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开机
林楷文上辈子是关中人，常年混迹京城，在影视圈打的交道多了，人也圆滑，现在以一副年轻的男人面孔混迹港圈，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记得刚穿越那阵子，林楷文还没隐藏得那么好，在一次和工友们出去吃宵夜的时候露了马脚，从此被一群人惦记着，总想再放翻他一次。
说白了，在酒桌上战到最后的秘诀大致有三种，一是不喝，二是天生海量，第三就是一个‘磨’字，偷奸耍滑倒酒的请出门左转。
上辈子拍电影，无论是拉投资、聊剧本、搞宣传还是挑演员，那坐下来都是三五个小时起步，要是几个朋友没事闲扯淡，还能一杯杯从傍晚喝到第二天早上。
原主在无线已经呆了几个月，喝酒完全不是这群老货的对手，在林楷文到来后居然一下放翻了所有人，事后大伙都以为他之前藏了一手。
在荘士顿，半年来跟林楷文打交道最频繁的七八个人座一桌，永利威五加皮当水一样喝。
生力啤？那就是拿来漱口的！
还有三中全汇，白酒、啤酒，再来一瓶便宜点的90拉菲，混成一汤直接喝下去。
“好嘢！”
该装逼时装逼，该与人打作一团进行拉拢时林楷文也不含糊，见他把一大杯三中全汇都给喝了，所有人都只会开心。
林楷文也借此机会换来了众人短时间内不针对他拼酒，十多分钟后，年轻的身体彻底缓了过来，一切又回到熟悉的节奏，几个人只会慢慢被他磨死。
“文仔啊，你要抓住这个机会。”
林迪安整张脸都在发红，依旧是那么的语重心长，照顾有加。
“放心了，Dion哥，我懂得珍惜。”
负责道具的张友发感慨道：“机会难得，现在肯听劝、肯搏命的后生仔也不多了。当初拍《义不容辞》，我本有个机会……哎，后来被骂烂泥扶不上壁，这个就是命，男人都是这么成长过来的。”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戚戚焉，混迹这一行的，谁还不想做主角，但机会和时运这东西真的很难说，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林楷文不想气氛太沉闷，于是拿自己饰演的角色说个笑话。
“说到成长，我想起一个笑话。”
等众人都看向他，林楷文接着道：“有个后生仔问阿公，他什么时候才长大。”
“阿公问他，你看电视里小龙女被尹志平欺负，心里是什么想法？”
“后生仔说，我想救下小龙女，打死尹志平。”
“阿公听后叹息道，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想，你就长大了。”
饭桌上，没有比酒色更容易活跃气氛的话题，一个笑话过后，此前桌上有些阴郁的氛围一扫而空。
“呃！”
身为剧务的吕子奇平时也算是酒量惊人，散桌后却是脚步略显踉跄的和林楷文一起站在路边，他是除了林楷文之外还算清醒的人。
两人打了两辆车，把几人分别塞进后座里，然后一人一辆负责将醉鬼们送回去。
经此一役，林楷文酒神的名头彻底打响。
回到自己租住的破楼子里，屋子小到只能摆下一张床一张桌，撑个腿都费劲，用水和如厕还得到楼下，洗澡更是需要收费，比丽晶大酒店都不如。
最要命的是这地方不怎么隔音，他的对门跟隔壁住着两只流莺，时不时带个男人回来，叫到惊天动地，战得地动山摇，异常投入，八十老汉在她们身上都能找到满满的成就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演员。
当初原主刚留学回来，又没有工作，所以挑了这便宜地方，现在也是时候换个住所了。不理会对门激烈的战斗声，林楷文借着酒劲蒙头就睡。
隔天，林楷文进组报道，正式从幕后员工划入了演员组，他和其他演员打招呼的时候，所有人，包括小龙女在内也在惊叹和疑惑。
李添胜之前就像条忠犬一样求陈启泰出演这个角，那种执着仿佛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怎么眨眼间就换人了？
难不成这个靓仔和添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等到围读剧本的时候，大家就知道是自己想差了，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的台词清晰，情感饱满，人物情绪说来就来，让不少对戏的演员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林楷文上辈子是许多大导喜欢合作的副导演，因为省心，他几乎能处理剧组里的一切事物，包括给演员讲戏，对拍戏和表演的研究很有一套，就是为了有天能亲自执导，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尹志平这个人物并不算复杂，何况还是电视剧，对林楷文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只用一个早上林楷文便让演员们接纳了自己，古天落这时候演技和为人处世都很嫩，三两下便被林楷文忽悠住。
