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喘息无声
(一)
回家的时候父母都已经睡觉,沿海的天黑的很早,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早睡早起的生活方式。很多医学专家都说:好身体,来源于好的睡眠。
父母也习惯了我不在家里的日子。
我昨天回到盐城,按理说今天他们会等着我回家才会休息,再说说我个人问题。
但他们并没有,也许他们觉得说太多也没多大用,自己的儿子他们也了解。他们也有自己的日子得过,何必太担心。
打开阅读灯,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感觉整个身体没有力气,像似皮球卸了气。而且能清楚的听见次卧室父母均匀的鼾声。
我在主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完,依靠着头枕在床靠背上觉得有点疲倦。但睡觉前有个阅读习惯,还是打算再翻看一下刚到的新书《麦田里的守望者》,昨晚看到霍尔顿在舞厅里向三个巫婆样的女人递眼神……
这是一本不折不扣的“小人书”,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其实并不是对塞林格的文学功底有所怀疑,而是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他妈的”就是骂人的话,说不得或不能说得太顺溜,否则会被人说没家教。这个词像是唱山歌一样平凡的出现在文字里,这也许就是美国文学独特的魅力吧。
正跳下床铺,准备拿起书时,父亲的咳嗽声传到了我房间里,我愣住了。
父亲好像是在和母亲说话,也许是被我洗漱时的水声吵醒的。
我还是很注意一举一动,压根就不想吵醒父母。一来,毕竟明天是周五,父亲还要去上班;其次,也不想让我们来询问我今天去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考虑他们的话?哎,疲于应付!
我于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书,回到窗前书桌旁坐下。
台灯是我喜欢的样式,上次回家时在淘宝上买的,快三年了。粉红色灯罩,母亲当时开箱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当时我想莫非还担心的性倾向?“你儿子可是纯爷们!”
看书是一种习惯,从小养成的习惯,一生受用。但阅读是讲究一定方法的,不然事倍功半。
我曾经在一则报道中获知:有科学研究表明,孩子的学习成绩的好与坏除了跟智力有关,更重要的是与学习习惯和学习方法密切的联系。
很多人的智力水平其实是在一个维度区间的,我的经验是:学习的效果好与坏,往往取决于学习过程的身心结合的好与坏。
突然想到《心流》这本书上的一些类似的理论。在某些程度上,我是很认可作者所提供的很多切合实际的研究成果的,并认为和我的认识几乎吻合。
小时候喜欢大声阅读,成年后的阅读习惯是轻声阅读。
是的,这样的阅读习惯,我屡试不爽。有的时候拥有一本好书,我会在做其他事时感觉到力量,回想:“今天回去总算可以好好阅读它了,而且圈圈画画,读读写写……”我就是这样容易被满足的人。
阅读过程也会走心。我会想象自己是一只孤独的小蚂蚁,走在雨林深处。
道路泥泞,参天大树的树根比我的身体大几十倍,我攀爬过去很是困难,但我很努力的样子。我怕遇到其他害虫或大怪物们,他们的身体比我大几百倍,我要尽快找到我的家族。我不能没有家族的庇佑,人多力量大,我的家族只会依托于集体的力量才能生存。我很喜欢这个世界,虽然我的族群寿命没有其他哺乳动物那样长,但我很珍惜生命,我们蚂蚁的世界里,没有停留或是一直在寻找配偶、交配和寻找食物的过程里度日。我们的生命如同秋日里还能绚丽绽放的紫罗兰一样美好。路上断落下来的树枝、路边的野花、小草还有银杏叶片随风飘零,只要用心,谁都能书写出生命里最美妙绝伦的文字;只要用心体会,就会切身体会到大千世界里那些无与伦比的珍贵。
我的思绪被突然从微开启的窗户外吹进屋内的风打断,书页被风吹得开开合合,我却忘记了已翻看在哪一页。
走神后再看书本上的文字,显然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工作后的人并没有上学时候那样容易进入状态,也难怪我在这三年里,容易上火,情绪不稳定。
智者不一定都是管理情绪的大师。人类也是动物,高级动物和食物链低端的动物之间,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佛家言:几世修来的福分在本世应验而化作成人。
每当在落魄、无助、痛苦;心灵受到委屈、身体抱恙;被人痛骂、指责、瞧不起时;或想起曾经做过的亏心事时;或是刚刚发生尴尬至极的事情时。我会意念突然迸发出要原谅自己的思想,或是找借口原谅。那是因为心中还有热爱,这份热爱可以占据道德、恐惧、无聊和未知等等高不可攀之岩,它能让人无所畏惧的变得强大。
虽然表面上,别人对你的看法并未发生改变,你已经赢得了此刻的幸福。所以,心中有梦,有热爱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就如同,我喜欢阅读,家里有几本好的文学作品,无论再饥饿或被冒犯的想要死去,突然想起了那些优秀的文字,可以在退让时从中品阅到更高更远的霞光。一切痛苦都将成为了浮云。原来自己内心如此强大,强大到不惧黑暗;不惧怕风雨;不惧怕严寒!
