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种世神通
汲血印上刻意留下的黑斑，那是污血毒，专门针对药人，是只有给敌对门派时才会用的手段，毫无疑问是宋徐雨的手笔，这枚汲血印已经废了！
“宋！徐！雨！”
远比四女更加强烈的怨恨，从墨尽心中涌出。
宋徐雨带给原身的痛苦，太深刻了，深入骨髓。
即使是种世神通的觉醒，也未能盖过这份憎恨。
地堡内，四女看着咬牙切齿，左眼瞎掉，右眼几欲滴血的白发少年，忽的沉默了下去。
这药人少年，相较之下比她们还惨，她们四人与对方，都是被宋徐雨加害的受害者。
“走吧，我带你去洗澡的地方，你自己烧水，柴火随便用。”
短发女弟子对墨尽再也恨不起来，她心中的同情更甚。
光是从墨尽左眼上汲血印造成的伤害就可以看出，宋徐雨是短时间内强行抽取这药人少年的血液，导致他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种竭泽而渔的方法，只是为了针对她们四人而已，墨尽只是城门失火时那被殃及的池鱼。
短发女弟子拿着油灯，带墨尽来到一处不大的房间，这里几乎都是石壁和石制家具，有排烟系统，充斥着一股子烟火气。
“柴房在左边房间，浴房在右边，这是打火石……算了，我来生火吧。”
短发女弟子没有嫌弃墨尽身上的味道，那种将死之人的腐朽与畜民相处一段时间染上的臭味结合起来实在有点为难人。
熟练的用火石将一把干草点燃投入灶里，短发女弟子又去抱来柴火。
说是柴火，其实是沙粟的根。
在这个世界，大派核心与府城之外，生机几乎尽绝，大地上光秃秃的，很难看到树，畜民们会搜集荆粟根、杂草和一些野生荆棘灌木藤蔓来晒干，以充当柴火。
这柴房里的柴火，应该是畜民定期搜集，送到这里来的。
在整个印州，柴都是一种资产，畜民们有固定的用柴量，莫说洗澡，就是喝一口热水都难得，也就是熬煮荆粟糊糊时能多添一两根柴，碰上柴量管制严格的畜村，荆粟糊糊都半生不熟。
驻地弟子当然没有柴火方面的忧虑。
沙粟根比别的柴火好烧许多，烟气少且不呛，不至于把屋内墙壁熏的漆黑。
火光旺起来以后，短发女弟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墨尽这个“死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孟荼，你可以叫我荼姐，我去给你拿身衣裳，你待会儿换洗。”
孟荼离开，她动作很快，但完全听不出脚步声，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刺客。
墨尽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旁边的大水槽里，一瓢一瓢的将水舀入灶上大锅之中。
【你的身体濒临极限，是否尸变？】
墨尽无视这提示，他舀水的时候，看了眼丈许方圆的水槽，水槽边上有个缺口，连接石壁，似乎是一个泉眼，水槽舀水后，水流自动补满水槽，到一定高度就不再有水流出。
孟荼动作很快，她拿来了一身明显不是其他三个女弟子的衣裳。
这是一身黄沙色的劲装，男女皆可穿。
“谢谢你，荼姐。”
“嗯。”
孟荼勉强的笑了笑，接着转身离开。
墨尽眼睛太尖，在对方转身完成前，似乎看到那脸上的绯红。
很显然，这是荼姐的衣服，毕竟四个女弟子，哪有专门给墨尽准备的衣服。
墨尽继续添着柴火，心中感慨不已。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这四女为难，毕竟自己让对方期望落空，还是宋徐雨用来恶心她们的工具。
没想到，却被暂时收留了。
他耳朵在此时抖了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认真倾听。
那尸变能力带来的五感增强太变态，让他穿过几层石室，听到先前房间里的声音。
“臭丫头！咱们自己的粟米都不多了，你还找来这么个赔钱货，罚你明天吃麦饭！”
先前在木板下骂孟荼的那位女弟子似乎还拍了一下孟荼的头。
“三姐，你说到做到，别又把自己的粟米饭扒到我碗里，别揉了，头发乱了。”
孟荼被三姐轻轻打了头又心疼的揉了起来。
“四妹，我需要一个解释，我本以为，宋徐雨已经教会了你，什么叫做不能心慈手软。”
四女里，一个较为威严的女声响起。
“大姐，他是个好人……”
孟荼面对这位大姐，有些没底气。
“四妹，自从宋徐雨那个贱婢回去，我们的各种薪俸补给就一点点减少，大姐拼死拼活换来的药人也成了那叫墨尽的将死之人。
