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童年
陈相年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站在哪里?
“长大了我想当天文学家”陈相年躺在厚厚的白雪铺盖的马路上,指着天空中那个勺子星座和他的几个好朋友说。那一年,他八岁,那一年,雪很大,那一年,路上卖冬储菜的大马车比汽车多,那一年,黑天了天就黑了,天黑了天空却很亮,城市里的夜空还能清晰看到银河。
二凤和大海是他最好的朋友,当然何博、张念、徐亮也是好朋友,只是二凤和大海自打记事就在一起玩,那也就理所当然的更好一些。
相年家住新式的楼房,相年的父母都是医生,家里的条件不错,奶奶已经七十多岁,耳朵有点背,身体还很健朗,哥哥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一门心思的想做点生意,听说干洗赚钱,和朋友一起开了个小店,但手艺实在太差,客人的衣服洗坏了几件,本就生意清淡,只好关门大吉了。最近学会了剪头的手艺,又支楞起理发店来了。
二凤是个男孩,那为啥叫凤呢?二凤的父母特别想要个女孩,在二凤哥哥六岁时要了二凤,据说二凤妈妈怀孕期间找人号过脉,也请人算过命,确定了是女孩才把二凤生了下来,结果是个小子,而且胎带了眼疾,治疗时激素又用多了,现在的二凤是个小胖子,眼睛看不清东西,但脑袋聪明的很。
大海家条件不太好,一家三代住在小平房里,大海长得帅气,六七岁时已经是这一片地界里有名的小帅哥了,大人们都喜欢他,只是相年、二凤知道大海有个毛病,胆小。
何博、张念、徐亮是邻街大院的孩子,和相年同学,天天一起上学下学,自然也就成了好朋友。何博的爷爷是大学退休老校长,家住二层独栋小洋楼,张念、徐亮是车队子弟,从小就坐过小轿车。
“谁打的你”二凤瞪着浑浊的眼睛问,泛了白的黑眼仁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不认识,相年和我在白山公园松树林里打出溜滑,这小子来了就要和我们一起玩”大海说。
“我座的爬犁撞他腿上了,我俩就格机起来了,结果我没轱辘过他,脸都肿了,不过我也削了他几下,估计他嘴唇子也够呛,这小子好像三角楼那新搬来的”相年说。
“走,一起去公园看看,见到了,我先上,不行一起上,必须削他一顿,大海,你刚才咋不帮相年一起干他呢?”
“相年不让,他说要单挑”
“单挑,挨揍了,还单挑啥,走”
白山公园的松树林是一片红松林,每棵松树都高耸入云,市中心的公园里有这么一大片红松林是比较少见的。
“今天放学去我家写作业呗,我发现我奶放火柴盒里的金牙了,今天咱们研究研究是不是金的”何博在操场北边花池子边上和大家小声说。
“那有啥研究的,砸开看看就行了”张念说
“快,升旗台没人占,咱打会儿乒乓球去”徐亮喊到
“就你那臭手就别玩了”何博说
“那咱们放学去幼儿园玩滑梯咋样”张念
“行”“行”相年、徐亮
“那我到时先回家把金牙拿来”何博
相年他们家附近有两个幼儿园,大一点的是军区幼儿园,墙有点高,看门的厉害,一般不敢去,小一点的是幼儿院,墙矮些,看门的也不太凶,大家伙没事就翻墙进去玩玩滑梯,旋转转盘啥的。
那个时候,上学学的东西不多,写作业只要不龙飞凤舞,像鸡爪子爬的,老师一般是不会找家长的,大家玩的时间还是蛮多的,夏天一直玩到路灯上围满了飞来飞去的蝲蝲蛄,大人们才会出来招唤回家。冬天路上雪厚的很,尤其是到了大白菜,土豆子上市的时候,各家晚上都会出来叫孩子早点回家,不是孩子安全问题,主要是这帮孩子淘的没边,谁家的大白菜心没了,铁定是被这帮熊孩子给掏了。
相年在大人们心中是个少言,听话的孩子,学习也说的过去,家里管的不严,自然玩的时间就自由一些,二凤身体一直不好,家里自然不会管的太严,大海属于家人没时间打理,可以放飞自己的主。这仨每天在一起的时间还是长一些,但二凤身体不好只上了一年学,大海比相年大一级,慢慢的,相年和何博、张念、徐亮在一起的时间就长了起来,他们是同班同学。
班里有两个女孩很特别,一个是班长,天生兔唇,一个叫鲁冰,瓜子脸,大眼镜。不知道为啥,相年觉得她俩都好看,喜欢和她们在一起玩,当然喜欢和她俩一起玩的还有其他男同学,李毅、王兵、刘泉都是这么在一起熟络的,慢慢的相年和李毅他们仨一起玩的时间多了起来。
“小学毕业了,再开学咱们就上初中了,明天咱们几个骑自行车往远走走呗,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四季市呢”李毅提议道
“往哪骑呢,听说飞机场那边挺好,还能看看飞机”相年
“我觉得可以往北林市骑,又远又没去过”王兵
“那万一天黑了骑不到,咋办”刘泉
“咱骑到中午,就往回骑”王兵
“我还是觉得机场好,能看飞机啊”相年
“机场也行,不太远,回来咱们还可以去南湖捞捞鱼”李毅
飞机场离市区不太远,是军民两用机场,那个年代坐飞机得开介绍信,不是想座就座的,相年爸爸座过飞机的事,让小伙伴们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骑车到机场也就一个多小时。相年站在机场围栏外面看着停在停机坪里的飞机,想起了那年冬天的晚上,躺在厚厚的白雪铺盖的马路上,指着天空中那个勺子星座和他的几个好朋友说“长大了我想当天文学家”,那天的几个好朋友是何博、张念、徐亮。
小孩子的年代好像就是这样的,总有好的要命的朋友,总觉的那是一辈子的朋友,可玩着玩着朋友又换了一批,也是好的要命的朋友,是一辈的朋友,接着,又换了一批。长大后,那时的好朋友有的真成了一辈子的朋友,有的连名字都记不清了,也慢慢忘记了长啥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