我或许拥有一根魔法棒,能在我无限的感知力下,遥控一切所需要之物。
天真是儿童最宝贵的东西,比失去更可怕的是并不知晓它的珍贵。
此刻,敲门声响起。
我合上书,慢慢的走去开门,我知道是母亲在敲门,因为很早之前因母亲习惯不敲门闯进我的卧室,我曾责难过她。她后来一直惯用敲门后进入卧室的习惯,哪怕屋内并没有人。
轻轻打开门,怕再次打扰到酣睡的父亲。儿子怕老子,似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严父吗?他并不像。但我的父亲是有威严的。
母亲轻声细语的说:“吃过晚饭没?”睡眼朦胧,不停的用左手食指揉搓着眼睛。
我没有搭理,但又觉得母亲很可怜的样子,“不用管,您们早些睡就是!”
我是一个蠢蛋,我很沮丧的打发走了热心肠的母亲。
我回到了思考中,是万般无奈的那种感觉,总是想要讨好,但总是失去耐心。
关上房门,看见门后的斯巴达勇士,入了神。一根木棍也能在有趣的灵魂下变得出奇的有用,比如它可以音乐家手中的指挥棒;可以是教鞭;可以用于盲人探路……也可以是勇者的武器,指挥着千军万马。
又联想到J.D.塞林格的那本《麦田里的守望者》,他的语言天赋是“他妈的!”我不敢苟同,但却让我记忆犹新。
想了想,还是不要说那些粗鄙的词语,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在自己有限的文化基础上,获知的理解就是要用不太可恶的词语去攻击那些可恶和讨厌的人或事。
我不一个高尚的人,但我联想到刚刚在茶室帮助过的母子。
当你哪天穿着一双昂贵的且不失身份的高端皮鞋,再换上一身奢侈且名牌的服饰,你会不会俯视于穿着普通、神情恍惚并仰视着你的路人?你会不会装模作样,表现出一副严肃、若无其事般的傲娇;貌似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一类人群?还信心满满的非要以为今天的穿饰是自己衣橱里最普通不过的服饰?此刻,你大脑里会是空白的,紧张的努力克制着,否则木讷的表情显得僵硬;整个身体其实正紧张的打着摆子,而且还担心被路人发现。
(二)
我很讨厌他,有时候郁闷的要死,就希望在强烈的日光下踩几下他的头——太阳公公很客气,老实的将每个人的影子判断的十分透彻,或在窗前、或在地坝、或在车船上、又或在座椅旁,太阳公公是公平的。
我对你不客气,一脚下去,我出了气。
心情就好多了,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是不是阿Q?
管他的,这已经是伟大的“双碳”时代。
……
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宿。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看看时钟已经快到十点钟一刻。我抬头看向海边——我的房间正对着盐城的海岸线。盐城的海岸线很狭长,与喜崖相连的山脉将整个盐城圈在狭长地带,我有时候真怕一次巨大的海啸将它淹没。
最近的海岸线离我现在的位置只不过几公里——外婆曾经居住过的安置房小区部分楼栋,遮挡了视野。但风景还是在线的。
盐城一年四季阳光是明媚的。冬日暖阳下,你会觉得又回到了春季。
我用手趁了一下胡须,已经很坚挺,我思考着有三天没剃须了。
“是不是没有剃须刀,爸爸的给你用,电动的,换个头就行。”我想做洗漱,卧室门被父亲推开了,父子间莫非有心灵感应?父亲右手夹着公文包,急急忙忙的准备出门。
我没有理他,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开始,这么不尊敬长辈,这是世俗的看法。
我知道,我没有理由不尊重父母,我只是不想对不重要的事情浪费口舌,更何况,对剃须这件事我有自己的理解。
可以不留嘴唇上方的胡子,因为它显得不够性感,可能跟我的面容有一定关系。
年龄不到三十,我的胡须也没有像父亲一样的中年男人们那样粗糙,但下巴底的那团黝黑的毛发,其实是很让自己满意的。
三天不剃须,在镜子面前看来总显得有股强大的男子气概。
我洗漱完毕,母亲小心的替我将睡衣外套披上,“儿子,吃早餐了。”
母亲的呼唤声,也能感知到她肯定会在吃饭的时候,有事要说,因为她每当有事情时,言语就略带献媚。
我坐下,正吃着油条。
我爱吃油条,记得过去有一次上学,那时还借住在古庙的外婆老房子。父亲常带着我一起,骑着“电驴”到子弟校门口那家早餐馆吃油条。盐城的油条全国都出名,甜而不腻、香脆回味。
正在这时,母亲提着旁边的餐桌椅靠近我,满面春风,像是她又去做过美容。“儿子,我给你说,你还记得在粮油站那时,张叔的姑娘吗?”
