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如不见
伊内丝有点牙疼，涅尔瓦在塞格镇参军她当然知道，这件事还是她帮涅尔瓦在夫人面前劝了两句才成的。
只是她属实是没想到，马克真能把他的铁杆小弟、霍尔伯爵的小儿子、正经的见习骑士涅尔瓦扔去当个大头兵。
还让涅尔瓦给他当护卫！
像话吗这！
唉，说起来都是自己造的孽，涅尔瓦青春萌动的时候，她一时糊涂，半推半就，本以为是一晚的露水姻缘，谁想到涅尔瓦后来的数年竟一直痴缠不休，她走到哪，他跟到哪。
最后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着让涅尔瓦在塞格镇锻炼锻炼，沉淀沉淀，两个人彻底断掉，谁知道会是眼下这般局面。
也是她不够果决，想要断了，又担心从小娇生惯养的涅尔瓦吃不得苦，自告奋勇揽下了和塞格镇贸易的事宜。
真是见不如不见。
伊内丝思绪纷杂，一时忘了接话。
马克眼瞅瞅伊内丝，再瞧瞧涅尔瓦，顿时有些了然，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一层故事呐。
天可怜见，他真不是故意的，卫戍军的排班这种小事，他哪会亲自过问，今天还真就是巧了，轮到涅尔瓦的班次值勤。
这段时间，他对涅尔瓦的印象还真改观不少。
在兰伯特城的时候，马克是有意要和原身的纨绔圈子切断联系的，对于屁股后面的小弟涅尔瓦也是一直不冷不热的。
没想到涅尔瓦入伍之后，真能从一个大头兵干起，从未端出他的少爷身份，同吃同住同训练，那些平民士兵遭的罪，他一样没少，可他从未来找过马克求情，就凭这一点，马克对涅尔瓦的评价就高出这个时代贵族子弟的平均水平不少。
“咳咳，女士，货物装卸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先休息一下？”站在坡顶吹冷风也不是事，马克不得不清清嗓子，打断两人拉丝的目光。
伊内丝大窘，她是何等心思敏锐之人，感觉到马克对她俩关系的觉察，只能顺着马克的意思，先安顿下来。
到了商贸中心，伊内丝已经调整好心态，意外地在旅馆大堂看到了百无聊赖的保罗。
“保罗协理，你怎么在这？”伊内丝好奇道。
保罗大清早的已经喝得醉眼朦胧，口齿不清：“怎么？只有你能来？我不能来？告诉你！是我先来的！我第一场暴雪之前就在这了，马克这个丧良心的，下雪了就把我踢开了！”
马克有一丝尴尬，带着伊内丝疾步穿过大堂，进了会议室。
等到会议室大门关上，保罗立刻从酒桌上蹦起来，眼神清明，哪还有酒蒙子的模样？
他鬼鬼祟祟趴到会议室大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结果听到会议室里传出一个声音：
“想听就进来吧，我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保罗尴尬地推门而入，马克随手一指让他随便坐，接着向伊内丝说道：“我需要每月购入40吨粮食，以15吨雪炭抵账。”
伊内丝眉头微皱：“领主大人，不是我们白狮趁火打劫，暴雪季之后的粮价确实和之前是两码事了，外面粮价已经逼近30金一吨，而且白狮赚的就是气海狮的运费，对于粮食这种需求，我们确实无法免费帮您运输。”
“开价。”
马克一向讨厌拉扯，他不管买还是卖，一向是价格合适就交易，不合适就一拍两散。
“至少需要25吨雪炭。”伊内丝心算片刻，报出一个自认很有诚意的价格。
“成交。”
马克招招手，阿泰拿出一枚十公斤铁锭递给他，他又递给伊内丝：“下一项，我们希望和白狮商会开展铁锭置换铁矿石的交易，如何？”
伊内丝其实早在她第一次来到塞格镇的时候就注意到摆放在会议室的铁锭了。
由于铁锭在北境不是稀缺货品，她当时没有太在意，今天仔细端量成品，她心里暗自吃惊。
白狮商会也是有自己的铁匠铺的，这些日子他们从塞格镇进口的雪炭，除了直接转售，自己也冶炼了一部分铁锭出来。
白狮使用雪炭炼出的铁锭质量已经好于市面上的平均水平，塞格镇的铁锭质量还要更好！
虽然还没有进行具体测试，但是伊内丝有预感，塞格镇的铁锭质量应该是北境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量产铁锭了。
作为霍尔夫人的左右手，一名经验丰富的商队管事，她敏锐地预感到，塞格镇产出的铁锭进入市场之后，只要价格不是太离谱，非雪炭冶炼的铁锭应该要没有活路了。
“怎么换？这次轮到您开价了。”伊内丝说道。
“三吨铁矿石换一吨铁锭，怎么样？当然，你们负责运输。”
铁矿石可不是粮食，不会因为暴雪季的到来价格暴涨，甚至还略有下跌，目前稳定在140-150金每吨的价格。
反倒是雪炭，因为雪炭冶铁着实有利可图，这两个月里北境大批领主跟进，市场价格一路走高，已经到了120-130金的价格。
铁锭最主要的生产原料就是铁矿石和雪炭，大约2吨铁矿石和1吨雪炭能够冶炼1吨铁锭，马克开出的价格相当于免费为白狮冶炼铁锭。
白狮的额外成本是运输，冶炼铁锭所需的人工、设备、场地、辅料全部由马克负担，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伊内丝想得更多一点，当她不再去想涅尔瓦的事，集中精力到眼前的谈判，她的专业水平还是有保证的。
她很快意识到，如果塞格镇没有进一步提高转化率的技术的话，马克提出的交易本质上就是在用1吨雪炭加额外成本换取1吨铁矿石。
她抓住那一丝灵光一现的灵感，急切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领主大人，塞格镇外售铁锭的预期定价是……”
一边旁听的保罗赶紧支起耳朵，知道说到关键了。
马克：“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只能在我们达成协议之后。”
“不知道您能拿出多少铁锭交换？”
马克两手交叠放在桌面，眸光熠熠：“有亿点点多，可能有点超乎你们的想象。”
马克眼神示意，阿泰把马克提前拟好的协议递给伊内丝。
伊内丝瞟了一眼，霍然站起，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