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薛定谔的画作
拔尖班的课程安排很紧张,比起平行班和普通重点班,学习的进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很多基础知识点,任课的老师都是直接跳过,默认大家都会。
其中最经典的话术就是——
这个太简单了,你们肯定都知道,老师就不讲了。
按照拔尖班的培养计划,高二前半个学期,就会结束所有课程的学习,然后直接进入到紧张又刺激的高考复习环节。
届时便是刷不完的试卷满天飞。
由于提前修完了所有的课程,老师在讲台上授课的时候,陈清然一般都是埋头刷着习题,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然,也懂得劳逸结合。
就比如在上英语课的时候,要是实在忍不住,他也会顺应自己的本心,单手撑着脑袋,眯上那么一小会儿。
座位靠近教室的右方,很多时候,为了避开英语老师的视线,他会将脑袋微微侧向右边,装作坐在马桶上的沉思者。
一般来讲,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巧合的是,苏意晚刚好是坐在陈清然的右手边。
每当陈清然上课打盹的时候,她都会误以为陈清然在盯着自己看。
然后就开始埋头在草稿纸上乱画。
“OK,next,I will ask a student to answer this question.”
任课的英语老师是一个戴着红色赛文人间体同款眼镜的中年妇人,她拿起教鞭指着多媒体上的一道完型填空,一面往讲台下扫视,一面用流利的英语自言自语:“Now,who is the lucky dog(幸运儿)?”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正处于睡眠中的陈清然身上。
“陈清然,You,please.”
英语老师田秋菊素来讲究谈吐优雅,像这么小的嗓音,陈清然那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于是田秋菊又重新唤了一遍。
“陈清然。”
比起刚才的嗓音要稍大些。
但很可惜,没什么用。
其他同学纷纷向陈清然那边看去,有震惊,有诧异,更有单纯的好奇。
陈清然现在在学校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有关他的八卦,大伙自然不会错过。
看热闹是人之常情,这和成绩的好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的哥你别睡了……”坐在后桌的陈诗露看到全班同学投过来的视线,用食指猛戳陈清然的后背,连自己都感到丢人。
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哥哥?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另一边,刚刚还在草稿纸上随意涂写的苏意晚,也可算是弄明白陈清然为什么每次英语课都会把脑袋偏过来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当即就红了脸。
等到陈清然睁开眼睛,又慌乱地拿起了课桌上盖上笔帽的钢笔。
“老……老师喊你回答问题……”
陈清然坐正身子,这时,讲台上又传来了如同质问的嗓音。
“陈清然同学,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见你上课睡觉了。”
田秋菊放下教鞭,用双手撑在讲台边缘,微皱起眉和陈清然对视。
片刻后,陈清然站起身,往多媒体展示的几道填空题上瞄了一眼。
因为不知道具体是要回答哪道题目,干脆就把所有的题目依次回答了一遍。
田秋菊推了下眼睛,倒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能考进拔尖班的人,大多性格都很古怪。
但有一点能肯定,那就是听与不听,对他们这些学霸来讲没什么区别。
“Sit down please.”田秋菊砸了一下嘴,重新拿起教鞭,“第三道题注意一下时态。”
陈清然象征性“哦”了一声。
重新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又恰好用余光瞥见了苏意晚草稿纸上潦草的涂鸦。
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一只简笔画的猪头,上面画有十几把扎眼的红叉,生怕别人不知道,旁边还贴心备注了“陈清然”三个字。
这多少是有点太贴心了。
画的很好,下次别画了。
陈清然再次用左手撑起脑袋,面向苏意晚。
只是这次,没有闭眼。
“喂,你就这么讨厌我?”
听到这话,苏意晚顿感不妙,赶忙趴在桌上,用胳膊挡住了草稿纸。
此时恰好赶上打下课铃。
没了老师的约束,她将脸埋进胳膊,朝陈清然那边扔了个“略”字。
“嚯……”
陈清然嘴角轻轻一扬,面带着微妙的情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将其平铺在桌面,拿起笔就在上面随意画了几下。
不一会儿,便有一副崭新的猪头画作问世。
和苏意晚一样,陈清然也贴心的为画作标注了名字。
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的盖上笔帽,将写有“苏意晚”三个大字的猪头画拿到苏意晚本人面前,像是拿着一张悬赏通缉。
苏意晚往纸上瞄了一眼,幽幽道:“陈清然你幼不幼稚啊?”
陈清然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致。
“我靠,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是你先画的吗?”
苏意晚自认理亏,但和陈诗露呆久了,嘴也变硬了起来:“谁让你偷看了。”
好一个薛定谔的画作。
合着只要不看,上边就是空白是吧?
陈清然无话可说。
这时。
啧啧啧啧啧啧——
一阵悠长的啧啧声从身后响起。
陈清然回头看向坐在自己后桌的好妹妹,肉嘟嘟的小脸蛋上左边是黑,右边是白,这就叫八卦。
“干嘛?”
陈诗露用双手托起两腮,笑眯眯答:“我感觉这上学吧,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何以见得?”
陈诗露不语,只从文具袋里拿出一只铅笔,对着坐在前桌的两人丈量了一会儿。
时不时还会啧啧几声,就好像观看了一场现实版的肥皂剧。
之后,她花了半节课的时间,在一张A4的素描纸上画了两只栩栩如生的猪头,甚至还有细节刻画。
当然,也同样是很贴心的为其标明了备注。
左边一个陈字,右边一个苏字。
看得陈清然哭笑不得。
“露露,你就这么看你哥是吧?”
陈诗露早有准备,很轻易就钻了空子:“我只写了一个陈字,又没说一定是你。”
“呵呵……”
陈清然当即做出决定,拿起笔就在陈诗露的画作上添了一个简笔画的猪头,然后正正方方、工工整整写下了一个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