我啃食着有些凉的油条,“记得张叔,他不是过世了嘛!”我想起了他的独女子兰花。“干嘛,你说起她?”
“我给你说,张叔的女儿张小兰,考进了盐城农商行,听说还是排名第一。”我知道母亲又在嚼舌根了,没搭理她。但她说起兰花的事情,我倒来了兴致。
刚上初一年级,那时也刚搬到古庙,就与兰花、牛牛他们都断了联系,这么多年了,自然是很想念。
母亲说话时很是不注意卫生,无论是高兴时,或是激动痛苦,像要吃掉谁一样,唾沫星子乱飞。感觉在她周围五公里的人都能闻到她唾液的味儿。我有些反感,但碍于母亲的面子,只能被迫的接受她那激情洋溢的演说。
母亲很来劲:“儿子,还听说张小兰刚谈了一个朋友,也吹了……”母亲试探性的看着我,刚好和我那无辜的眼神交汇。她立刻若无其事般故作镇定。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没事少管人家的事嘛!”话虽如此,我还是很希望听母亲继续说有关兰花的事情。但总得装出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态度,以免母亲发现什么。其实本没有什么,每个人在这种情形下,总觉得犯了错或与自己有关一样。
这好比有时候真讨厌一个人,又感觉拒绝或直接干架,显得有辱斯文,就装模作样起来,其实心里像猫爪一样难受,恨不得马上上前干掉敌人,或是立马逃离这难堪之境。我想,以我强硬的性格,妈的!我会选择逃离……
我正准备起身进屋去。
母亲拉住我的右手手腕,她的手好冰,我有些内疚。回家两天了,还没有真正的观察过母亲,她比上一次见面可瘦了不少,虽然母亲时常有去美容院护理,但气色并不好。
“儿子,你小时候不是和兰花玩得好吗?你们……”母亲声音稍微小声了一些,欲言又止。瞬间我意识到了母亲话里有话,也感觉到她接下来想要表达的内容。
最近翻看抖音或短视频时,就经常看到关于睿智的人如何搭话的教育视频。多听少言,这是睿智的人都有的习惯,刚好,此刻脑袋里面想到了这件事,那就安安静静听母亲讲完,虽然我内心是排斥的。
“儿子,你和张小兰有可能没?”我看得出母亲在说话时,是很警惕的,边说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的微表情,她知道我的怪脾气。
其实,这几年我并没有什么改变,或许自己很难察觉。虽然变得更不太爱说话,但也不至于因为家人的一些不喜欢听的言语而生气,何况,关于兰花的事情,我还是很希望多听一些,这应该是对童年时期的一种依赖,是对兰花或是萍萍都有的吧?不过,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感,虽然那个年龄对情或对爱并不知晓,但情感一定会有的,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是单纯的、纯真的,而且是带有一种枯涩味的。
童年时候的感情,除了男女之事外,也伴随着性萌芽;再苦涩的情愫终将告一段落,但不代表可以完全忘记。
好比无论多讨厌这个家,但我深知,家是躲避一切邪恶的庇护所。它的存在,或许能让受尽磨难的人心灵找到一丝暖色。何况,我的家还算是和谐,没有编剧笔下的大风大雨;也没有那么多戾气,只是平常。平常难道不是一个人的生活固有的颜色吗?
