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违反约定
马克亲自尾随那些被放逐的管事。
不是他热衷亲身涉险，而是塞格镇没人比他更适合。
作为塞格镇目前唯二的超凡职业者，丛林追踪这种科目他总比身为法师的卡琳更适合。
何况虽然骑士不如游侠那么擅长追踪和潜匿，但马克有前世侦察兵的经验啊，不管是山地作战还是雪地行军，都是他熟悉的科目。
而且他系统的物品栏里还有没用完的好东西呢！
【迷情滴露：喷洒在人体上，能够抹除目标接下来半小时一切活动痕迹，反追踪、反占卜。使用次数：8/10人次。】
马克喷上滴露，跟着管事们留下的痕迹，很快找到这些在寒风中亡命奔逃的家伙。
一身单衣，在冬季雪地中，人类很快会陷入失温状态，最短半小时，最长数小时就将回归北风之神的怀抱。
这个时间长短取决于每个人类个体将自身体能转化为热量能够坚持的时间。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人类身体素质果然不错，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在雪地中跑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开始有人掉队。
一旦掉队，不要想再有活路。
“救我……拉我一把……”纽曼子爵的领队是这群人里岁数最大的，一个小时的狂奔，让他的脸色由白变红又变白，胸膛喘得像风箱，眼见是不行了。
他扯住队尾一个人的衣襟，苦苦哀求：“马上就要到了……救我，回去我给你钱，很多钱！”
被拉住的人勃然色变，回身一巴掌拍开领队的手掌：“玛德！钱钱钱！要钱也得有命花！莱顿那个傻哔就是钻钱眼里了，非得想赚这份买命钱！老子回去不干了！那就是个魔鬼，被他盯上没有好下场！”
那人拍开手掌，看也不看绝望的领队，卯足了力气去追前面的队伍。
领队跌倒在雪地中，眼神逐渐灰暗绝望。
正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掌把他拽出雪窝，啪啪两个耳光让他清醒一些，恢复了一点神智。
领队睁开混浊的眼缝，赫然看到救他出来的正是他们口中的“魔鬼”马克。
“来，喝一点，暖暖身子。”马克打开酒囊递到领队嘴边，倾倒少许。
粗糙炽烈的劣酒往日喝起来像刀子划过胃肠，眼下却刚刚好，既榨出了身体的最后一点热量，又让人恢复了清醒。
领队用他冰块一般的双手死死拽住马克：“救救我，我也是听命行事，我是无辜的……”
马克宽慰地拍着他的手背：“好的好的，这不是问题。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救你回塞格镇，记得商贸中心的旅馆吗？那里烧着滚热的雪炭，还有熏肉和烤得焦香的面包，还有漂亮的女招待……哦，这个没有，旅馆所有的女招待都被卡琳换成了健壮大妈。”
领队配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他不停吞咽的喉头出卖了他的想法。
他们这些人，家人都在领地，一旦出卖自己的领主，下场可能比死了还要悲惨。
如果以处决威胁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但是经历过濒死体验的人，当生的希望摆在面前的时候，他的本能会抛弃一切。
“来，再喝点。”马克又喂了领队两口劣酒，他是真怕这家伙没等他问完就嗝屁了，“我的问题很简单，马上暴雪季了，我没有办法采取什么行动，我只是不想被人骗的稀里糊涂的。”
领队艰难地点头。
“好，那就说定了。第一个问题，劫掠你们的盗匪和你们是一伙的吗？”
“嗯。”
领队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个问题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推断出来，他告诉马克，纽曼子爵也只会认为是马克猜到的。
“第二个问题，那些盗匪是谁的人？”
这个问题就有些棘手了，但是有心人慢慢调查，总能查出些端倪。
领队扶着酒囊给自己又灌了一口，答道：“主要是莱顿男爵的士兵，然后为了表示大家都坐一条船，每家商队出了几个护卫凑进去。”
“有多少人？”
“三十多人吧。”
“有超凡者吗？”
“没有，都是普通士兵。”
“什么装备？”
“十几副皮甲，还有十几个人无甲，武器都是铁器。”
领队回答越来越顺畅流利，审讯就是这样，开口回答第一个问题很难，只要开口了，底线就会越来越低。
马克冷不丁问出关键问题：“谁指使你们的？或者指使你们的领主的？”
领队迟疑了，这个是真正要命的问题，要是将来传出去这件事是他泄露的，他全家都得没命！
马克从领队手里拽走酒囊，在他面前摇晃两下，酒液在皮囊中发出咚咚的闷响。
玛德，我现在要是不说，根本没有将来！
“是赫温伯爵！”说出口之后，领队觉得整个人一下轻松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知道的全倒出来了，“一个红头发妖里妖气的年轻人找上我们，拿着我们各家的领主的信物，要求我们这么做的。”
赫温伯爵在其中勾连？
马克杀了阿尔弗雷德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他还以为赫温伯爵慑于马库斯的威势，忍气吞声了呢。
贵族嘛，死个个把儿子是什么大事？看来赫温对于杀子之仇没有那么容易咽下这口气，这老小子不是好人。
“我知道的全说了，大人，带我回去吧！”领队灌了不少劣酒，身体回光返照般暖和起来，支撑着站起身子，充满希冀的望向马克。
马克捏起颈前项链的吊坠，在领队面前晃了晃：“不知道你听说过一个东西没有，留影水晶，这可是好东西，很贵的！”
这根项链马克得感谢原身，是原身留给他的宝贵财富。
留影水晶激活后能够短暂记录一段影像，放在魔能水晶驱动的特定装置中，能够复原播放。
虽然时间很短，虽然画质很渣，但原身主要是用来满足他和陈老师一脉相承的摄影爱好，也够用了。
马克随身带着是因为这东西很值钱，如果遇到要跑路的情况，把项链一卖，路费就有了。
领队脸色大变：“留影水晶！你不能这样！会害死我的家人的……好吧，我会向您效忠，您放心，我以后绝对忠诚于您。”
领队以为马克是要用这段影像要挟他，他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时，潜意识已经抛弃了家人，如今不过是说出口，也没那么难了。
马克摇摇头，收起项链：“抱歉，我的家乡有句古话，背叛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我无法信任你，很遗憾不能收下你的忠诚了。”
领队的思路有些没转过弯：“那您是……”
他的心底被最后一丝侥幸填满，马克不信任他没关系，不会重用也没关系，只要能活下来，去了塞格镇，哪怕是干苦力，他相信凭借他的手腕，很快就能出头，重新过上好日子。
“出来得匆忙，也没带床被子什么的，”马克拍拍领队的肩膀，“你自求多福吧！”
领队意识到了什么，死命拽住马克的袖口：“你……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救我！答应带我回去！你不能这样！你是贵族！”
“为什么不能呢？准确来说，我只是第三顺位继承人，没有贵族爵位。”马克扬手一个耳光把领队扇回雪窝子。
他必须得收着点力气，一个2级超凡骑士，一个快冻僵的老头子，马克真怕一巴掌扇死他。
马克俯视着在雪堆中挣扎的领队，神情冷漠：
“你们违反了约定，我为什么不能违反呢？”
“弗罗斯特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