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潮涌动，步步为营
京城寒夜，霜露微凝。
楚盈在寝宫内独坐，窗外月色清冷，映得她眉间几分凝重。自入京以来，君曜信任加深，杨居心忌惮渐增，而柳昭仪模棱两可的态度亦令她心生戒备。她深知，每走一步，皆须谨慎，稍有不慎，便将陷入杨居心布下的无形罗网之中。
这时，方信悄然走入，轻轻禀告：“小姐，陆姑娘从江南传来消息，孙琰正频频向杨居心密报江南商界异动之事，且其中涉及素心居的传闻也逐渐传入京中。”
楚盈面色不动，只淡淡说道：“杨居心想借江南之事动我，倒也是意料之中。”她轻轻将手中卷宗放下，片刻后才道，“陆芙蓉暂且按兵不动，江南商界动向愈大，杨居心疑心愈重，便会愈加牵制他在朝中的力量。”
方信见她冷静自若，心中却暗自钦佩。江南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楚盈竟以此为饵，步步为营，将朝中局势掌控在手心，端的是冷静果敢。
“是，小姐。”方信点头应命，随后低声道，“江南虽暂可安稳，然京中局势愈加复杂，杨居心眼线遍布四方，恐怕小姐行事需愈加小心才是。”
楚盈轻轻一笑，眉宇间却有一丝冷意：“杨居心的布控固然缜密，然而欲速则不达，他心中疑虑愈重，方为我所用。”她顿了顿，目光幽深如潭，“不过，柳昭仪之事仍需慎重，方信，接下来我们需多加探查她的意图，看看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方信微微颔首，恭敬退下。
翌日，楚盈借着探视之名，携礼物前往昭仪寝宫，以试探柳昭仪的真正态度。柳昭仪虽为后宫嫔妃，然其背后的家族在朝中势力庞大，而她与杨居心之间的隐秘关系更让楚盈不得不加倍小心。
柳昭仪寝宫内，香炉中缕缕轻烟飘散，花木幽香四溢。柳芷柔身着一袭浅紫宫服，端坐于软垫之上，神色温柔，见楚盈进来，便微笑道：“楚盈姑娘果真是个有心之人，来来来，坐下与我聊聊吧。”
楚盈淡淡一笑，将礼物放在她面前，微微欠身道：“近日多有承蒙娘娘提点，楚盈心怀感激，特来拜访娘娘，聊表谢意。”
柳昭仪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下人退下，神色带着几分亲切：“楚盈姑娘有心了。其实，这后宫之地素来波谲云诡，本宫不过是好心提醒，怕姑娘一心为殿下，却不知危险四伏。”
楚盈目光微垂，语气淡然却诚恳：“娘娘的提醒，楚盈铭记于心。只是楚盈从江南而来，身份平凡，若能侍奉殿下，已是无上荣幸，其他之事不敢多虑。”
柳昭仪见她话语恭敬，语气却不卑不亢，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淡笑道：“楚盈姑娘才情出众，难怪殿下如此器重。本宫虽身在后宫，心中却也是欣赏有才之人，只是……这宫中之事，远比姑娘想象得复杂。”
楚盈微微一笑，抬眸注视柳昭仪，似乎不经意般问道：“娘娘此言，可是有所指？”
柳昭仪轻轻抿唇，目光渐渐深沉，微微靠近她，低声道：“楚盈姑娘，杨相之人心性复杂，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姑娘日后有意长留京中，不妨三思。”
楚盈心中微微一震，瞬间意识到柳昭仪话中深意，似有试探，也似有暗示。她心中波澜暗涌，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一笑道：“多谢娘娘提点，楚盈会小心为上。”
柳昭仪静静注视她，半晌后，才缓缓点头，微微一笑：“楚盈姑娘果然通透。本宫在宫中多年，眼见权力倾轧之下人心叵测，楚盈姑娘若有朝一日遇到艰难之事，尽管来寻我，若我能帮，必不推辞。”
楚盈心中微动，轻轻拱手道：“楚盈铭感娘娘厚意。”
二人相视片刻，彼此间话语虽浅，却已多了几分暗藏的默契。
离开柳昭仪寝宫后，楚盈步伐稳健，却心思渐沉。柳昭仪此番态度虽亲和有意，但背后的真实意图尚难看清。若她果真意在暗中相助，便是极好的同盟；若非如此，则需加倍小心防范。
方信见她归来，见其眉头微蹙，便上前低声道：“小姐，柳昭仪之事是否有眉目？”
楚盈轻轻点头，缓缓道：“柳昭仪虽示好，然她背后牵连太多，若想判断真伪，还需进一步试探。”她顿了顿，眼神微冷，“方信，安排人手监视柳昭仪宫中动向，尤其是她与朝臣家族的来往，需详查其中细节。”
方信颔首应下，随即问道：“若柳昭仪果真愿相助小姐，那接下来之事是否可更为顺利？”
楚盈冷冷一笑，淡淡道：“若她真愿相助，自是好事，若非如此……便也无妨，不过是多费一番心思罢了。”
数日后，君曜召见楚盈。殿内灯火明亮，君曜负手而立，见到楚盈到来，目光中掠过一丝温和，轻轻一笑道：“楚盈姑娘，近来宫中传闻不断，你是否听闻些许风声？”
