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强人锁男？

夏桉的流放在中州算个稀罕事，但因其个人影响力过低，绝达不到热点的程度，关注者寥寥。

临近年底，中州网络的热搜词繁杂出现，始终排在前三的分别是：

“神颜向纭”、“火星移民地第二试验田亩产超预期”以及“面条邪教首脑伏诛”。

对于“邪教”这个用词，不少人觉得惋惜。

因为就在十年前，这个教派还是以「外八州百姓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中不忘互帮互助」的正面形象被中州官媒赞（调）美（侃）过。

它的创始人也很有名气。

是中州一名专攻小麦增产的农业学院士，林·安德森·礼安。

林院士本身是汉欧混血，出生在苦寒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因攻破在永冻土上种麦子的难题，而被破格邀请入籍中州。

不是个人，是不常见的举家迁入。

十三年前，林院士率队在外八州各贫瘠荒地进行新一轮试验的过程中，北非荒漠发生了罕见的大型沙尘暴，林院士在那次事件中失踪了，三个月后才返回基地。

那三个月，被当地土著救下的林院士，亲眼目睹了百姓食不果腹的惨状。

北欧人尚可靠山吃山，偶尔搞只驯鹿、鲸鱼或采点蘑菇打牙祭，这些沙漠居民竟只能筛沙吃泥饼干和蚊子肉饼。

他懊恼、惭愧于自己的科研成果并没有应用在同胞身上。

期间，他用木薯粉亲手为土著烹饪了…炸酱面，当地人称那是神灵的食物。

就在他回到中州不久，外八州刮起了一股头顶铁锅四处讨面的风潮。

这些人自称：面条神教。

口号是：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是每个人类应有的权利。

他们奉林礼安为教主，林院士很感动，应下了，并在随后的外出工作中多次参与教派活动。

外八州有专门的宗教理事会，林院士甚至亲自去注册，但被驳回了。

理由是面条神教并没有完整的世界观。

正常来说，他们应该属于组织或帮派比较准确。

林礼安是无所谓的，但数百万的底层教众不甘心，继续四处传教。

你请我吃一碗面条，你传达了善良，你有怜悯之心，你就入教了。

很扯，但没人在乎。

大部分人只当施舍而已。

可林院士不甘于此，吃碗面而已，这何至于去乞讨呢？

中州人已经何不食肉糜了，外八州竟有亿万连面条都吃不上的百姓。

林院士发现了根本——经济、资源分配极端不均！

他深刻意识到技术救不了所有人，但规则和金钱可以。

其后多年，林院士借由为小女儿寻访隐士名医的名义，将妻女送出中州，而他自己…竟犯天下之大不违，在中州暗戳戳开始传教。

案发于去年，林院士已经在中州渗透了多名中高层，甚至有参议员入教。

他们偷偷向外界输送种植技术与物资，严重破坏了内外隔离网。

整条线被快速地连根挖起，除了林院士已经病亡的小女儿，全部被判枪决。

夏桉从法庭出来时，擦肩而过的那些人，如今皆已是枪下亡魂。

与中州的血清不同，外八州的声势就小了许多，除了面条帮彻底被判违法，不许公然顶锅讨面外，基本就民不举官不究了。

夏桉对这个组织没有反感，除了自身共情，他还记得秦音对林院士的一句评价：他很伟大。

那时，两人只是在起点福利院每天被训练折磨的小孩子，为保持体态，也经常饿肚子。

食堂下发的营养餐，秦音总会借由吃饱了的名义分给他一半。

她很伟大。

善良总是伟大的。

可夏桉并不想入教。

他觉得这些人应该去荒野种植，而不是当乞丐。

再说，没道理我请你吃碗面条就是同志了。

何不称我一声义父？

看着艾利克斯的灼灼目光，夏桉果断拒绝。

“请你吃面的是那位大娘，但我劝你善良，如果你去拉她入伙的话，大娘有可能被街道办盯上。”

艾利克斯摇头微笑：“我们不会影响别人…”

“我就不是别人了？别搞的很熟一样。”

夏桉哼笑道：“林院士拿命帮你们，你们该回到荒地去大力种麦子，自给自足，而不是把面条教发展成丐帮。言尽于此，介绍信还我。”

闻言，从见面伊始一直笑嘻嘻的艾利克斯变了表情，黝黑的脸上露出落寞。

他垂眸说：“小麦增产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化肥，其中两个原材料只有中州生产，我们拿不到，还是吃不饱肚子。”

夏桉看着锅盖们浩浩汤汤已经跑到了坡下，脱口道：

“关我叼毛事？

我明天去把面钱给大娘结了，算我请你，我的良心只能支撑我做到这儿，其余的，我管不了。

把介绍信给我！”

夏桉向前一步，艾利克斯抿嘴晃头，后退一步。

“夏桉，留下吧，求你。”

“不是，你换个人坑吧。求我？我认识你谁啊？”

