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墨尽素衣，开天辟地
惊醒！
哪怕是先前未注意到墨色光柱冲天而起的人也惊醒了。
那片墨色闯入了他们梦境之中。
无人可以忽视这次的异象。
“为何？为何会看不见，得下一纪元主宰者，我们便可延续道统，哪怕这个纪元结束，依然与世长存！”
“这墨色到底是什么？为何能盖住天地，与天帝应命而同契者，究竟是谁？”
一次次质问，皆都无果。
上元市集内，目睹了墨色光柱冲天而起，玄天女帝回应，而墨色又遮蔽了女帝真容的人不在少数。
孟荼与华若听到玄天纪元时，也想过大姐，却是不敢确认。
大姐是很强，但没可能超越纪元终结，再续天地。
只是那抬手落手，确实十分眼熟。
她们对视一眼，目光中交流自己的疑惑，彼此都不敢鼓励对方以确定。
就在此时，夜空再变。
那片墨色中，有了具体的事物。
那是一抹黑红。
黑红蜿蜒扭动，在墨色最深处，抬起头来，吐出信子。
天地开始褪色，由外而内，速度极快。
苍白取代墨色，将世界逐渐点亮成一张白纸。
那黑红在纸上清晰，竟是一条赤蛇！赤蛇动时，墨色的主体也动了。
那是一个盘坐苍穹中心的身影，正是祂挡住了女帝真容。
祂身穿黑衣，黑发如瀑，青年男子模样。
那条赤蛇缠在祂抬起的手指上，蛇头翘于指尖之上，替祂看向这个时代，俯视人间。
祂代替玄天女帝，前来见证誓言，示世界以自己的真容。
当天地褪色至祂身上时，发白裳雪，赤蛇染霜。
一时墨尽，唯留素衣。
素衣白发的青年男子垂目人间，如执棋者。
祂不满，因为祂这棋手甚至看不到棋盘。
天地死去，万道腐烂，这棋盘已经烧成了残烬，如何落子？
“这是谁？”
无数人爆发疑问。
可他们不敢发声，只因对方任意改动一切的能力太违规，绝不是凡人。
仰望者无不渴望得知祂的真名。
任何生灵都会在乎自己的利益，玄天女帝分明延续了下一纪元，不知天地能否复生。
他们没资格向那素衣身影问话。
却有声音响彻星空。
那是一颗大星，在将黑夜与天空照耀的素衣者面前是如何的黯淡。
这大星不知是哪位星君，祂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却依然威严，祂一直不愿倒下。
“你是谁？我在过往岁月没有见过你，你是更古老的存在？还是下一纪元与天帝争夺主宰之位的横空出世者？”
掌控大星的星君发出质问时，黯淡星空也在素衣身影周围浮现。
这一刻，素衣者好似被诸天环绕，无限伟岸，崇高不凡。
素衣者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点了点小蛇。
白色的小蛇游上祂的手掌，掠过竟然有牙白色针脚未去，又染了一点嫣红的右手袖口，最后爬过手臂，绕着脖颈攀上祂面庞，最后钻入祂左眼中。
下一刻，祂目中的墨色升起，仿佛有了神智。
“我，天帝护道者！”
六个字震慑诸星，响彻人间。
星君与魔祇远离人世，根本不可能降临，祂们的威能，凡人无法想象。
可是这一位，光盖一切，要天明便明，要天暗便天暗，可怕的伟力似要凌驾万道之上。
谁有资格，能为天帝护道？便是星君魔祇都在拼命争抢这个位置。
无数大派，甚至皇朝本身，都在为了天帝所在的位置，准备发动全部力量去寻找。
“不够，你不配，你的身份存疑！”
一颗晦暗大星现世，悬浮在素衣身影膝前，对祂否认，表达了自己的不信任。
盘坐的素衣身影看都不曾看晦暗大星一眼。
“我为天帝补天救世，欲再开一道，你敢说我不配？”
祂还在道出自己身份，在为自己做补充。
诸天神魔寂静，祂们无法分辨素衣身影的话是承诺还是自述事实。
是承诺誓言，祂们不配见证，若是事实，那也得在将来兑现。
至少现在世界依然在腐败，在消亡减退。
在这万道破灭，没有人可以只靠自己修行，全靠神魔指引在意身星象图中艰难前行的时代，祂竟然敢号称要再开一道？
“不可能！万道破灭，你若开创一道，万道的腐朽与不详都将加身于你，天地都不能承受的代价，你如何承受？便是与天地同寿的圣人，也支付不起！”
大星中的神魔见证太多岁月，看过太多惊世妖孽，祂们一次次升起希望，期待有人结束祂们的苦征。
可是一次次失望后，祂们对未来抱有的期望越来越少，星象图熄灭了一个又一个，不知多少同行者都陨落了。
“我与天帝同命，诸神之上，天下无我，无死无灭！天地也配与我同寿？！”
一句狂到没边的驳斥到来，终将一切沉寂。
这种大不敬之言，在这个一切都被诅咒的仙烬时代，便是神魔乃至于仙烬时代之前纪元的至高者也不敢道出。
只因言出法随，欲获得如此伟力，必先承受代价。
承受代价不死，方能得到这样的资格。
所有人都在等那素衣身影因这不虞之言而付出代价。
果然，祂的身影宛如灯火飘摇，黯淡了许多许多。
那白衣白发与目中龙蛇都模糊了，似乎要被驱逐出这个时代，又或者要亡身在这里。
所有人都失望了，哪怕围观的神魔也是如此。
这出世者确实惊天动地，却是无法扛起这日积月累沉重到无法抬起的担子。
便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素衣者身上，一朵血墨莲花升起，将祂托住。
祂的身影再次凝实，比刚才还要清晰，祂不像玄天女帝出现时那般辉映万道，照耀诸天。
祂只是在那里，便抵御住了一切不详，抗住了曾腐蚀万道的恶毒诅咒。
祂道：“我已开天辟地，只待清浊两分，再创日月星辰，一座大世便可由我亲自开创，谁敢质疑我？谁在否认我？”
祂言罢，身后浮现出一片混沌，混沌一角，一片刚刚开垦出来的土地里，正有无尽生机即将爆发。
与这已经腐朽濒临消逝的天地相比，这便是一片世界的种子，一个蕴含无限未来的新天地！
“敢问您的名号是……”
有本就谦逊，心中还存有希望的星君礼貌询问。
“心楼主人。”
天帝出世，延续纪元。
心楼道祖，开天辟地。
一直隐藏在人间，那沉睡的一切都被这个消息惊醒。
它们在议论纷纷，觉得大世已经到来，可以出世，寻找生机。
再没有神魔对素衣身影发出质问，无论明亮大星的星君，又或者黯淡暗星的魔祇，都被开天辟地四个字所深深震撼与折服。
照耀一切的苍白散去，那道素衣身影也渐渐隐没，祂见证了誓言，完成了自己的事，离开了。
“恭送天帝护道者，补天救世之尊，心楼主人，道祖，开天辟地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