“妈,我们不可能,你别多想。”我没有看母亲,知道她也感受到了氛围里的尴尬。
儿子长大后,母亲们就很难和儿子有生活和工作上的沟通了。在男女之事上更是如此,无论是母子谁,都不愿意和对方交流太多有关情感的话题,儿大避母的道理就是这样由来的。尴尬会伴随着谈话,因此人们总会小心翼翼的试探谈话双方的性格和态度,若可能,才会继续谈及敏感的此类话题。
母亲站起身,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状态,没有了谈话之初的谄媚之色。我明白这次简短的谈话过程,会是对母亲心理上的又一次不小打击。我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
我主动的为母亲收拾了餐具,并协助她洗了碗筷。这是我唯一想到暂时可以弥补愧疚的方法。
说起兰花,因为这次回家,并无其他主要目的。人在无聊就爱东想西想,一个成年人更甚,男人会想女人;女人会想男人。性冲动时,会在脑海里出现哪位明星或是漂亮的女人,或许这是人之常情?但唯独自己在最失魂落魄时,会对正常的生理反应也深恶痛绝;更有甚者是想要狠狠的抽自己巴掌。这种卑劣和无耻的思想,每当在戛然而止时又回归于平常。男人们会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们会说:好色并非男人专利。
早餐时和母亲的谈话让我寻找到此行的目的。当百无聊赖时,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瞬间就有了兴致。
我并不想在此侃侃而谈、无休止的强调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反感的话题,其实是积压在心里一直没找到地方宣泄的话语总让人憋的难受。我的妈呀,害人不浅的,往往就是不知好歹的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其实最令人反胃的就是那种虚伪,如同此时此刻的我。所以,我成熟的选择了闭嘴,这几年最大的改变,我认为就是如此。
(三)
“我得找到兰花的联系方式”,心里盘算着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手机QQ联系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登录QQ,差点忘记了密码。还好,方芸的生日我是倒背如流的。
登录QQ的弹窗将我怔住了,接连上百条信息,看得我眼花缭乱。大多数添加信息,都是新闻相关的,也暂时没有心情阅读。
我心想,“先看看有谁给我发送了留言吧!”
我看到了阿波和墩儿的留言,阿波有两条留言,一条来自去年八月四日,“翔子,我退伍了,我的电话*,收到信息后及时和我联系!”另一条是今年二月十日的信息,“新年快乐!翔子,收到信息速回、速回!”
墩儿的留言是今年二月二十五日写的,“翔子,今晚上我和阿波、牛牛在一起吃饭,说起你了,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阿波说他也给你留言了,你没回复。我给你说,阿波高中毕业就去当了兵,去年才转业;小杰过世了,你估计还不知道,他是自己吸掉的;牛牛和我现在都很好,都在盐城,话不多说!新年快乐!我的电话是*,收到回复!咱们见面侃!”
弹窗下除了几十条广告弹窗外,有四个添加信息。我看见了有萍萍的QQ添加信息——从粮站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和萍萍有过联系。除了其他几个不确定的添加里,我发现一个很熟悉的头像在闪烁,我点开一看,添加弹窗里有一条留言“翔,我们可以见一面吗?——芸”
我心砰砰的跳个不停,我楞在电脑旁,望向窗外。一只喜鹊飞过窗前,我其实不确定是什么鸟,就当喜鹊吧,因为我听到的“唧唧”声,顿感悦耳。眼中一切的家具都和这个屋子风格瞬间变得协调。
原来母亲的话不假,她的装修审美力还是很强的。是呀,母亲的审美此刻绝对“杠杠的”!
我此刻竟然又走神,回忆起父亲在幼儿园俯身在小床上为我吟唱外婆桥,很喜剧、很可笑,哪像现在眼中这位无趣的中老年男人,但记忆里的他很有魅力!我曾经还问母亲,“你还记不记得在我小时候,爸爸每次给我哼歌,你总会骂他,还说听起很难听之类的话吗?”
无论怎样,看见阿波、墩儿的留言很是高兴,又为此行回家的目的明确了又一个方向。除了要联系兰花,还要和阿波他们见上一面,更值得兴奋的是方芸竟然给我留了言。
我们在三年前毕业那年分手时,至今没有联系。分手时依依不舍的是我,毅然决然的是她,我曾在QQ上与微信上的留言,都是“对方已不是好友”的提示。我知道,她是下定决心如她所言要和我断了一切联系,她这些年算做到了。
和方芸分手整整三年,我却没有忘记她,我相信以后的日子若还是保持着这种思念,或许根本就在余生中很难忘怀。每当控制不住想给她打电话或用电话号码添加她的微信时,我都忍住了,因为曾经发生在我和她身上的事情历历在目,我无法忘怀那些痛苦,那是男人的尊严……越痛苦,越难以割舍。当然,回忆中也有彼此的好。
方芸和我的回忆暂告一段落,我提醒着自己。我控制着激动的情绪,看了一下方芸的添加时间,我发现是今年五月份。离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呀?”