夏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冷冷道：

“还是说你们打算抢人入伙？

林院士在天有灵看到这幕，八成会复活给你个大鼻兜。

滚蛋，介绍信给我，我最后说一遍。

不然的话，除非你和你的同伙把我埋这儿，否则天一亮我就去举报。”

艾利克斯绿色的眸子红了，他看着夏桉说：

“想走你就走吧，我没拿你介绍信。”

“……”

夏桉感觉胃疼，肺管子快气炸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遍，介绍信给我，不然我扇你了啊！”

此时，夏桉和他相距半米，五米高的槐树就在旁边。

在今后所有的时间里，这是夏桉对他最大声、说的最重的一句话。

艾利克斯抬起脸看着他，“夏桉，你不恨中州吗？”

夏桉闭上眼睛，双手搓搓脸。

他在想现在是应该正手抽丫右脸还是反手抽左脸，然后再挟持这二货跑到街上…

“真有病你就去治！盯着我不放干什么？我不恨中州，就算有意见，也不入丐帮。”

正要抬手抓他，艾利克斯却先一步侧过身，抬起胳膊制止了锅盖们继续向上靠近。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夏桉永生难忘。

月上树梢，银光斑驳洒落。

艾利克斯将乱蓬蓬的鸡窝头一掀，比月光更白的长发代替了月华柔顺垂下。

“这里距离中州太近，教里只有这些人在驻守。”

艾利克斯轻轻说着，声音婉转低吟，娇柔得不行，天然带着一股子惨淡。

边说，两只手边互相拉抻手指。

夏桉微微张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个个将粗糙墨黑的手指头拽了下来。

不对，不是手指头，是手指套，泥壳一般随他一捏就碎成渣渣。

露出的手指是牛奶色的，纤长细嫩。

“他们是在等我呢。”

跺跺脚，抻抻腿，弯弯腰。

再直起来时，夏桉发现他凭空长高了五六寸，已经到自己耳朵了。

“在外八州这么多年，我觉得这里比中州好的多，本来不想回去的。可他们把爸爸妈妈姐姐都杀了…”

艾利克斯轻轻拍拍煤球似的脸，皮肤寸寸干裂，粉面子似的稀里哗啦往下落。

夏桉莫名想到了包在泥里腌渍的松花蛋，拨开后，里面是半透明的蛋清。

“中州今天一共走出来二十六个人。二十四个分作两队科研小组，剩下的，一个是驱逐者夏桉，另一个是叛逃者，我。”

唇是粉色的，眼睛是绿色的，其余的，包括眉毛，都是白的。

如果不是身上的工作服有碍观瞻，不，夏桉觉得这时她应该穿一件大红色的古装，或者披上一封狐狸皮，最不济也该是一件白纱公主裙…

“我叫艾莉丝，夏桉，我原本就知道你，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介绍信。

你说的对，爸爸一辈子都在为百姓谋福祉，我不该利用别人，不然，他也许真的会活过来打我。”

她凄凄戚戚地对夏桉苦笑，“我真的很希望他能活过来，哪怕打我。”

土坡上的人群在艾莉丝揭去假发时就都已经抚胸弯腰不敢抬头了。

此时对着他们二人的，只有数十个反射月光的锅底。

夏桉咽了口唾沫。

他确认了，这人真的有病，白化病，基因突变。

但…过于惊艳了。

尤其是在系统为她加了一层金光闪烁的边框后。

【姓名：林灵儿】

【好感发展上限：D/SSR】

【是否绑定？】

……

“对不起，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恨中州那些人。”

艾莉丝走到夏桉面前，伸出字面意思上莹白如玉的手。

“我是叛逃者，不可能落户，被抓到…我无所谓的，但他们，”

她指向那些衣衫褴褛的教众，扁扁嘴儿说：

“他们崇敬爸爸，也把我当成最后的精神支柱。

“我要将教会延续下去。

“但我没有钱了，都被充公了，这次易容进中州，我是想偷化肥的配方。”

她要利用夏桉的除了同被中州迫害的同理心外，还有夏桉的那根金条。

可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夏桉…”

艾莉丝说：“你走吧，你的介绍信应该是在汽车站被偷了，这边的确不能用，但外四州管辖制度薄弱，也许可以落户，想找的话很困难。我们过几天也要离开，到时我会让大家帮你留意的。”

夏桉看着面前伸来的小手在发呆。

心中…

‘绑定！我绑定！’

SSR有多难得？

这么说吧，A级大抵就是普通人的上等婚了。

落难少女，好感度增加起来不要太容易。

颜值即正义什么的…

夏桉不是那样人。

浅浅握了下拔凉小手，他怅然望天。

“大抵我也是过于崇拜令尊的为人了。他的后人…”

看了看面前三份凄惨七分妖异的美少女，夏桉咂咂嘴说：

“为众人抱薪者，岂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不至于此，不止于此啊。”

艾莉丝墨绿瞳孔晶晶亮，讶然道：“你是说…”

