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行动（4）
手表时间：七点十一。
路明非挽着楚子航，踏入了顶层的宴会，亦或者一场群龙的盛宴。
电梯门打开，前方忽然亮了起来。
顶层宴会的全景呈现在他眼前，浮华之气扑面而来，让他有些惊讶。
穹庐状的天顶上，一盏接一盏的巨型水晶吊灯把所有的阴影都驱散，被灯光映成金色的穹顶和四壁上绘制着诸神黄昏的战争。
绿色曼陀罗花纹的羊毛地毯顺着裂纹大理石台阶直通向二层——顶层是类似于小洋馆的设计，楼层之间没有完全隔绝。
“别惊讶，你的人设樱井翔太是个富二代，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楚子航轻声提醒，声音通过位于领口的麦克风传到了路明非的耳朵。
“嗯。”路明非回答。他其实想说，这还没诺顿宫一半豪华呢。
刚出电梯门，此时，一个身着不知名牌子，但看上去价格不便宜西装的男人走上前来。他没有戴面具，头发有些白，似乎四五十岁了，脸上有着浅浅的皱纹，面目和善，风度翩翩，似乎是一位侍者。
“两位，请出示你们的邀请函。”他面带微笑，声音低沉却很悦耳。
路明非和楚子航立即拿出了邀请函。
侍者将分别邀请函放在一个机器上刷过。“嘀”的一声，绿灯亮起。
“谢谢，可以了，祝你们玩得愉快。”侍者收起了邀请函。
楚子航在腰间偷着顶了一下路明非，后者连忙迈出了左腿。
“客人，波尔多五大酒庄中，我最喜欢玛歌酒庄，它使用本地的优质橡木制成酒桶，人工酿造而出的酒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儿。而玛歌酒庄的葡萄酒更是波尔多的代表，细致、温柔。您怎么看？”侍者忽然发问，看向的是路明非。
侍者问了一个听上去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而且这番口气完全不像是一位侍者，反而像宴会的主人在询问客人。
两人即将迈出的脚步一滞，心中警铃大响。
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在这场群龙的盛宴之中，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
这位侍者意欲何为？！
路明非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脑海中不断思考着每一个可能性——他到底为什么会如此询问？
这真的是侍者吗？口吻不像啊，莫非是特殊客人的暗号？还是已经发现了我们身份异常，这是在警告？
自从钟表出现异常，无线电失联之后，他们的警惕心早已经拉到了最高，任何一个不寻常的细节都可能牵扯重大。
——他们不能马虎！
路明非努力控制面部肌肉，使其显得从容，他看了眼楚子航，外人看上去似乎是征得同伴同意，实则看对方脸色。
楚子航同样转过头，面无表情，可暗地里却在腰间有节奏的捏了路明非几下。
路明非内心一愣，表面上不动声色，他知道楚子航的意思：让我来。
说实话，路明非在收到楚子航信号的瞬间，脑海中浮现画面是，杀胚师兄从背后拿出妖刀村雨，直接开杀。
好吧，这次楚子航似乎并没有携带武器，这倒属实难得。毕竟楚杀胚可是抱着武器睡觉的。
路明非毫不怀疑，楚杀胚爱武器甚至超过傲娇龙王！
他刚想要再用小动作提醒楚杀胚注意动作，就见后者动了。
楚子航点头，露出笑容，语气平和，“相反，波尔多五大酒庄里我最不喜欢玛歌酒庄，因为它是波尔多产区的酒庄，可酿出来的酒却有点像勃艮第产区的。不过听说，本次宴会有一种胜过波尔多五大酒庄的优质酒水，不知这次能否有口福呢？哈哈！”
他没有拔刀，反而以一个诙谐的小玩笑，搭配上从容的轻笑回答。
靠！他笑了！笑了！楚杀胚，万年冰山美男竟然笑了？！笑得竟然像个人类，不像机器人那样的干笑！？路明非瞳孔地震，神经病也没见过这场面呐！
楚子航的回答反对了侍者的观点。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尽量还是得认同为主，这样能减少出错的。
不过，侍者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跟着笑了笑，“我们一应俱全，不会让您失望的。”他说罢，便没再纠缠。
“你怎么看？”楚子航在看见四周依旧如常之后，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我最喜欢的是木桐酒庄。木桐最为人知的创举是酒标与艺术作品的结合，每年的标签都由一个当时有名的艺术家设计。”路明非认真评价，“不开玩笑，其实我对艺术还是颇有研究的。”
嗯，人体艺术……他暗暗补充，心中稍微松了松。
“我问你，那个侍者。”楚子航差点下意识扶额，心说没发现这S级学弟也是个不正经的神经病，真是完美符合学院的作风。
“噢噢噢。”路主席下意识打鸣，“很诡异！”
“这不跟没说一样嘛……”楚子航无语，表面上点点头，示意继续闲逛，调查情报。
