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从来没有前身
回到种世空间的第一刻，墨尽便查看起自己当前的力量层次。
他之前被尸变影响到情绪，忽略了这些。
“44点的武力，哪怕不尸变都已经超过三姐了，虽然只是一点。”
他又看向自己的其他数据。
【意身玄功熟练度，小成4.45/200！】
【破锋熟练度已满！可以融合进御金，预计可以获得词条御使百兵，需要血养点21点，亦可融合御金外加龙蛇武意，配合药血秽血，可以获得神通血化龙蛇！】
【血化龙蛇需要消耗自身血液，且需要271点血养点唤醒！】
【无死无灭触发：你还未入品，肉身未曾蜕变，被诸般兵器伤到，正在为你构建抵御近战兵器的能力。】
【你获得了新的神通血莲魔身，哪怕一般入品武者对你兵刃加身也无法割破你的皮肤！】
“血化龙蛇，血莲魔身……”墨尽心念一动，他左眼中，有龙吟响起。
蛟龙武意浮现，同时那条朱玉化作的赤蛇也无声爬出。
武意蛟龙在墨尽眼中再次隐去，赤蛇爬出，沿着墨尽的脸庞蜿蜒而行，最后经由他的头发，绕到他身后。
赤蛇慢慢变成人形，正是朱玉吞噬其他女鬼后的模样，与她为人时有些差别。
“你能靠近我？”墨尽记得先前朱玉只是近自己三尺都要被心纹灼伤。
“主人您赐予我一滴血，便是认可了我，人家当然是可以跟主人亲近的了。”
朱玉一出来就抚摸墨尽的白发，此刻更是得寸进尺，要去触碰他的脸庞。
“滚下去！”墨尽抖了抖肩，朱玉一声惨叫，跌落到种世空间的土地上。
“主人明明刚才还满眼都是人家，怎么现在就不认人了。”因墨尽心念而痛苦的朱玉躺在地上，一副委屈模样，同时白衣滑落，露出白皙香肩。
墨尽被她骗过好多次，早已不信她，对她更无什么好感，只是斜睨着她，不说话。
“都是人家的错，人家惹怒了主人……”朱玉见自己手段无用，只能低头服软。
接着她震惊了，她贪婪的呼吸种世空间的空气，打量这里的一切。
“这里是主人的葬世魔域？伪世都开辟了？在这里好舒服……
不对，主人您还未入品，更未开辟意身，虽然可以短暂借助未来形成临时的破碎魔域，却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
构建伪世更是需要在意身中打通一个小星象图才能开始……
这不是伪世！这是真世，一个活着的刚刚开辟的世界，万物初始，万道之基……”
朱玉按照意身玄功给她的知识，越看种世空间越是心惊，最终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用手指细细的抚摸脚下的每一寸土地，甚至埋头在泥土里，嗅着什么。
得到确认后，她的震惊不减反增。
她爬跪着来到墨尽跟前，抱住墨尽的腿。
“主人，您是开天辟地者？对吗？真真正正的开天辟地者，这里是您的原始天地！一片活着的真世。”
墨尽一脚甩开她，朱玉再次痛呼，却是带着一种兴奋，被踢到血莲泉里去。
落入那清泉之中，朱玉却是化为赤蛇沐浴在泉水中，畅快游动。
她虽是蛇身，却口吐人言：“伟大的主人，开天辟地的创世造物之尊，朱玉真恨没有早点骗您去杀了我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主人您将来不知造下何等杀戮，注定诞生的缚伥偏偏我被最先唤，人家好想哭，呜呜……”
墨尽却不管她，只是去采紫纹芸豆。
这些芸豆已经成熟，豆藤枯萎化为泥土，三十二粒普通紫纹芸豆被他从豆荚中取出，每一粒都比蚕豆还大一圈，而且紫纹太密，将整个豆子变成紫色。
这是他汲取生机太多，提升了这些紫纹芸豆的品质。
重点是那三颗原本金色的豆荚，里面是新的种世豆蔻。
“变成了紫金色？还挺漂亮的，要种吗？还是直接吃？”
墨尽有点犹豫不决。
这每一个紫金豆荚只结出一粒紫金种世豆蔻，非常难得。
【种世豆蔻品质太高，当前只能种植一粒，否则种世空间无法同时供养血莲与两株种世豆蔻植株。】
得到信息，墨尽挖开泥土，将一粒种世豆蔻埋下，留下了两粒，接着将三十二粒紫纹芸豆收好。
他并不急着服用这些豆子，而是等离开种世空间后和四个姐姐一起食用。
他回头，准备去看血莲，只是扭头的瞬间，便呆住。
他其实一直当朱玉是个废物来着，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这女鬼朱玉给炼了，看看能不能增长实力。