夏桉淡淡然点头：“别的不敢夸海口，小忙我想还是能帮一帮的。”

他没把话说的太肯定，金条，钱，都没提。

常言道：钱是用来给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

至少，还没到那个份上。

艾莉丝抿着嘴唇看着他。

【三号绑定人物：林灵儿】

【好感发展上限：D/SSR】

【当前好感度：1/500】

【当前星等：0/20】

【C级奖励：未知（未达成）】

空号。

夏桉眯起眼睛。

“这样，今晚我跟你…们对付一宿，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毕竟，兑换金条也需要实名制，不是么？”

“嗯！”艾莉丝笑逐颜开，兴奋难掩。

夏桉却露出一丝狐疑。

【当前好感度：1/500】

还是空号？

荷，小丫头防备心挺强。

看着夏桉主动走下山坡，挨个跟教众打招呼的背影，艾莉丝咬了咬唇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意味深长的目光一闪而过。

夏桉的另一层身份她也是知道的。

指的当然不是某天后巨星的情人，而是议会长的嫡亲孙女，贵族中的贵族，苏晓的仰慕对象。

他肯定是因为一边勾搭小公主，一边跟女明星搞暧昧被发现了…

艾莉丝坚信，这个靠色娱人的花心大萝卜被打下凡尘一定不会长久，很快就会被调回去。

贵族嘛，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很正常。

只要能拿捏住他，到时他回中州当个小间谍，里应外合…

呵，大事可成！

我，林·安德森·艾莉丝·灵儿，一定会恢复父亲的荣耀！

-----------------

“圣女？他们叫你圣女？”

夏桉哈哈大笑。

“好家伙，别的宗教可没这个职位。中州倒是有大把愁嫁的“剩女”。”

艾莉丝也不禁笑起来，嘴角弯弯，月下女神。

夏桉看到这抹笑容，突然觉得“圣女”俩字儿不突兀了。

看着她，夏桉有种很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能把好感度发展成SSR顶级的女人个顶个神颜？

系统福利？夏桉不认为如此。

更有可能是过于漂亮的女人极少人敢追。

或者说，在顶层男人圈里，美女并不是稀缺资源，不需要太花精力捧着。

她们自身又不甘被当成娱人工具。

于是，上不上下不下，年龄一到，找老实人去了。

比如夏桉接触到的秦音、向纭，哪怕尚处萝莉阶段的苏晓，都是自我意识很强的女人。

这种女人你不当回事用心接触，别说下三路，下文都没有。

教众们不认识夏桉，但一来他们对“同志”天然亲切，二来艾莉丝对夏桉另眼相看。

他们便自动将夏桉和圣女围成一个圈，将大佛肚子里最防风的地方留给二人，还刻意保持了几米距离。

夏桉能看出来，这是他们对艾莉丝表现出的尊敬和尊重。

泥塑菩萨木雕佛，这座超大的白度母佛身虽然有铁架和铁皮，但中间还是用泥土和茅草混合砌的，很暖和。

艾莉丝蹲在地上煮挂面，一边跟夏桉介绍自己的出身。

她从小体弱，但没啥大病，尤其是白化病这种基因性病灶，并不影响寿命。

当时林院士只是把家人送出去以防万一，但这些年艾莉丝着实跟民间“手艺人”学会了不少技能。

首先就是隐藏外貌，她长相太特殊了，不易容的话，白天出门必引起围观。

其次就是正儿八经的手艺活。

夏桉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馄饨摊大娘那顺来半袋挂面…

他没多说，听艾莉丝委屈巴巴解释这是因手头拮据，给教众们带的见面礼后，更是笑了笑，表示过后自己去结账时替她补上。

如此，艾莉丝羞怯地冲他一笑。

然后，好感度依然没增加。

‘遇上贞洁烈女了！’夏桉想。

直到睡前，夏桉跟教众们打成一片，借来破吉他，摇头晃脑唱了首歌。

坚挺的数值才有了少许突破。

月色从佛身顶上的破洞铺进来，夏桉坐在火堆旁轻轻弹唱，一圈破衣烂衫的教众围着他打拍子…

这一幕落在撑着下巴远远观望的艾莉丝眼里，让她生出了暌违许久许久的安宁。

…

你我某个巷子碰头

背着小小的重重的梦

…

背着翻山越岭那个梦

拽住命运衣袖在路口等我

…

【三号绑定人物：林灵儿】

【好感度+10】

【升级奖励（C）：油画精通（发放中…）】

【当前好感度：11/500】

【发展上限：C/SSR】

【当前星等：1/20】

夏桉侧头望向人群后那处避风的灰暗角落，火堆将他微笑的侧脸镀了层金边。

视线的另一端，艾莉丝整个人似发着银色的荧光。

…

你笑了我笑了

你说翻越那座天空会有谁在等着我

梦是会开花的云朵

…

【集星解锁“终极·许愿屋”：30/100】

【剩余时间：03年09月10天10时12分09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