现在我们自身难保，再养一个药人，真的很难，他确实是被宋徐雨害了，可是怎么就见得他是好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四妹，宋徐雨给你我姐妹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又是一个声音，想来是四姐妹里的二姐。
“就是，二姐你平时最疼的就是她，有什么好吃的不紧着她，她背叛你我时竟如此，贱人！贱婢！猪狗不如的东西！”
骂孟荼臭丫头的女弟子骂着骂着气得带上哭腔。
“好了，来二姐这哭，四妹，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不会留下这个药人的，你应该明白，这是一个什么世道。
大姐和三妹都因为那次的事负有暗伤，加上修炼带来的隐疾，我们四人都需要药血疗体。
再向门里要药人是不可能的了，那贱婢想必已经在门内运作，要让我们永远留在这乌沙堡，再也回不去黄山。
为今之计，只有存钱买大药，这是下策，药毒留存，你我未来能否真正踏上武道都要更艰难。
二姐是管钱的，得为你们四人负责！”
“就是，省下他的口粮，大姐多吃一口，二姐多吃一口，臭丫头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两口，怎么都好。”
一口一个臭丫头的的三姐坚决不同意留下墨尽。
“他确是一个好人，大姐二姐你们信我，还有三姐，你听我的……”
“不听不听！”
“三姐，我去接他时，那位曾见识过殊云山之战的老先生对他异常尊敬，我观望了许久，看到他分出一碗芸豆汤给一个小女孩，药人一辈子没吃过正常东西，来的路上大概也是吃的荆粟糊糊。
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坏人吗？”
孟荼说出这番话，也是心里纠结了许多次。
威严的大姐还是拒绝了孟荼。
“药侯的血，让那老先生有了识人之能，但他可能老糊涂了，将一个必死之人认成了药侯那般人物。
那么多年以来，药人里就出了一个药侯，灭尽一个大派，不可能再出第二个。
我们被宋徐雨那个小人抢走首功，就是因为太天真单纯，我本以为吃此一堑，你能学乖，小荼，这次必不能听你的。”
要教会三个妹妹狠心的大姐如此道。
“大姐，我们与宋徐雨貌合神离的开始，就是她要杀良冒功，拿本分畜民的头颅去充当奸细的。
之后我们五人远远以大弓烈弩围杀神弓门重伤的长老沈鸿，她出工不出力，我们四人重伤，她割下沈鸿的头说是为我们去门里讨要功劳。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我不想成为宋徐雨那样的人，我还想做我自己！”
孟荼倔强的对抗着关心自己的三个姐姐。
“唉，四妹你……”
三姐气得臭丫头这爱称都不说了。
“罢了，就收留他几日吧，一个将死之人，活不了几天，能吃多少？让他出去饿死冻死，恐怕四妹会记恨我们良久。”
管钱粮的二姐还是宠四妹，应了下来。
“谢谢你，二姐。”
“好了，别哭得跟个花猫似的，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此生必杀了宋徐雨这个贱婢！”
“二姐，好霸气哦，今晚我想跟你睡，臭丫头腿功厉害一直在外面跑，脚老臭了！”
“滚开，你每次跟我睡手都不老实！”
“三姐！你说谁脚臭？！”
“……”
总算是被留下来的墨尽不再听后面的虎狼之词，他心中默默记下了四姐妹留下自己的恩情，尤其是孟荼的。
“找机会进种世空间看看能不能种点好东西给她们，补偿一二。”
墨尽试了试水温，差不多以后就一点点运送到浴房里。
浴房里四姐妹的气味交织在一起，顿时让五感异常的墨尽多少有点反应。
泡进浴房里的浴桶后，墨尽才算是舒心了许多，多日以来的疲惫得到了缓解。
这是畜民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享受，他作为药人倒是在见宋徐雨之前一天一洗——缕弦派在清洁食物呢。
他看向旁边高凳上的衣物，研究一下怎么穿，这些衣服穿起来很麻烦。
拎起衣服时，一只足衣落了下来。
大概是孟荼拿衣服时想着待会儿如何说服三个姐姐，一不小心夹带上的。
鬼使神差的，墨尽闻了闻。
“哪臭了？”
他收回注意力，泡在木桶中。
遍及身上各处的血斑被热水逐渐刺激得生疼，还有些痒。
墨尽却无力气去处理，只是意识越来越薄弱。
【你的身体已经崩溃，无死无灭触发，正在复活！】
【你即将进入种世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