倒是李若浵有点放不开，因为他们毕竟要演一场亲热戏嘛。
尤其是李添胜在决定启用林楷文出演尹志平后，对这个角色的戏份做了一些修改和添加，那场戏的拍摄方式也要改，让李若浵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全部白费。
其实不管男演员还是女演员，在遇上这种戏份的时候肯定希望对方长得好看一点，林楷文从形象上来说比陈启泰要强很多，这也让李若浵更容易接受一些。
在片场混到中午下班，林楷文向消息灵通的罗伟新打探了新房子的事，他不愿意住TVB的员工宿舍，打算晚上就搬，他已经受够了饱死耳朵饿死卵的生活。
两天过后，剧组全员集合清水湾电视城，按这边的惯例烧香拜神，《神雕侠侣》正式开机。
除了少量外景，大部分剧情都在片场拍摄，由于经费以及制作水平的缘故，那些布景假到让林楷文站着都想抠脚。
从假山到瀑布，从伪木到假草，造型粗糙，颜料失真，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廉价塑料感，这边的造景师是真不行啊！
但硬件上的缺点也无法掩盖TVB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一套片场高效运转的管理办法。
港岛太小，TVB的资源有限，演员的竞争压力非常大，许多艺人都不敢轻易怠工，对演出非常的积极敬业，几乎也不用替身。就算这边的视帝视后，他们也跟普通工作人员一样，甚至连助理经纪人都不带。
这边的拍摄强度大，工期短任务重，演员们为了节省时间，通常都会自己拿剧本和补妆盒，戏一停就会从身上各处拿出来快速补妆，无论是男演员还是女演员，无论是花旦还是小生，大家都是为了整个团队省事，自己负责好自己的部分。
既然镜头前的演员都那么拼，片场其余工作人员自然也各司其职，尽最大可能保障剧组稳定快速的运转，多年来的习惯形成了一套没有明言却深埋在所有行业人员心中的准则，大家都在短平快的拍摄周期里力求精品。
当然，老板不干人事，极尽压榨，打着“”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这种旗号pua员工也是港岛影视业的老传统了。
港片之所以能有三十年兴盛期，除了地方经济繁荣、民众需求旺盛，从业者们卷到极致的投入也是重要内因。
这边人人都担心自己拖慢了进度，会被公司雪藏，会遭行业除名，一个个拍戏的时候都拿出拼命的劲头。哪像上辈子内地剧组里那些牛鬼蛇神，特么一个三线货色都带八个助理进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简直了。
电视剧与原著还是有所不同，开篇李莫愁大开杀戒，干掉了十年前阻止她大闹陆展元婚礼的大理天龙寺的高僧，那位高僧用的居然是六脉神剑。
但无论电视还是电影，除了极少数需要通过情节推动为演员培养情绪的精品之作，一般都不会从头开始拍，而是尽量把同一场景的戏份集中拍摄，节省时间和资金。
95版《神雕侠侣》最先拍的是古墓内部的戏份，这里出现的场景不算多，但始终占着一个棚子，早拍完早拆掉，重新流转减少闲置。
林楷文虽然签了一份演员合同，TVB员工的身份可没丢，在没他戏份的时候，依旧在一旁帮忙。剧组分成文武两个小组同时开拍，他两边来回跑，也把两位主角的能力看在眼里。
老实说，这会儿的白古无论颜值还是演技，都透露着属于他那个年纪的青涩。
李若浵的小龙女倒是让人比较亮眼，那种冷冰冰的淡漠就非常到位，尤其是在片场亲眼见证过后，能够把这种疏离却不面瘫的感觉从始至终的保持着，足见其还是有点水平的。
不像某位神仙，她的小龙女倒不是面无表情，而是完全演不出来。
另外，严惠明饰演的李莫愁确实颇有一番风情，剧组为了不让她过于抢戏，甚至还特地把她人中的那颗痣弄得明显，让面相变得刻薄些。两年后，《天龙八部》中的马夫人也是如此，不过依旧风采照人。
就这么拍了个四五天，古墓的戏份来到末段，重阳宫戏份开启，林楷文这个龙骑士终于等到了出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