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伊机伯这一隐秘之棋
蔡和首级落地，魏延心中积压的怨恨得以释放。
他高举蔡和的首级，大声宣告：
“蔡和已被诛！”
“愿降于玄德公者，可免一死！”
“顽抗不降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震撼，令四周的荆州士兵无不心惊胆战。
有的跪地求饶，有的四散逃窜，却无一人敢为蔡和复仇。
刘备的旗帜在府衙上空飘扬。
不久，刘备亲自率领大军抵达府衙。
见到魏延斩杀蔡和，刘备心中既有惊喜，也有感慨。
刘表曾卑躬屈膝求和，想要保全这个小舅子，最终却难逃一死，真是讽刺。
“樊城已克，速报捷于宛城，命云长将主力移至樊城。”
刘备下令。
樊城一陷，刘表必定会派襄阳大军来争夺。
他们手中兵力不过六千，难以守住樊城。
而宛城尚有一万多步军，只待樊城奇袭成功，便会立即前来会师。
“军师此计虽破樊城，但我军尚无水师，无战船。”
“下一步若想渡过汉水，恐怕不易。”
文聘提醒刘备。
刘备的眼神微变，回想起梁翰当日之言，忙问道：
“备记得军师曾言，破樊城后便有战船？”
“这战船现在何处？”
众将的目光都集中在梁翰身上。
众人都想一睹这位智谋超群的军师，如何能凭空变出数百艘船来。
“战船就在江边。”
梁翰神秘一笑，指向南方：
“请主公立刻率军南下，攻取水营，夺取战船。”
“六九三”水营？
刘备与众将茫然不解。
文聘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急忙问道：
“军师所指，可是张允统领的樊城水军？”
“不然呢？”
梁翰笑着反问：“难道仲业真以为我能变戏法，给你们变出战船来吗？”
文聘恍然大悟。
刘备也终于明白过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刘表在汉水有两支水军，一支驻扎在南岸的襄阳，另一支则在北岸的樊城。
樊城水军由其外甥张允统领，约有四百余艘战船，水营位于樊城南岸。
如今夜幕已降，按常理，水军战船都已靠岸。
若能截获这支水军，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夺得四百艘战船，俘获数千精锐水兵？
“原来如此！”
“没想到，军师竟将张允这支水军也算计在内！”
刘备大为赞叹，随即下令：
“传令下去，各部立刻直扑水营，务必将张允水军截断于江北！”
众将兴奋领命，纷纷离去。
只有文聘迟疑未动，赞叹之余，脸上掠过一丝忧虑。
“主公，军师。”
“水营距离樊城尚有一段路程。”
“末将担心这个距离足以让张允得到消息，率领战船逃离北岸。”
“若是这样，恐怕我军会白跑一趟。”
文聘向来以稳重著称，凡事考虑周全。
他这一提醒，刘备脸上的欣喜顿时减了三分。
“仲业所言甚是，吾等须速，命文远之狼骑轻装速行，断不可令张允遁去！”
“主公勿忧，张允无路可逃。”
梁翰含笑安抚，言外之意深长。
刘备愕然，目光复又迷茫。
张允非愚人，若知樊城陷落，岂不即刻扬帆远遁？
人之足步，岂可阻之？
“荆襄之地，对刘表心怀不满者众多。”
“吾于樊城为君布下暗棋，非止魏文长一人。”
“伊籍伊机伯，亦在其中。”
“此人才华横溢，却未得刘表重用，仅任书佐之职。”
“吾令其今夜假传蔡和之令，以贺寿为名，送美酒百担入水营，宴请张允等水师将领。”
“此刻张允及其部将，或已沉醉不醒，即便得知樊城生变，亦无力指挥兵士登舟逃遁。”
“因此，主公不必焦虑，静候战船归吾便是。”
梁翰不再故弄玄虚，将筹谋之策娓娓道来。
至于伊籍，史实亦显示其背刘表而投刘备。
正因如此，梁翰在刘备赴荆州前，已暗中将伊籍如魏延般，纳为内应。
刘备之前灭张济叔侄，博望破刘表之壮举，亦轻易坚定了伊籍之心。
真相揭晓。
刘备面上的焦虑如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与赞叹。
“无怪文舟曾言，君于樊城布下多枚暗子。”
“原来除魏文长外，尚有伊机伯这一隐秘之棋。”
“军师之策，深远之至，世间难觅其匹。”
刘备连连称赞，面露深深的敬仰之情。
文聘此时心潮澎湃，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动。
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已如云烟消散。
所余者，唯有深深的敬服。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向梁翰深深一躬：
“文舟军师，真乃非凡之人也，聘今日心悦诚服矣！”
梁翰微微一笑，却指向南方：
“主公，且随翰一同，共赏汉水之美景。”
刘备大笑不已。
随即翻身上马，一行人从容不迫，向水营行去。
……
水营中军大帐内。
酒香四溢，一片狼藉。
帐中满地是倾覆的酒坛，数量足有百坛之巨。
大小将领二十余人，皆醉倒如泥，不省人事。
“张将军，来来来，下官再敬将军一杯。”
那年轻的文士，却仍在为醉到脸色通红的张允劝酒。
“不行啦，本将已不胜酒力，再饮便醉矣~~”
张允半瘫在案几上，无力地摆着手。
“此言差矣，张将军酒量冠绝荆襄，谁人不知，这点酒岂能醉？”
“来来来，再饮一杯。”
“蔡将军有命，下官务必要让将军尽兴，否则难以复命。”
伊籍一番奉承，顺势又为张允斟满了一杯。
张允听得奉承，心中舒坦，便拍胸道：
“汝言甚是，论酒量，我张允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难得蔡老三念及我，他的寿酒我定要饮尽，一滴不留！”
张允随即仰首，猛饮一杯。
伊籍嘴角微挑，露出难以察觉的冷笑，随即又是一番奉承，顺手为张允斟满杯中酒。
几杯酒下肚，张允双眼渐渐难以睁开，醉意渐浓。
就在此刻，
帐帘被掀起，一名小校踉跄闯入帐内。
“禀告张将军，樊城突发大事！”
“刘备突袭城中，蔡将军遇害，樊城已失！”
伊籍心中一震，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狂喜。
张允却是一脸茫然，眼神迷离，脑子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