去进取心，对不对？
小川，不得不说，你这个图安间谍做的很好。
但是你真就觉得，秦始皇会因为这点小困难就不给我们军功了吗？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究竟会不会，等几天就知道了。”易小川坚定的说道：“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只要有目标，就一定会完成它。”
李入伏并没有和易小川有过多争论，转身离开了这里。
如果易小川真的能把秦国的军功制给搞崩了，李入伏也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他是一个造反派。
秦国强盛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套军功体系，
所以让秦国崩溃，最重要的一步根本不是什么储君之争，而是搅乱他的军功体系。
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其实就是一个战争机器。
只要停止战争，那些被战争所掩盖的问题就会统一爆发出来，把它炸得尸骨无存。
李入伏远征塞外，反而是给秦国提供了一个征战的目标和方向。
如果秦始皇按照这个标准继续战争下去，或许还能将秦国的国运延长一些也说不定。
但是究竟能不能做到，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