直到朱玉吞噬其他女鬼化为血肉魔弓，他有了一把趁手武器，才暂时熄了让朱玉入土为安的想法。
而现在，朱玉化作的赤蛇，竟然有额外的作用。
那条不过比墨尽手臂还长一小截的赤蛇，正剥下自己的蛇鳞，铺在种世空间边缘。
随着一片蛇鳞落下，新的土地竟然被开辟了出来，虽然不大。
接着朱玉不顾自身损伤，游到血莲清泉中，将泉水束缚在自己身上，去浇灌那片落下的蛇鳞。
蛇鳞得到泉水浇灌，迅速融化，接着再次扩张土地。
朱玉在新生的土地中钻来钻去，蚯蚓一般辛勤翻地。
一直想把她从自己眼前弄走的墨尽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他上前，询问遍体鳞伤的朱玉。
“要不要帮忙？我也能搬运泉水。”
朱玉明显十分疲累，只是看到墨尽对她态度缓和，顿时欣慰不已。
她道：“主人你且歇着，这事只有我能做，我现在是在祭祀您！并且通过祭祀的方式，来让本该开辟出来的真世的一部分自己显露出来，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这一部分早就应该出现，我做的是揭露，真正开辟者是您，也唯有您。”
“祭祀？”墨尽若有所思。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朱玉很尽心，气喘吁吁忙碌的同时，还不忘给他解释。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神明与魔祇还有魔头可以接受祭祀。
意身神功之所以被创造，有很多原因，其中两个原因，有一个便是有人试图通过探寻意识与肉身的一切可能性，从而成为神明。
毫无疑问，这条路走不通，各个葬世魔域的主人也因此诞生，但也不能说完全失败，祂们便似人间行走的魔祇，只是残缺不全，而且充满不详，且终究会失去自我，所以被冠以魔头的污名。
但凡人依然可以向他们口中的魔头起誓，对魔头进行祭祀，在个别大州，魔头被尊称为魔神。”
墨尽看她鳞片都快剥完了，属实凄惨，唤她来休息。
“你那么卖力做什么？”
赤蛇抬头看他一眼，不语。
墨尽见她有话：“说，我不怪你。”
赤蛇化为人形，却没有想象中的凄惨，只是衣物尽去，隐私处还遮蔽着。
朱玉道：“人家如何诱惑主人您，您都想除了人家，再不表现点用处，便是得见真世，也时日不多。
您莫看我只是失了衣服，我是主人您的缚伥，任何部分包括衣服都是躯体的一部分，是真真切切的损伤到了。”
墨尽被道出心思，脸上有点过不去，他这是又打又骂的，确实有虐待宠物的嫌疑。
“你既然表现出了你的作用，就这样吧，对了，你想怎么诱惑我来着？”
朱玉形貌变化，甚至声色也变换起来，各种音色外貌皆是俱全。
“人家融合了十七个样貌不一的姐妹，能有所有声音，能有所有样貌，甚至还能分身，能满足您所有的癖好……”
墨尽惊喜道：“真的？”
朱玉还以为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
“那是自然，您现在有什么想要人家做的吗，主人～什么都可以哦～”
“把这粒豆子吃了，继续给我耕地，恢复了鳞片赶紧给我多开一点荒，对了，你不是能分身吗，能分身一起种？”
墨尽丢出一粒紫纹芸豆喂给这心怀不轨的宠物。
“回主人，开荒需要的是祭祀，我再多分身也只算一份祭祀，要不人家开荒的时候，分出分身跳舞给您看吧，人家会很多舞姿呢～”
“跳舞？我看你是想跳槽了。”
“……”
朱玉跳起张嘴接住豆子，咽下的同时怨妇一般看了墨尽一眼，在心里骂着不解风情就化为赤蛇继续耕地了。
赤蛇得一粒紫纹芸豆，身体上的鳞片迅速恢复，再次埋头耕耘。
墨尽让她嘴上也不闲着：“这片荒地有何用，我似乎不能种植，再就是意身玄功被创造出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苦命赤蛇朱玉没有当上主母的命，只能老老实实被压榨。
“这片荒地没有原始天地的原初物质加持，只是普通土地，无法种植您这两种真世灵物。
但它仍然属于真世，是确确实实的沃土，可以种植任何普通作物。
至于意身神功被创造的原因，主人您应该知道一些。
这天地已经死了，死去之前，人类是天地的寄生虫，依托天地而生存。
