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夜业力
夜凌煌来到沧源镇才明白,自己对母亲的了解甚少,以至于现在,连母亲的凶手,为什么杀害母亲的原因都不知道。
陈广陵笑而不语,手中白子落入棋盘之中,夜凌煌看着那颗白子,眼神逐渐痴迷起来。
注视着这盘棋局,夜凌煌只感觉身体仿佛深入整个棋盘之中。
“不对!”夜凌煌心神一紧。
霎时间,夜凌煌的身躯已然来到整个棋盘上,不!准确来说,是棋盘构成的一方小世界。
“夜凌煌,你不是想知道你娘过去的嘛?既然这样,你自己去看吧!”陈广陵往夜凌煌的眉心一点,一节节画面刻画在其脑海中。
陈广陵的声音却萦绕在耳边,“你的母亲本就是沧源镇人士,你也知晓,沧源子弟,受沧源天灵庇佑,气运傍身,一旦到达年纪,走出沧源镇,多半是一方势力,为此,沧溟天众多势力皆想取得一方沧溟天的气运傍身,以助于修行,然而,气运之争,必伴随着血海刀山,各方势力争夺不下,加上沧源镇出去的大拿实力原因,众多势力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招揽”
“将沧源镇惊艳之辈拉拢,经过时间沉淀,形成不少势力,小镇机缘不断,气运不绝,但一旦加入外界势力,自身的气运便会逐渐消散,为此,他们还特意想到两个解决办法,一,让自家血脉在小镇生长,这样的孩子,自然便会有小镇气运傍身,还能获得小镇中存在的众多机缘,而第二种,就是与小镇中气运庞大人士结姻,通过父母双方气运交融诞下的孩童,无需在沧源镇,修行,心境上皆顺风顺水,但这样的作法有个弊端,那就是第二个孩童的诞生,会因为没有气运继承修行不如其兄长”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父母一方的血脉强大,诞生的孩童的血脉也相应强大,但天下质性遵从物极必反,强大血脉遭受天妒形成天劫降临本身,本来只要稍稍一点气运便能渡劫获得天地劫力,但若是一点气运也也没有,则会使得天劫难至,业力傍身,业力劫难加上血脉劫难,修行寸步难行,一旦双劫落下,注定身死道消”
夜凌煌喃喃道:“所以说,我活不过...伴生劫!”
他的本意是追寻母亲受害的真相,可如今,不说知晓其后是否能拥有报仇的能力,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谈何报仇,如何寻仇。
如果没有来过沧源镇,夜凌煌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难怪皇宫中为什么连看门的奴才都不如。
也是,永夜帝国的威严不可轻视,再好的资源也不能浪费在一个废人,而且还是一个即将死掉的废人身上。
“你也不必太过失落,你本身拥有沧源镇血脉,这座小世界屏蔽天机,你在这好好生活,或许能依靠增长的气运镇压业力也说不定,虽然不能修炼,但好歹能保住性命”陈广陵安慰道。
“生死于现在的你而言还为时尚早,这天元棋盘自成世界,是你母亲早些年的宝物,后因离开将棋盘交给我保管,现在物归原主”
棋盘中,天元位置的白子起伏,夜凌煌意识重新回到小亭中,晚风高挂,寒月凌空,夜凌煌坐在石墩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宋书航站在竹林中,一声叹息,想要上前开导他,毕竟,经过短暂的相处,夜凌煌给他的印象并不差。
陈广陵却按住他的肩膀,摇摇头,道:“他将来要经历的比你想象的凶险的多,有些事,只有自己想清楚了,才能走得更远”
说完陈广陵转身离去,宋书航看了看夜凌煌,跟随着陈广陵离开。
寂静的云顶山峰上,空留夜凌煌一人,夜凌煌也不知如何走下去,在永夜城,没有他的归属,皇族,多么尊贵而厌恶的词汇。
唯一的能称之为亲人的,或许只有夜弑一人,回到那里,别说帮忙,夜弑也有可能会被自己连累,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夜凌煌眼中寒光一闪,一抹暗红色在手心敞开,身体中的灵力开始按轨迹游走,暗红色的细线穿梭在经脉中,控制灵气在经脉中不断运行来引导周身灵气贯落全身,以此,来达到修行的目的。
夜凌煌逼着灵气奔袭,速度愈发加快,燥热充斥着全身,嘴角一抹血液流出,可总有一种感觉,身上与外界就像隔着一堵不透风的城墙,阻止灵气进入身体。
《永夜幻魔典》,永夜一族最高修行的法门,每一位皇室子弟在启灵前往镇神碑,由镇神碑传承给后裔,这是夜凌煌最高的秘密,每一位皇子修行的功法只有自己知道,甚至是帝君都不知晓,也是夜凌煌如今修行的功法。
“啊!”夜凌煌吃痛,眼神中的狠辣却不是如此,灵气运行几个周天下,直到无法再运行功法修炼。
夜凌煌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胸腔跳动,抬头望着天穹,无力无助,十岁出头的少年,眼泪控制不住外流。
不管黑夜是否漫长而恐惧,天穹之下,他只是个孩子。而血脉,身份,仇恨却没有给孩子选择的权力。
夜凌煌坐起,倚靠在石柱上,看着身旁的棋盘上的白子,冷笑道:“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别人棋盘上无关紧要的棋子。”
夜凌煌拾起一颗黑子,将它放在棋盘上,不!准确来说是砸在棋盘上。
棋盘不再是先前的白光,而是一阵黑色的幽光,夜凌煌只觉得这阵光让他很舒服,莫名的困意袭来,或许是他太累了,竟然昏睡过去。
夜凌煌眼神迷离地望着四周,“这是哪?”
“娘,快点!今天我要学您的炼药术!”
稚嫩的孩童声引起夜凌煌的注意,目光也不由得望去,只是一瞬间,夜凌煌便愣住了。
“慢点,娘跟不上!”一道温柔的呵斥声跟在其后,相比说是呵斥声,不过是母亲的担忧罢了。
而这个声音,夜凌煌又怎会不知,眼神由迷离变得痴迷起来。
身体却控制不住往那个方向奔袭,想要抱住她,不让她走了,身体却栽了空,身体倒去,狼狈不堪。
他知道那是幻象,可哪怕是幻象,他也想再见到那个身影。
“娘,这个好难啊,我不想学了”孩童任性地将书扔在一边,希望能得到母亲的疼爱。
那妇人将自己手中的书放下,将孩童抱起,坐在长椅上,温柔笑着,恰似初春的一江暖水,沁人心脾,耐心地教导着。
看着幻象逐渐变远,两行清泪不禁再次涌出,没有哭声,他在笑,笑得很温柔,像他的母亲一样。
夜凌煌看着手中的黑色棋子,不由地握紧。
“母亲,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