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来去茫茫
算命老先生在此地盘桓多日，见过不少成对的年轻男女，但相貌如此出众的，倒是头一对儿。
他本也没抱着能留客的希望，谁知无意间触发了少女的关键词。
“公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李柏苏向来觉得，算命无非是提供些情绪价值，虽算不上骗钱，但想从他这儿赚走这种钱是绝无可能的。
无奈少女早就兴致满满地把他扯了过去。
“老先生，您这儿是在算命吗？”
那老者见这衣裙华丽的姑娘一脸感兴趣的模样，立刻收回了刚才那副拉客时惯用的嘴脸，微微仰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捋着胡子道：
“是也，非也。”
“好像是骗人的，婉婉我们走吧。”李柏苏当即拉着苏婉婉小手欲走。
想从我这赚钱，还敢跟我玩花样？
“诶诶诶！公子稍等，小老儿这是个算命摊子，算前程、测姻缘、指点迷途样样拿手，哪能是骗人的呢？”
“哦？那老先生这儿怎么收费啊？”李柏苏眉梢一挑，轻笑着问道。
“额......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命数无常，皆在阴阳，小老儿我只讲缘，不谈钱。”
有点东西啊......李柏苏暗自一惊，不愧是专业的，看出一旁的少女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儿。
“是吗？那老先生不如测测，我打哪儿来啊？”李柏苏神色从容，语气随意问道。
“嘿嘿，好说好说。”
那老者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忽的有星芒流转，然后星芒流转，星芒再流转......
耶？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仍摇头晃脑，原本捋胡子的那只手在桌案下疯狂掐诀，都掐出残影了。
天命指诀！嘶......
只见那算命先生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调说道：
“嗯......公子命理复杂，待小老儿再细细推算一番。”
玄通手印！阴阳秘诀！天机指法......卧槽，算不出来？？？
李柏苏看对方模样，面露诧异——他真会啊？
他的来处不属于这个世界，眼下这一看，对方还真在算，而且还算不出来！
“啊哈哈，公子......想必是从来处来......”那算命老者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没什么内容的话语。
李柏苏只是笑笑，也没有为难，既然这老者有些真功夫，不如降低些难度再玩玩儿。
“老先生不妨再看看，我们要往何处去呢？”
老先生早已汗流浃背，强撑着张笑脸，眼神都有点不自信了。
他眼中再度有星芒流转，双手同时掐诀，顿时，他眼中的二人身上同时出现一道淡金色的光线。
那光线缠绕交错，蜿蜒向剑州的方向，然后......断......断啦？！
我勒个去，见了鬼了今天......
老先生冷汗直冒，身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公子夫人，当然是，额......往去处去！”
嗯？去处也算不出来吗？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打探到言姑娘的方向呢，李柏苏略微有些失望。
“哎呀公子，这有什么好算的！”
一旁的少女见这二人一直在讲些有的没有，什么天气玄黄什么来处来的，也不问点有用的。
“老先生，我想请你算......”苏婉婉讲到一半，脸颊忽然泛红，赶忙把李柏苏推到一旁。
李柏苏被少女莫名奇妙地推开，有些疑惑，但也没问什么，就安静地在边上等。
“那个，老先生，你能不能帮我算一下......姻缘？”少女双颊染红，眉眼低垂，语气含羞。
“算姻缘，夫人与那位公子还未结为夫妻吗？”
“还......还没有呢。”
老者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懂了”的神色，同时心中窃喜，总算能挽回点面子。
他双目一凝，女子身上瞬间出现两条若有若无的红线。
哦？竟还有两条？
老者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看来即使是像那公子这般俊美无双，身边人也......也......
卧槽？他妈的两条红线怎么都连在他身上？？？
老者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柏苏，眼珠子都瞪快掉出来了，这两条红线怎么看还是都连在他身上......
他双指并拢，在眼前一抹，那俊朗男子身边又出现数道红线。
其中两条稳稳地连在这女子身上，还有数条都是单向，从四面八方而来，但均未碰到男子身体。
让算命先生再次震惊的是，那男子身上竟还有一条连向剑州的红线，无比粗壮！
此子身上为何怪异之处如此之多，这合理吗？
“老先生？老先生？”
苏婉婉见那老者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伸出白皙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啊，姑娘，你是想问你与那公子之间是否有姻缘吧？”老者赶忙回过神，强忍着内心震颤问道。
“嗯。”
少女心思被点破，此刻是又羞又心慌，既期待着老者的回答，又担心这结果不是她想听到的。
“姑娘放心，你与那公子之间......”
“如何？”苏婉婉神色紧张，心砰砰直跳，小手紧紧抓着衣角。
“不但有姻缘，而且这姻缘无比稳固。”
都两条线了，还能不稳吗？
“真的吗？”少女惊喜出声，引的街上行人纷纷注目。
“老朽从不骗人。”
少女脸上笑容明媚，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老先生，这是算命的钱，您收好。”
“哎呦夫人，您这太客气了！”
那老先生瞬间瞪得滚圆，拿银子的双手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听到“夫人”二字，苏婉婉一个激动又拍了一锭银子，一双大眼睛灿若星辰。
嗯？难道说这位姑娘……
“多谢夫人，祝公子夫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哈哈哈哈......哎哟哟哟生两个，啊不，生五个！哎呦呦......”
......
苏婉婉走的时候，那算命先生的桌案上放着整整七八锭银子，阳光反射之下，这老先生脸上就像是打了光似得，锃亮。
少女走时蹦蹦跳跳的，脚步轻盈得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男子则是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没拦住，可恶啊......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算命老者立刻收起笑容，从怀中摸出一个铜盘。
铜盘呈不规则圆形，古朴陈旧，周边刻着神秘符文，符文之间隐隐有光影交错。
老者咬破手指，在盘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血液缓缓渗入盘中，铜盘发出细微震颤。
只见他轻轻转动着盘身，口中念念有词，目光紧紧盯着盘上不断变化的符文和卦象。
盘身越转越快，剧烈地颤抖，发出一阵犹如悲鸣的嗡嗡声。
咔嚓——
一道清脆声音猝然响起，铜盘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
那裂缝迅速蔓延，片刻间便如同蛛网一般爬满整个盘面，原本闪烁着神秘光芒的符文瞬间黯淡无光。
卧槽？天机盘居然碎了？
老者额上冷汗直冒，一脸不可置信，眼睁睁看着手上的天机盘变成天机碎片。
怎么可能......天机盘乃我天机阁圣物，怎么可能会碎？
完了，这下回去门里那些个老妖怪指不定怎么骂我，先去趟藏剑阁，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修复吧......
老者再度看向二人远去的方向，街道上早已没了那一对背影。
来路雾中藏，去处影迷茫......此子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