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杀人！我便救人！
“哎哟，醒了醒了醒了。”
“无忌，你真的会医术啊，还以为你吹牛呢……”
“少主，扎针能治麻子不……”
“这手法如此娴熟，平时拿谁练的？”
“阿黄。”
“真的假的……”
“汪嗷！”
胡青牛悠悠醒来，便觉得周围有些吵闹。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石破天、周芷若，还有一、二、三、四、五……
等等，怎么这么多陌生人？
他猛地清醒过来，看了看周围，熟悉的茅屋，熟悉的苗圃……不熟悉的土坑……一群不熟悉的陌生人……里面，倒是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殷家兄弟？！”胡青牛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感觉气势依旧不太足，便又站了起来，“你们仨不在家伺候鹰王，来我这儿干嘛？”
“既然来蝴蝶谷，自然是找你看病。”殷无福说道。
“哦？教里哪位兄弟……”
目光落在了担架上，看着俞岱岩那枯瘦的模样，刚要过去搭脉，身旁有人抱起拳头：
“武当俞莲舟，见过蝶谷医仙……”
胡青牛一怔，径直往茅屋走去。
“胡先生！”张松溪抱拳道。
胡青牛置若罔闻，目不斜视，脚下快了两分。
“师父，师父，师父！”
石破天追了上来，快速说道，“我三伯被人残害，瘫痪十多年……这次带他过来，就是想请师父瞧瞧，能不能治好他……”
“砰”的一声，胡青牛走进茅屋，关上了门，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哼，我的规矩，你是忘了不成？”
胡青牛自从被华山派掌门人鲜于通害死亲妹之后，性情大变，从此立下毒誓，绝不为自居名门正派的人疗伤治病，“见死不救”的外号，便从此而来。
“师父，我，我没忘。”石破天眼睛红了起来，站在门口。
“谁是你师父？你别这么叫我！”胡青牛气呼呼道，“哼，钻营取利，原来打的好算盘啊？”
“什么……钻营取利……什么打算盘……”石破天困惑道，“我打算盘做什么，师父？”
“你……”胡青牛直接无语，骂道，“你叫我师父，原来是为了给三伯治病？”
“哪有？”石破天流下泪来，说道，“我叫你师父，是因为你对我好，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心中感激，这和给三伯治病是两回事……师父，这你可说的不对！”
“你还敢顶撞！”胡青牛气得跳脚。
“我……既没顶，也没撞……”石破天愣了下，说道，“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师父，这个道理我都懂，你是不懂，还是忘了？”
“任你怎么说。”胡青牛索性不跟他斗嘴，“总之，武当派的人，我是不会救的。”
“师父……”石破天茫然道：“可，可那是我的三伯啊。”
“你三伯你去救啊！”胡青牛冷笑道，“又不是我三伯，跟我有何干系！”
“师父，我不懂，明明你心地良善，可为何说起话来，却是这般冰冷的？”石破天哭道，“上次治我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明明教过我，医者本心，治病救人，怎的自己却不是这样？”
“我自己什么样，关你屁事？”胡青牛骂道，“我治病救人，只治明教兄弟，只救魔教中人，你少抽鼻子抹泪，在我这儿不管用……”
“那我也不是明教的，你也救我了不是？”
“算我瞎了眼……总之名门正派，我便不治……”
“师父，你被那咸，咸，咸鱼桶欺负过，那就去找他麻烦便是，为何把对那人的气，都撒在别人身上……”
“什么咸鱼桶，咸鱼……鲜于通？！”胡青牛这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只听见屋里“砰”的一声，也不知他扔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接着稀里哗啦一堆乱响，胡青牛大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驴大哥……告诉我的……”
“常遇春！以后别想我给你治病！！！”
“师父，你对咸鱼桶有气，就去收拾他啊……”
“我上华山找了他三次，每次都是惨败，还差点死在他手上！我要是有本事，还用你来教训我？！赶紧滚吧！不治不治不治！”
一只手搭在了石破天的肩膀上，他回过头，泪眼朦胧中，俞莲舟一脸哀愁，怜惜的目光注视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忌，没关系……唉，本来就不该抱希望来的……”
“不行，不行，不行……”石破天悲痛难挡，扭过头来，“噗通”一声跪在门前，脑袋重重磕下，“师父……”他咬着牙，浑身颤抖着，牙关里，用力挤出来一个字，“求……”
“狗杂种！”久远的记忆，如同巨石砸在心头，妈妈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伸手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一生一世，不许求人家任何事！想给你的，不用求，人家自会给你！不肯给你的，你苦苦哀求也没用，反而惹得人家讨厌！！”
“不许！求！人家！任！何！事！！！！”妈妈狠狠地说道。
“求，呜呜，求，呜呜呜……求师父——”
石破天号啕大哭，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救我三伯啊！！！”
茅屋内，寂静无声。
只有石破天的哭泣，在山谷中回响。
“啊……啊……”远处，躺在担架上的俞岱岩泪流满面，挣扎着要起身，可他瘫痪多年，哪有可能起得来。他一把抓住张松溪的手，脸憋的通红：“四弟，咱们回去……”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带上无忌，咱们回去，我不治了啊——”
“三哥，你让无忌试试吧。”张松溪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心中疼爱你，三哥，若治不了，他会痛苦一辈子……”
“可我不忍他如此啊！”俞岱岩用力抓着担架，手指关节都在颤抖，“不治啦，我不想治啊啊啊啊啊……”
良久。
茅屋中传出胡青牛的声音：
“你，你，你能耐，你能耐便去把那厮杀了，提头来见我，我便救你三伯！你杀人！我救人！一命换一命！”
“为何要我杀人？”石破天大哭，“为何要杀人才能救人！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不要紧！”胡青牛说道，“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你不杀人，便被人杀！你若想救人，必要先学会杀人！”
“不杀人，难道就不能救人了吗？”
“没错！救你三伯，是你的执念！杀鲜于通，是我的执念！你帮我杀人，我便帮你救人！”
“师父，我想救三伯……”石破天急火攻心，几乎咬碎了钢牙：“好，好……那咸鱼桶……我，我……”
“无忌，不可！”俞莲舟赶紧制止道，“鲜于通乃是华山派掌门，你若杀他，日后如何面对你太师父？如何面对天下正派？”
“哼哼哼哼……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你瞧，这便是狗臭屁的名门正派行径，张无忌，你自己选吧……”
“二伯……”石破天跪在地上，摇了摇头，“华山派的掌门，为何会做出猪狗不如的坏事？正派邪派，到底是用什么来划分？那咸鱼桶犯下滔天恶行，他明明是个坏的不能再坏的坏人啊……”
“众口铄金，你知他是坏人，可天下人不知啊，你若真杀了他，别人只会将你看作坏人，而不是他！”
“好便是好！坏便是坏！为何要看别人眼色？”
“可别人若不知他坏，便不知他该死。”
“好，二伯，那我就抓了他，先让天下人知道他做的坏事！再杀了他！”
“无忌！”
“二伯，你别劝我了。”石破天面向房门，“师父，我答应了你，会杀那咸鱼桶，你可以救我三伯了吧？”
“你说杀便杀，说救便救？”胡青牛冷哼一声，“我怎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
石破天想了想，点头道：“师父，你说的对，确实不知我是不是在诓你，那怎么办？”
胡青牛说道：“好办。你若想让我现在救人，那就立下毒誓，加入明教吧。”
“什么？！！！”俞莲舟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