天地死后，就好像人腐烂膨胀臃肿，最后慢慢腐化。
这时人类就从寄生虫变成了尸体上的蛆，在榨干天地最后的营养。
随着营养的减少，天地便会连尸体的状态也不再存在。
荒域之所以吞噬大派领地，便是这个原因，我生前的莫山堡，因为没有凝意武者存在，那些属于荒兽的小虫子不会被吓住，大片大片吃光了莫山堡的荆粟。
其实它们不吃荆粟，过两年，莫山堡地里也再长不出什么来。
所有人都在慢性死亡，真到了一切终焉的那一天，无论畜民武者世家大派，都要归于虚无。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意身玄功里有探索开天辟地与救世补天的思路。
只可惜，所有修炼者都失败了，救世补天抵不过人心险恶，开天辟地也只是造就葬世魔域的伪世。
伪世无法种植出真正的东西，伪世的一切只能让缚伥与魔头维系生存对外界无益。
而您这些荒地哪怕还无法种植灵物，却也可以大量种植粮食，养活不知多少人。”
“那道袍女子曾经也救世补天？”
“主人您不是看过她降雨吗？她应该曾司职行云布雨，阻止荒域蔓延，但最终对一切失望，她或许曾被尊为雨神。”
朱玉从自己知道的信息里提取出有用的部分，结合意身玄功给予的知识，从而提供了墨尽想要的答案。
世界终将逝去，一切都会不存。
【无死无灭：天地已死你不死，万道寂灭你不灭，天地也配与你同寿？！】
突如其来的信息，并未给墨尽任何喜悦。
他开始意识到无死无灭是一种怎样恶毒的诅咒。
想想吧，当天地都死去消失，无尽的虚无之中连黑暗也不复存在，墨尽在那里存在着，且无限的存在下去。
哪怕只是把一个人关在一个小笼子里，让他什么也不做不让人跟他说话依然给他送饭，都能把这个人逼疯。
而墨尽呢……
他问朱玉：“天地死去我也不会死，一切消失我也仍然存在，那到时候这片真世会如何？”
朱玉也没想到这样严肃的问题，对于墨尽不死不灭，她早就有怀疑，毕竟墨尽被莫山堡众弟子那样重创都不死，太匪夷所思。
只是她没想到，墨尽的存在，位于天地之上！
她道：“这片真世或许可以继续存在，只是主人您的真世似乎还需要现世的祭祀才能成长，要到那个地步，恐怕需要的岁月不短。”
墨尽心里很急躁：“我现在还无法带人进入种世空间，要到哪一个地步才行？”
他必须将他爱的人接引进这片他的世界中。
这是朱玉的知识盲点，她无法回答，闭口不言。
【日月星辰，山河湖海，一应俱全，取代天地。】
真知再次给出了墨尽答案。
墨尽追问：“要多少时间？”
【缺少祭祀，需要的时间超过了天地终焉的倒计时。】
墨尽看向了血莲还有刚刚种下的种世豆蔻。
血莲通体深红，还在等待他的采摘，瑰丽妖艳。
刚刚种下的豆子此刻更是已经萌芽。
他逐渐明白了一切。
差使老人与道袍女子对他完成了两次祭祀！他才能获得种世豆蔻与血莲。
唯有祭祀得来的作物，才能在种世空间中种植。
没有祭祀，他便无法动用种世神通！
朱玉在旁边看他自言自语，也不惊奇，毕竟魔头哪有不疯的，说不定疯了还会喜欢她呢，总比现在对她又嫌又骂又打的好。
刚升起这个对墨尽有点不利的念头，她便周身冒出血光，将她割裂得无比凄惨。
“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瞎想了……”
墨尽理都不理她，而是继续从真知那里获取答案。
他问：“我如果要改变这一切，该如何做？”
【补天成圣，延续这个世界的存在！拯救这个世界的生灵，让他们给你祭祀。】
“救世主？哈哈，我？”墨尽一直隐藏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说自己是穿越的。
可从真知词条出现那一刻起，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从来没有什么前身，他即是墨尽，是那个黄山上受尽折磨被人取血的药人少年。
所有人都认为他得到那样的苦难是合理且应该的。
只有他自己觉得凭什么。
穿越者融合前世记忆？对前身痛苦可以忘怀？
他只是在抵达乌沙堡前破解了胎中之谜，唤醒了同样痛苦的前世记忆而已。
让他救世？
“我只爱我所爱的人，我不爱这个世界，去她妈的拯救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