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谈
从中天岭下来，一眼便瞧见一潭泉水，水中正有一只大龟。
张老七满眼欣喜，跑上前去，搂着大龟的脖子叫道：“龟叔，可算见到你了！”
大龟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两人，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方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龟叔？”
张老七一怔，忙道：“龟叔，别开玩笑，我是老七呀，你的好乖侄儿，你不认识了？”
“老七？侄儿？”
大龟沉吟片刻，说道：“对，我好像是有个侄儿，叫老七吗？”
张老七意识到情况不对，转头看向法海。
法海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不能是这海龟活的太久，得了老年痴呆吧。
“老七？”
“侄儿？”
大龟自言自语，思维彻底混乱。
“我的头好痛，这是怎么回事？”
“龟叔，你到底怎么啦？才两个月未见，你怎么就不认得我了？”
随着张老七的话，大龟越发痛苦起来。
“我的头，我的头要裂开了！啊！”
这幅景象把张老七吓的不轻，只能在一旁默默落泪。
法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流泪，张老七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居然能够当众落泪，这说明他实际上也是一位重感情之人。
他将张老七拉到一旁，宽慰道：“也许是它修炼出了岔子，一时记忆有些混乱，说不定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我们先走吧，免得他越发痛苦。”
张老七无奈只能跟着法海回到中天岭。
回到住处，张老七将事情跟白素贞和小青说了一遍。
小青道：“都说人老了会糊涂，妖也一样，你那乌龟叔叔都活了多少年了，一时老糊涂也正常。”
“我龟叔不是乌龟，他是海龟。”张老七气愤地说着。
小青知他伤心，也没有继续争辩，只好说道：“好好，是乌龟，不是海龟。”
“是乌龟，不是海龟！”
“呸，是海龟，不是乌龟！”
“哈哈哈！”
小青见他也混乱了，咯咯直笑起来。
白素贞道：“小青，你别胡闹。”
她对张老七温言道：“张大哥不要过于担心，我觉得法海大师说的对，说不定真是练功出了岔子，有时候我也会如此，一时就连小青都不认得。”
“真的吗？”张老七半信半疑。
白素贞认真的点头：“我修炼千年，对这种事还是有经验的。”
听到白素贞如此说，张老七只好接受这种说法。
见张老七稳定下来，法海便开始着手布置计划。
火灵芝和地灵枝露在杏山之中，而杏山隐藏在九华山半山之上的天柱峰中。
若想进入杏山，须得破解当初葛洪天师留下的禁制，否则就连见都见不到杏山。
九华真人之所以召开仙家盛会，其目的就是为了合众人之力破解禁制。
不过，法海有《白蛇传奇》，其上详细描写了破解禁制的方法。
因此，法海夸下海口可以取得仙药。
九华山毕竟是九华真人的地盘，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取走仙药，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法海必须慎之又慎。
最好是不动声色地取走仙药，以求全身而退。
白素贞身体已经快到极限，时间不等人，法海决定今晚后半夜便进入杏山。
法海安排张老七留在中天岭照顾白素贞，由他和小青去取仙药。
小青是四人中除去白素贞的最强战力，有她在一旁帮衬，法海更有把握。
白素贞却不同意这样的安排。
“大师是为了我涉险，让我留在此处，我于心难安。”
小青道：“姐姐，你放心，有我跟着去，小和尚会没事的。”
白素贞还是摇头道：“大师如何取得仙药，小女子虽然不知，但自古以来哪一种异宝是在没有任何危险中可以获得的呢？”
“对，白姑娘说的对，”张老七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勉强打起来精神，“就像是一朵普通的雪莲，那也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更何况是仙药，那必定是危险重重，俗话说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小青惊讶地看向他：“你也要去？”
“我如何去不得？”
张老七斜眼道：“小青姑娘别瞧不起我张老七，白姑娘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助她取得仙药。”
小青闻言哭笑不得：“真是想不到，你们两个一个是出家的和尚，一个是肉胎的凡人，在明知我们是妖的情况下，居然能够舍命相助，难道这世道真的是变了？”
“妖怎么啦？”
张老七哼道：“我还是妖的好侄儿呢，再说了妖也分好坏，在我眼里，白姑娘和你都是好妖，既然是好妖，那就跟好人是一个意思。”
白素贞对张老七投去感激的眼神：“张大哥这番话，让小女子十分感怀。”
她又看向法海，说道：“大师，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吧，我虽然身受重伤，但千年的见识还在，此去杏山说不定能帮上忙。”
几人纷纷看向法海，脸上写满了不去不行。
法海只好道：“既如此，那我们四人就同去，连日劳累，大家先养精蓄锐，我们后半夜再行动。”
计议已定，几人各自回房歇息，法海却全无半点睡意。
他必须要仔细推敲破解杏山禁制的每一个步骤，因为一旦错一处就将万劫不复。
此时，他开始后悔没有将《白蛇传奇》带在身边，不然就可以按照书中记载，一一对应地行动。
不过好在他记性极好，其中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推敲了几个时辰，夜色渐深起来。
忽然一个人影走进了房间。
法海抬头看去，却是白素贞。
“大师，深夜叨扰，还望海涵。”
“白姑娘请坐。”
看着白素贞日渐消瘦的容颜，法海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若不是提前接触白素贞，她何来这一劫呢？
“时辰还未到，白姑娘应当多歇息。”
白素贞道：“小女子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请大师赐教。”
“白姑娘但说无妨。”
“大师说自己是从金山寺出来，可我听闻金山寺的道统传承早在几百年前就断绝了，如今寺中并无修行之人，而大师不但有着一身浑厚的正宗佛门法力，更是有破解杏山禁制的法门，这一点还请大师解惑。”
法海听到白素贞的这番话，忽然察觉到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金山寺一百多僧人，可修行的只有自己和师父灵台，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这其中的原由跟白素贞所说的金山寺道统传承早就断绝有关？
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白素贞见法海陷入沉思，便又说道：“小女子知道这问题如此问来确有冒犯之意，但实在是不吐不快。”
白素贞的这句话把法海说懵了，什么叫明知是冒犯却又不得不问？
“大师身上这佛门法力，真的是、真的是太熟……”
白素贞的话还没说完，张老七和小青就推门而入。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大师傅，时辰到了，我们出发吧！”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法海不知白素贞未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但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最为重要的便是进入杏山。
“那好，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