我此刻热血沸腾,但双手冰凉。小心翼翼的关上不必要的信息,也暂时将方芸的添加QQ好友提示最小化,我要冷静想一想。不过,我把萍萍的好友弹窗添加通过,并留言:“萍萍,我是翔子,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希望多联系,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也是微信号。多多联系嘛,有机会可以和阿波、牛牛他们约好见面叙叙旧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总爱用一些“嗯嗯”“1”“……”之类的回复,也许这就是网络流行吧。
我靠在椅子上,揉搓了一下脸部。神经放轻松还得深呼吸,这是我缓解压力的一种惯用方式。
心情稍微平复,至少可以控制住双手不再抖动。人是不是紧张时,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生理反应?我一紧张,就会双手不受控制,除非强大的意念能控制紧张的情绪,至少我能有这种控制的时候微乎其微。
我也回复了阿波和墩儿的留言,和给萍萍的留言如出一辙。并拿出手机,迫不及待的将阿波和墩儿的手机号码记录下来。
我想,今天母亲所提到的兰花,或许阿波或墩儿他们能联系上,毕竟初中时,我知道墩儿、牛牛和兰花都在粮油实验中就读。那是墩儿上初一时,在一则QQ留言上告诉我的事了。还记得大概内容:“翔子,你搬家的事情太突然了,你竟然不和我们几个小伙伴说一声,你太不够意思了!阿波很生气,你知道他脾气,因为你的事情,他还打伤了人……”还说了一些话,我记不得了。
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够好,本来完全有时间可以和他们告别的,但那时正为与小伙伴们离开感到难过,又加之父亲下岗感觉落魄,儿时的情谊反倒成了一种包袱,在那个稚嫩的年龄是扛不起的。
有的时候回忆起自己做过的事,都会恨的牙痒痒!
我木讷的拿起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方芸发来的添加好友提示,联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臆想着如斯的浪漫……不知应不应该点击同意。
正当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吓我一跳。是来自盐城本地的一个号码。
我抖动着右手,僵硬的点击了手机屏幕,“喂……”真是悦耳的一个声音,让我紧张着的心一下子酥麻下来。“翔子!啊,翔子!你知晓我是哪个嘛?”
电话那头传来了娇滴滴的可人声调,很是动听。感觉好久没有听到如此美妙的腔调。我敢确定,这种类型的声音,只有长相极为甜美的女孩儿才能拥有。
“嗯,我是翔子”我故作镇静,装出一副成熟男人的声线,“但我不知晓你是哪个!”我装模作样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时候对话前的女人走到我面前,我一定会全身颤抖的。
“我是萍萍,汪雅萍!”
“哈哈哈!你听不出来了吧?我们都有整整十五年没见面了吧!哈哈哈……”
我快被萍萍好听的声音给迷住了,她的声音就像你经常在电话里听到的类似话务员的声音那样悦耳。
有点语无伦次,“哦,额!是你呀……”我紧张的握紧手机壳,感觉手机都快被我的右手给握爆了,难怪昨天想起阿波和萍萍他们时,就感觉到最近会有新鲜的事情发生,庆幸着今天母亲告诉我关于兰花的事情,不然还不会打开一年多没登录过的QQ,也就不会看见这么多人的留言,当然,又不会看到方芸的好友添加信息和接到萍萍的电话。
“我看见你的留言,就立刻、马上给你打电话啦!”电话那端喘着粗气,我的印象里,萍萍是一个活泼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正是因为那时候太小,她可是一个邋遢姑娘。
我突然有种感受:世界上最宝贵的不是金钱、美貌或是其他任何物质,我认为的宝贵是才情、细腻、端庄、大方、高尚和无私,犹如一壶陈年老酒的浓郁醇香;好似一首动情的民谣歌曲娓娓道来;宛如梦幻里那美丽的仙子向你缓缓走来…世界上再无林徽因,三毛也随撒哈拉沙漠的一阵风早已离去,但我们为何时常思念着谁?又为何时常留恋于曾经只属于才子佳人们走过的岁月,而与你我又有何干?
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来自于想象或意念中,传遍全身。感觉世界的美好情感都涌向了我。虽然我不是明星,此刻的我像货币一样,拥有了万千宠爱。哪怕爱是虚伪的,爱是物质的;又或者这种爱是私欲和淫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