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呓语
“你只要告诉我你把手机拿到哪里，那么这些钱我就全部交给你。”
女店主从收银台的柜子将扎成一捆捆的十元，二十元的钞票，约莫有着几百元。
她一脸激动的朝着被老师从教室叫出来的男孩说道，她已经认定这个男孩就是窃贼。午间休息的时候只有男孩进入过她的杂货铺。之后她的手机就丢了。
而她这种以利诱之的不择手段则是达到正义的一种方式。
男孩看着数来捆钞票，鬼使神差竟然承认了是他拿的手机。在他带领下，看热闹的人和女店主搜寻着被他指的那一片堆满落叶的树林。
当然最终也没有找到手机。男孩一念之差永远地背负上了小偷的罪名。
“你觉得是男孩的错吗？”
圣洁的光明女神的教堂里，苍老的牧师克莱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凸出得浑浊的双眼下是一个鹰钩鼻，他神色冷酷，满脸皱纹深刻的如刀凿斧刻，单薄的嘴唇张合，他的模样看起来真的不像光明牧师，更像是一个邪恶的巫师。
被选中的幸运少年听见了克莱因的问题，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克莱因牧师，你是那个男孩吗？”
苏黎的反问让克莱因传教士有些表情凝固了，他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克莱因眼睛发直的看向苏黎：“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嘛？”
原本还在眼馋面前丰盛的食物的苏黎被他这幅模样吓得心头一颤，眼皮直跳。
但随即他又镇定了下来，他同步着从脑海响起的声音：“如果是你的话，那个女店主该死。”
“嗯？怎么可以这样想的，这是不对的呢。”
克莱因听完苏黎的话，那浑浊的眼底猛然发亮，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沉寂已久的心灵仿佛焕发了新光。
“可以的。”苏黎尽量模仿着脑海中的声音的语调：“她明明知道你是一个小孩子，还用规则之外的东西诱惑你，那么她必然也会受到规则之外的惩罚。
还有那群看热闹的人，他们对一个小孩子逼供，明明你先前都说没有了，他们不信，任由女店主对你不择手段。
在他们心里没有正义，只有他们想要的正义。”
苏黎生动的复述着脑海里的话：“如果他们因为克莱因牧师心中的光明付出了代价，我想这是值得的。”
克莱因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苏黎的肚子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克莱因沙哑的声音传来：“饿了吧，吃吧。”
苏黎闻言抓起了肉饼和热汤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从他现在这个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很难想象刚才那番话是这个少年可以说出来的。
苏黎吃完了一个肉饼，虽是意犹未尽，但是他还是忍住了馋虫。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将其余的肉饼放进布袋收了起来，他没有询问克莱因的意见，因为害怕克莱因不给。
他喝着热汤，直到见底了，一块块鲜嫩多汁的肉浮现，他仔细将每一块肉骨头上的肉用牙齿剔除干净。
直到他吃完，他抬起头，那牧师克莱因还是在闭眼，苏黎原本还想要出口询问可不可以加汤，但是脑海里那声音出口了：“我可以走了吗？”
苏黎艰难的停止住自己想要加汤的话，复述了一遍。
克莱因睁开眼看着苏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还会要求更多呢。”
苏黎摸了摸后脑勺，咧嘴对着克莱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本他真是这样想的。不过没有什么主见的他选择听从了脑海里那个声音。
克莱因看着眼前笑咧咧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两块银币和一张羊皮卷轴放在少年的面前。
“给你，这是我给你的报酬，想要从这个贫民窟这个烂坑里爬出去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苏黎看着闪闪发光的银币咽下了好几口唾沫，没有想到仅仅只是听从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声音他竟然就得到了这么多。
他开始感谢背尸人的遭遇。原本是帮着执法者处理被诡异虐杀的尸体，却没有想到意外在乱葬岗挖到了一个古棺，当然好处自然是轮不到他，但是开棺用的到他。
在用力的撬开棺椁的一瞬间，这是一个空棺，里面什么都没有。
原本以为能得到什么好处的执法者也是一脸失望。但是得了十枚铜币报酬回家的苏黎，就开始听到一个声音。
他确认过这个声音只有自己听得到，并且根据自己所见所闻，呓语也会改变。
在妹妹的声音下，呓语说道：“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先享受了，再将她直接带给变态镇长杰森，他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病重的母亲说话，呓语如此说道：“病重的妈，好赌的爸，上学的妹妹，破碎的你，这不是家，这是囚笼，或许你需要一瓶毒鼠强。”
领居王大妈说话，“她的舌头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我想那一定很美。”
……
光明女神教堂每周一的祷告日都会为穷人提供上一餐免费的食物。
苏黎也是这里的常客。
在他进入这里的时候，呓语如此说道：“你应该跟往后数第三个人换一个位置。”
苏黎听着这句比较正常的话决定选择按照呓语的提示做一次，没想到他就成为克莱因牧师的幸运信徒。
每一周，克莱因都会从来这里领取免费食物里的人抽取一个幸运儿，为他单独提供更好的食物并且与之交谈。若是可以获取他的好感，他会提供更多好处。
当然苏黎被选择之中，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牧羊人的疑惑。”
“请帮助牧羊人克莱因解除他的疑惑。报酬，两块银币，帝国守卫入学通知书。一门不知名的瞳术。”
苏黎明白了，每一句呓语都是一道任务，接受了任务便能获得任务的报酬。
这么说来那一卷羊皮卷应该就是帝国守卫的入学通知书了。
那么术法呢。
就在苏黎疑惑之时，克莱因开口又说道：“你要是这么走出去的话，我想你是很难走出去的。外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你。”
苏黎突然想到有传过，被牧师挑选中的幸运儿出了教堂被抢的事情。苏黎皱眉看向外头，此时已经傍晚，在深夜里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对自己虎视眈眈。
克莱因思索了许久，终于是想起一门法术道：“光明神教的法术我没有办法教你，我就传你一门瞳术。此术名为幻瞳，通过对视可以让他产生幻觉。有了这个法术，你离开这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苏黎问道：“我要怎么做？”
克莱因摇摇头，默念咒语，双指成剑指在苏黎的眉心，苏黎只觉得自己眼睛发烫，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行了，睁开眼睛吧。好了。”
“这就好了？”苏黎看着克莱因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门术法对我无用，我直接过渡给你的，自然不需要这么麻烦。自然它的效果也极为鸡肋，若是有精神属性的防器亦或者精神力强大之人，你这术法也就废了。”
克莱因又提醒道：“外面比你精神力强大的人不多。”
苏黎点了点头。
克莱因转身说道：“你走吧，我要再陪一陪光明女神。”
陪一陪，而不是瞻仰亦不是礼拜。
“哈哈哈。”在苏黎的脑海里响起狂笑声。
苏黎没有听出这话的不妥。
他收起了他的完成任务的报酬，认真的藏在身上。然后从教堂的后门走了出去。
在他出来的一瞬间，那些埋伏着要抢他的流浪汉或者穷人都出来了。
苏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局面，他深深吐了一口气，冷冷的看着一个朝他冲来的满脸胡渣的邋遢大汉，与他对视。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里，那个大汉发了疯一样朝着苏黎一旁打去，一拳又一拳挥舞在空气上。
苏黎看着这群家伙，欣赏着他们的表情，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看来自己今天要成为第一个走出教堂没被抢的幸运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