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分夺秒
费了很大的功夫，刘进才满足了校尉旺盛的求知欲。
更要命的是，他在给校尉解答“赵高是如何跟李斯内外勾结，害了扶苏，扶胡亥上位，以至于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由于故事讲的过于引人入胜，校场下的兵士们都不自觉地围了过来，一起“听太子殿下讲故事”。
末了，当说到“扶苏伏剑自刎，蒙恬含冤被杀”的时候，底下的胡人骑兵们一阵啧啧赞叹。
“好惨！扶苏死的好冤！”
“幸好咱们的太子英明神武，不像扶苏那个蠢蛋一样，一看到那帮恶人伪造命令，就哭兮兮地抹了脖子。”
“就是，咱们把那帮奸贼收拾了，他们的家产，咱们能分到一点不？”
也有关注点清奇的，“这帮人果然是恶人，居然用咸鱼掩盖尸体的味道，哪有好人能吃的下咸鱼这种恶臭的食物，也难怪他们是一帮乱臣贼子……”
刘进有点想笑，他现在有点理解李隆基为什么喜欢用安禄山了。
没文化的胡人真可爱……
他定了定神，“校尉，麻烦你整顿一下兵马，我们这就出发。”
“得令！不过殿下，我们是直接去奸贼的驻地吗？”
“不，我们先去宣曲。”
校尉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也参与乱臣贼子的阴谋了？”
随即怒不可遏，“汉贼不两立！殿下，臣自请为前锋，定要把那家伙的头带回来给您踢！”
刘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多想什么呢？”
“天子有诏，不得调集北军八校吗？”
“难道说长水骑是八校，宣曲骑就不是八校了？”
长水校尉的脸一下子变得讪讪地，“是在下理解错了……”
刘进脑子转了一个弯，“校尉，你和宣曲校尉之间……”
长水校尉叹了一口气，“是，殿下冰雪聪明，一眼便看出来了。臣与那家伙之间，的确有点小过节……”
刘进默然，恐怕不一定是小过节。
长水在长安东南，宣曲在长安西南，本身互为犄角。
这两校都是胡人骑兵，以他爷爷的性子，不给这两校尉整成生死仇人，他估计晚上睡觉都不会安宁。
刘进想了想，毕竟大敌当前，军事压力还是很大，能多拉拢一个就是多添一份力量。
但是他又不好让长水校尉心里产生疙瘩，毕竟他是八校尉中纳头便拜的第一人。
为什么大家总会怀念白月光？归根结底因为第一次……总是最珍贵的。
想来想去，总不能让自己的“北军第一次”心寒，刘进招招手，把正在整军的长水校尉唤到跟前。
“殿下，长水骑已经整军完毕，其中员吏百五十七人，乌桓胡骑七百三十六人，随时可以出发！”
刘进压低了声音，“校尉，我和你说。“
“到时候讨伐乱臣贼子的时候，北军这几只骑兵，肯定是要合兵一处的。”
“到时候，这只大的骑兵军团，是一定要选出一个将军的。”
长水校尉的呼吸不自然的加重了。
“殿下的意思是？”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整军一起出发去宣曲吗？”
“本来我身为汉室长子，皇家天使，就带着这几个人，直接去宣曲宣读诏书，宣曲校尉敢有不从吗？”
“我临行之前，父皇告诉我，北军八校尉，唯有长水校尉事皇家最为勤勉恭谨，忠心耿耿。”
长水校尉的脸一下子涨的血红，“陛下真的这么说？”
刘进肚子里偷笑，自己现在，随意胡诌一句，听上去都越来越像是真的了。当然表面上，还是要做出恳切的模样。
他亲切地拍着长水校尉的背，“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说不定一段时间后，你的将军就名副其实了。”
“勉之！”
长水校尉被这一管子鸡血打的容光焕发，直接嗷的一嗓子就冲着自己的士兵去了。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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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宫内，灯火通明。
刘彻面前摊开来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满了长安的各个坊市。
殿外，探子如同走马灯一般进进出出，在飞速更新着长安城内的消息。
“报——确信太子已经掌控了丞相府！”
“这都是多少天前的消息！”
“报——据传太子已经掌握殿中宿卫！”
“期门，羽林都在我这里，长安城里不过歪瓜裂枣两三只，那个逆子愿意拿就拿去，不足为虑！”
“报——据传太子已经掌握宫门卫屯兵，未央宫内暂时传不出来更新的消息！”
刘彻的脸上更加轻松，“这小子还是嫩。招揽士兵的时候居然是招揽南军那群农兵！这种一年一换的县兵能顶个屁用！”
随后扭头问苏文，“去给刘屈氂宣旨的使者出发多久了？”
苏文小心翼翼地跪下，“丞相长史已经出发半日了，料想还有半日就能到长安了。”
“太慢，太慢！”刘彻不满地咂咂嘴，“到长安还需要半日，刘屈氂这老小子又躲得跟个王八似的，万一找到他还需要半日怎么办！”
“三辅各县的士兵调集需要时间。朕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北军！北军！”
“等找到刘屈氂再去调集北军和逆子作战，黄花菜都凉了！”
刘彻的手从地图上缓缓滑过，手指从甘泉宫出发，经行太子宫，然后滑向了宣曲。
“不等了！直接给我招侍郎马通进来！”
一个粗壮的汉子直愣愣的走进来，俯身下拜，“陛下。”
刘彻说话直截了当，“马通，太子起兵谋逆之事，朕也不瞒你。现在刘屈氂那边，久久没有回音。朕有意召集北军平叛，但是担心等到刘屈氂那边准备好了，战机也就错过了。”
“你也是打老了战的，腿脚素来又灵便。朕这就命你为使节，直接去征调北军，征调完毕之后，立刻带领这些兵加入刘屈氂的队伍，同逆子作战！你听明白了没有！”
马通直挺挺地，“臣明白！”
但很快又问了一句，“陛下要臣去召集北军，可是万一太子也要去征召北军……”
“怕什么？他都敢谋反了，朕难道还不敢要他的命吗！”
“战场上，遇到要你命的敌人，你该怎么做？这点小事还需要朕教你吗？”
马通恭谨地，“不是，臣的意思是，太子监国这么长时间，他手中的符节和陛下您的并无差别，难免会有以假乱真……”
“那就改！他手里的节不是纯红的吗？”
“来人，把朕的节旄改为黄色！”
“马通，你就持着这个新节，去长安，晓喻诸军，让他们擦亮眼睛！”
“记住，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