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假与虚幻
大抵是申酉交替之际
三人两尸围拢在桌前
老妪热情的替三人的食碗盛满汤水,方鸿煊分到了一对招子,简世清获得了两对耳朵。
至于陈清河则是拿到了两副长舌...
老翁亲切的倒出了酒瓮中的汾酒,方鸿煊鼻尖耸动。浓烈的腥臭与腐烂气息顺着瓮口溢出。
这哪里是珍藏许久的汾酒,分明是从他们身上现接的污血!
主人家倒是吃的快活,坚硬的头骨被他们轻易分开。待到他们大快朵颐,心满意足后这才疑惑的看向三人。
“莫非是饭菜不合贵客的胃口,亦或者贵客是瞧不起老朽桌上这粗茶淡饭了..”
眼见两人身上的怨气又有再度爆发的迹象,方鸿煊只得开口朝向两人解释。
“如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纵然是那牛家镇的来福客栈也是难以比肩。”
“可我师兄弟三人门规森严,却是不能享用如此肥硕美味的兔肉了。”
老翁面露疑惑,放下碗筷好奇打量方鸿煊三人,似要瞧出个所以然来。
那骇人的面容看的陈清河有些心里不适,然而他却强忍畏惧,接上了方鸿煊的话茬。
“老丈,阿婆。不瞒你们说,我们派内确实有如此严苛的门规。若是刨根问底,缘由只有一处。”
“为何?”
“因为它善..”
“嗨,老头子瞎打听甚么?一路旅途劳顿,竟是连一顿像样的斋饭都没有为三位贵客备齐,老婆子我实属羞愧难当啊。”
老妪起身朝着三人作揖,然而其嘴角的咸水更是差点就滴落至方鸿煊碗中。
两人身上的怨气愈发浓烈,佝偻的身躯更是庞大了几分。
方鸿煊腰间的横刀轻微晃动,其刃锋更是滑出刀鞘少许,恰逢露出了赤金色的蹉靳二字。
“终究是要动手么...”
...
阴沉的暮云顷倒出积攒许久的雨水。雨水凌厉如箭,打的屋檐,篱笆,客桌噼啪作响。
热气腾腾的肉汤顿时被淋成残羹的模样,老两口赶忙拾起桌椅便往堂屋里抬。
奈何桌沿太大,两人一时不察竟是酒瓮,海碗尽数打碎。那被啃了小半的男性头颅咕溜溜的滚出了篱笆的范围。
面怀心疼的老妪企图捡起,却因雨天泥泞,土地路滑,不觉间摔了个满怀。
然而,她却是不闻不顾,连滚带爬的企图捡回头颅。
早已被蠹虫蛀空的栅栏又哪里拦得住身怀怪力的行尸?仅是一个跟头,那老妪便滚出了屋舍的范围。
老翁视若无睹,三人也是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一切。
缕缕阴风顺着缝隙钻了进来,丝丝凉意直扣三人心弦。
屋外
面露欣喜的老妪用身上污秽不堪的粗布麻衣用力擦拭着刚从地上捡回来的头颅。
不等她脸上笑意褪去,乌泱泱的猩红瞳孔于夜幕中浮现。
“那是...什么...”
浑身青筋暴起的僧人,状若癫狂,杀意肆虐的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老妪。
陈清河面色狰狞,双目通红,死死的盯篱笆外的那伙人。
其身后的京观若隐若现,就在它即将凝实之际,方鸿煊的手却是搭上了陈清河的肩膀。
“报仇不逞一时,敌方人多势众,需得伺机而动,以待战机。”
接连几番沉重调息,陈清河这才将愤懑排出脑海。
...
僧人手中的水磨禅杖朝着老妪便是当头一棒。
污血横流,黄的,白的,红的混做一处四溅开来。
“这....”
陈清河一时竟是分辨不出谁更狠厉,谁更式微了。
想及此处,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后怕与感激。
“这是多少个了,为何一直打杀不完?”
“它们究竟藏于何处!”
僧人怒目圆睁,好似那无间修罗。
“再过三日,神树彻底枯竭,届时一切都将归于寂灭。”
“那些半死不活的行尸也将彻底暴露。”
摘下面具的刺青戾汉恶狠狠的朝着老妪尸首啐了一口浓痰。
闻言的三人面色动容,分而破之的想法油然而生。
“尚不知踏出篱笆会有何等恶果,且再观察一番。”
篱笆外
那伙人正抬着牛逸轩的尸骨往更深处前行。
僧人持戒备神态,手里的禅杖更是紧握了几分。
他虽不惧行尸,却也怕自身遭受污染,被同化成了那半人半尸的存在。
故此,前方探路的他却是从未放下警惕。
恰如这老妪只是撞巧碰见到了僧人一行人,却迎来了杀身之祸。
“嗯...除了突兀出现在外面的行尸会遭受清算之外,院舍中的行尸却是相安无事。”
“是感知不到...还是...”
至于瓦舍内的老翁则是毫无知觉,就连与之厮守的夫人横尸街头也是视若无睹。
虽说两人面容狰狞,凶神恶煞,怨气滔天。
然而对于三人来说这等与活人无二的行为却是显得极为怪异。
“嗡”
刺痛与耳鸣再度浮现,三人艰难渡过后发现景象又是再度翻转。
原先坍塌的垣墙,破碎的屋瓦,腐朽的梁柱快速倒转。
昔日古朴宁静的小院再度浮现,就连狰狞可怖的老翁也恢复了慈祥,和蔼的模样。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那再也回不来的老妪了。
“咦,今日运气想来是极好的。开门便有这等肥硕野猪送上门来。”
老翁笑眯眯的拖拽起了门外早已了无生机的野猪。
“这等上好的野猪老朽需得留下小半。”
“待到犬子,贱内从亲家那归家之际与他们接风洗尘。”
似怕三人不悦,老翁又是赶忙开口解释。
“并非老朽度量小,不愿尽数拿出招待三位贵客
而是贱内,犬子脾胃路来极差,需得滋补一二,还望贵客莫怪。”
望着丝毫瞧不出破绽的野猪,三人内心皆是掀起些许涟漪。
沉默半晌的方鸿煊再度询问出声,然而眼神却是紧紧的盯着老翁。
“老丈,某路来心直口快,心有疑虑,还望能与某解惑一二。”
“但说无妨,老朽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清河心头微凌,死死看向方鸿煊。
就连波澜不惊的简世清也朝两人投来了目光。
“敢问,老丈。你方才说,你家夫人前往亲家家中,尚未归来。”
“那,桌上怎摆有五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