楚盈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所指何事，便淡然道：“殿下所指可是关于江南商界的传闻？”
君曜微微颔首，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杨相屡屡上奏，暗示江南商界内乱，与朝中勾结之事恐怕非空穴来风。楚盈姑娘是否知晓其中缘由？”
楚盈心中一凛，清楚杨居心之所以如此频频试探，便是为了让君曜对她生疑。但她面色依旧平静，轻声答道：“殿下，江南商界事端固然存在，但楚盈已暗中命素心居多加注意，谨慎处理，以免影响朝局。杨杨相之言，或许不乏夸大。”
君曜闻言，神色稍缓，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轻声说道：“楚盈姑娘，我信你。但眼下局势复杂，你若有困难之处，可随时告知于我，不必独自应对。”
楚盈心中微微一动，片刻后淡然一笑，微微欠身道：“多谢殿下信任，楚盈定不负所托。”
君曜目光柔和，微微颔首，片刻后才道：“若杨相之事日后再有不妥，本王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楚盈抬眼望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柔和感激，缓缓道：“殿下，楚盈为殿下所谋，不求名利，只求安稳。”
君曜目光微微一闪，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未言，只轻轻挥手，示意她退下。
夜深，楚盈独自回到寝宫，内心却不甚平静。君曜虽信任她，但杨居心步步紧逼，后宫中柳昭仪的态度也让她难以摸透。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楚盈微微皱眉，轻声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名宫女低声禀告：“楚盈姑娘，昭仪娘娘命奴婢传话，言有急事相商，请姑娘即刻前往。”
楚盈略一沉思，随即起身，披上外衣，迅速前往昭仪寝宫。
昭仪寝宫内灯火通明，柳芷柔神色间带着几分忧虑，见楚盈进来，连忙将她引入密室，屏退左右，方才低声道：“楚盈姑娘，此事事关重大，才不得不连夜唤你前来。”
楚盈微微拱手，语气冷静道：“娘娘有何吩咐？”
柳芷柔深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楚盈姑娘，杨相近日在暗中联络宫中数名官员，意图在朝议之上提出江南商界异动的证据，迫使殿下疏远你，以示他对江南事务的‘谨慎’。杨相之意，分明是要你离开京城，以免你在朝中威胁他。”
楚盈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轻声问道：“娘娘如何知晓此事？”
柳芷柔略显迟疑，片刻后才低声道：“宫中有几位命妇曾向我透露些许端倪，我虽不能完全确信，但杨相此举必非空穴来风。”
楚盈微微点头，心中警觉已起，面上依旧冷静道：“多谢娘娘告知，楚盈自会小心应对。”
柳芷柔凝视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之意，低声道：“楚盈姑娘，宫中局势险恶，若你一心为殿下，恐怕日后会有更多艰险之事。你需步步小心，若有难处，不妨知会本宫。”
楚盈缓缓拱手，语气诚恳：“娘娘相助之情，楚盈铭记在心。”
离开昭仪寝宫后，楚盈走在幽深回廊中，心中渐渐浮现一丝冷意。杨居心显然是要趁朝堂之上打压她的势力，君曜虽信任她，但若杨居心掌控舆论，便会令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默默思索，心中已然有了计策。若杨居心步步紧逼，那便将计就计，让他在朝堂上失去信任。
深夜，她唤来方信，将柳昭仪之事简要告知。方信闻言，神色凝重，低声道：“小姐，若杨相在朝中布局，我们可否先下手为强，暗中揭露他的意图？”
楚盈冷冷一笑，缓缓说道：“不必如此，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生疑。只需稍作引导，便可使他一时失策。”
方信心领神会，微微躬身：“小姐，属下明白。此事必会小心行事。”
楚盈轻轻颔首，目光中闪烁着冷意：“杨居心既然插手江南事务想要以此谋划削弱世家，想必世家各族不会束手待毙，那便让他明白，朝中之势，非他一人可掌控。”
夜色中，她凝视着窗外，月色似水，眸中却如霜，藏着她下一步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