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杀了我

时间来到了下午。天谷坐在等候室里。第一批检验合格的克隆人已经制造出来，他也不得不感叹其速度。

就在刚刚，他白嫖了2万积分点的意识上传，将此时此刻的意识在系统备份了，在这之后，系统将每天24点准时更新任务者最新的意识状态，哪怕任务者当时身处于千里之外的副本中。

不过，单靠这2万积分点也不能一劳永逸，因为这只相当于1年的费用，第二年，还要继续付出2万。因此，一般人身体状况不是太遭，或者不是有钱闲得，是不会付出这笔钱的。

天谷除外，不是因为他闲，而是他能白嫖。

他也懒得假清高。在自己有理由得到别人的回报，加上这是对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有便宜不占大厦鸟。

接下来，便进入了等待克隆人出炉的时刻。

这个‘出炉’不是指克隆人被制造出来，而是等克隆人与上传的意识彻底融合的时刻。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一涉及到生死，话题不由沉重了起来，也产生了一个涉及到自我意识和身份认同的较为复杂的哲学问题。

如果从传统的哲学观点来看，自我是一种复杂的概念，包括身体、记忆、意识等多个方面的综合体验。

当意识被移植到克隆人身上时，原生移植者对于“自我”的认知就会产生混乱。

因此，会产生诸如当克隆人睁开眼睛的那刻起，这新的躯体是‘我’，还是拖着残破的旧躯体的人是‘我’呢？

当扳机扣下去，我到底会重生，还是彻底死亡呢？

等等问题。

天谷没注意，啃了会儿指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指甲盖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往外渗着一星半点的血花。

乔治看出对方有点走神，说：“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不久前也是我第一次重生，我现在都不明白我算不算之前的我了。你也可以等意外死亡，更容易接受点。”

天谷摆了摆手：“我更换新身体，主要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摆脱怪谈。就算失败的话，也没必要去医院缝合伤口了。把枪给我。”

乔治把一支12号单管猎枪递过去。

天谷：“……不了，这是你们的玩法，不过，我还是喜欢用我自己的方式。”

天谷扬起手中的能量晶体脉冲枪。乔治执著：“我觉得这把12号也挺……”

天谷婉拒：“不了，我想走的体面点儿。”

乔治眨眨眼。

天谷知道这人为什么推荐长管猎枪。

毕竟这种方法，是老美这种靠击杀经验总结出的，把长管猎枪枪管塞嘴里，直达后脑，不留遗憾。

相比于某些神剧，那种手枪抵太阳穴的玩法，稍有不慎，便能打出偏瘫结局。大概是导演为了让演员，能多说几句拉风的台词，而设计的场面。

不过老美这个也有缺点，就是碎片弄得哪都是，一想到某些画面，他感觉有点不忍直视。

脉冲枪则不同，一发下去，别说脑干，整个脑袋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别提多干净利索。

乔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很快出去了一趟，再返回来时，旁边已经多出了一个戴着头套，双手拷着手铐的人。乔治对他努嘴，意思是看这个克隆体，看看对味儿不。

天谷走上前去，掀开头套，果然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唯一的区别是没有任何伤痕，更健康，体格似乎也更健硕了一点……

看上去简直是自己在这个年龄段最完美的状态。

天谷道：“还行。”

“现在，就差检验一下这个是不是真的我了。”

此话一出，全场先是沉寂了一下，然后是一声极其快速的枪鸣！

一阵淡淡硝烟过后，等候室里，只剩下戴着手铐的天谷，目瞪口呆的乔治，以及整个头已经消失不见的‘原生移植者’。

而刚刚那句话，恰恰是这个戴着手铐，如获新生的天谷所说的，话音出的那一刻，他便迅速夺枪，干掉了上一具身体了。

现在，他如获新生。

“没有异常状况，有正常痛感，因此，基本判断摆脱诅咒了，既然如此……”天谷正感受着新身体带给他的源源不断的活力，与掌控感。

旋即，一阵头晕目眩。

眼前的场景还是眼花缭乱，好像吃了菌子，很快，他产生了一阵阵心悸，就像不久前，笑男的怪谈第一次降临在他身上的时候。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剪刀。

“你别冲动！”乔治的声音传来，很快，又来了十几个保镖，都是彪形大汉，努力将他摁在地上。

天谷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从混沌的迷乱中清醒过来。然后，他感觉身上再次不对劲儿了。

他好像……再次失去了痛感。

以及想撕毁一切的疯狂念头，又一次再心底涌来。

他想撕毁目光所能触及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

……

而不知为何，在这疯狂的念头中，他恍惚看到了市川幽奈。

她半个身体浸泡在血池中，黑色长发垂下，微微发育的身体，除了一层湿腻的红血铺在上面，几乎不着一物。

然后，这狡猾的少女，嘴角勾出一丝暧昧与嘲弄并存的笑，张开双臂，邀请道：

“把我撕碎吧……”

几声连续的呼唤，把天谷从幻象中唤醒了。

此时此刻，市川的模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乔治的脸。后者眼神中带着紧张与关切。

天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尽管，他在看到乔治的脸的时候，就产生了一股冲动。

想把这人的头砸在地上，往前摩擦，就像土豆在刨丝器上一样，活生生的削下一大块组织的冲动。

想想就很解压。

好在他疯的不算彻底，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看来怪谈的咒力并没有消失，而是随着身体的转换，先是消失了一瞬，然后又席卷重来了。”天谷道。

见此人已经恢复了理智，乔治便让自家的员工们，不用继续摁着了。这些大汉们松手。天谷顿感身体轻松。他活动了一下颈肩，缓解了一下酸麻的状态。

“不过，也不是没有进步，至少我不是‘毁容’状态了。”天谷居然还能乐的出来。

乔治一脸‘我服了你’的神情：

“你还真是乐观啊，你说的那个诅咒，不会要伴随你终身了吧？不过我很好奇，你现在到底是虐人的想法多点，还是虐己的想法多点？”

“各一半。”天谷诚实道。

“这、这样……那……”乔治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你想不想……？”

“对，我超想把你的头摁在刨丝器上，当土豆给削了。”

“不用说的这么直接啊！你这形容听起来很细思极恐……不对，就是很恐怖啊！”

天谷安慰：“想想而已……”

乔治：“那就好，被虐杀的感觉来一次就够了。”

天谷：“虽然很冒昧，但你当时是怎么被虐杀的，我真的很好奇过程……？”

乔治：“……”

乔治：“你真的很冒昧啊！姓天的！”

天谷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