往前走，大厅的正中央摆着各种酒水以及小食。服务生们来回走动，四处服务。
楚子航和路明非各自端起一杯酒，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监控着整个空间。
“喝完没？“楚子航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没喝完不要紧，过来！”
“什么……”路明非心里有些猜测，还没反应过来，心说这福利岂不是来得太快？可紧接着，就被楚子航用力拉了过去。
他们身处墙角，而楚子航的身子刚好挡住了路明非的脸。
“做戏做全套。”楚子航神情认真，一脸公事公办，眼神清澈的得像要入党。
靠靠靠！我这是不小心穿越到了什么同人世界啦？某些革命同志小说里面啦？！那不应该恺撒跟楚子航吗？霸道总裁爱上冰冷学霸什么的……怎么还有我这个烂崽的事情？
你这要让咱学院“磕学家”看到可怎么办？好吧，磕学家看到还好，让恺撒老大看到怎么办？
他不喜欢任何人插手自己和楚子航的竞争……楚子航有的，他也一定不能落后！也就是说……恺撒到时候也会跟我一起干这事儿？？！！
我真的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好同志小说了吗？！路主席颅内风暴，思路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岂不是说，我绿了诺诺？嗯？！得不到的就毁掉是吧？
路明非一激灵，回过神来，“我懂你的意思。”
他好歹是个主席，没少和执行部的美女同事们使用这一招。
根据卡塞尔学院《联合城市作战》教材中的内容。在室内清除的任务中，首先得确定立足点，而进入需要清除的室内后，则需要找到一个控制点，通常就是房间的角落。
而此刻，他们就在其中一个角落里。
“我们站的位置很特殊，如果不能表现得正常，就很容易被内行人看出我们的身份。”路明非耷拉着眼睛说。
“如果一对情侣再次热吻的话就正好。”楚子航点头，“虽然是两个男性之间……”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楚杀胚露出一副不自在的表情，想必是著名定律:直男厌恶同志。
“我在思考，现在情况不明，先是诺玛失联，再是钟表有问题，我总感觉很不妙。”路明非适时转移话题。
“当然不妙，不过别担心，到时候万一打起来，那就躲起来，其余交给我。”楚子航认真说，“你只是临时加入的，虽然你拥有一定程度的战术素养和意识，可缺乏实战训练，到时候不一定能正确处理。”
“好。”路明非淡淡点头同意，“关于那个侍者……你也猜得到，估计是黑话。我猜，波多尔五大酒庄可能指的是五个客源，五个能够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地方。至于他特意提及的‘玛歌酒庄’，或许是指的我们的来源？”他分析。
“对。”楚子航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靠！那你拒绝了，岂不是暗号没对上？”路明非忽然想到，脸上神情一变，“那自己这边岂不是暴露啦？”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对方其实在询问自己是否来自“玛歌酒庄”，如果是对暗号的话，自己应该扯点赞美的话，意思就是说“我们确实由此而来”；反之，如果表达贬义的话，则说的是“我们并非来自于此”。
“你能不能看到我背后的场景。”楚子航询问。
“看得到，一切正常……”路明非透过楚子航胳肢窝往外看，同时庆幸师兄没狐臭。
什么话？！小仙女是不拉屎的！师兄都是香香软软的！
“呼~”路明非松了口气，紧接着连忙询问，“你猜到了，为什么还拒绝？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制造一场冲突？”
“知道。”
“那你……”
“那样不是刚好？”楚子航反问。
这戏轮到路明非一愣了，可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了——杀胚啊！杀胚！楚子航师兄是个不折不扣的杀胚啊朋友！打起来正是他乐意看到的啊！
“起开吧，我们时间有点久了，也会让人起疑的。下一步的目标是靠近目标房间，想办法进去得到所有交易人员的名单。”楚子航轻轻拉了拉路明非，假意整理衣服。
“名单？”路明非问。
“对，找到名单，然后执行部就能抓捕这些人！”
“为什么执行部没参与，而是你，甚至拉上我？”路明非指着自己，一脸茫然。
“因为最近人手不够，他们还在中国为另一个计划做准备。”
路明非一愣，默默想到，“‘夔门计划’？”
历史中的大事件是避无可避的。就像世界的终点会是黑王尼德霍格复活。
路明非最终还是被追上了，而他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能改变叶胜和亚纪命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