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咸鱼桶必须死
所谓“七星连环阵”，以七人为一组，配长刀、立盾、铁骨朵，七人协同，各有分工。
张松溪将燕五虎等人分成三组，从武当玄虚刀法和玄功刀中，挑选了几式简单的刚猛进击招数，以劈、撩、砍、刺为主，辅以武当基础心法，教给他们。
这些本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猎户子弟，原本就有武功底子，此刻又是武当四侠亲自传授，自然是日夜操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日，石破天和周芷若过来习练完心法，张松溪叫住他：“无忌，你看燕五虎他们习练这战阵，可否认得？”
“四伯，你现在是要考我兵书上的那些内容吗？”石破天在武当山的时候，每日都会去张松溪房里看书，兵法之类的书籍也看过不少，当下仔细看过去，“他们几人一组，这是……三才阵？和四象阵？”
张松溪莞尔一笑。他设计“七星连环阵”时，便考虑到战场环境复杂，需进可攻，退可守，若有战损时，便可立即转为三才四象阵，灵活多变，实用性极强。没想到石破天只是看了几眼，便发现了这阵法的玄妙之处。
“四伯问你，这战阵操演，与平日在山上那些师兄弟的对练，有何不同？”
“四伯，这可难不倒我。”石破天说道，“平日里师兄弟们对练，比的是各自武功修为、招式技巧，还有临机应变。而这战阵操演，比的却是许多人的相互配合，若是配合得好，十人就能当二十人用。”
“哟，这许多日没有考你，如今怎懂得这么多了？”
张松溪惊叹一声，笑起来，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怎样才能配合得好？”
石破天说道：“就像师叔师伯们那样，亲如兄弟，就会配合得好。”
“哦？为什么？”
“四伯，你给我讲过啊，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石破天解释道，“亲如兄弟，便会将对方放在心上，挂念着对方，遇见厉害的人，便不会吓得掉头就跑，到时候，便是有猛虎在前头，也能打得过。”
“没错，无忌。”张松溪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你太师父说他小时候见过蒙古人和咱们汉人打仗，成千上万的人，堆在战场上，密密麻麻就像地上的蚂蚁……”
“成千上万？我只见过几百个鞑子，要打起来，也很麻烦……”
“没错，你如今的武功大有长进，西华子那样的高手也打不过你，可若是在战场上，一人之力再怎么厉害，也抵挡不住那千军万马。所以，若是成百上千的人，能如兄弟一般，进则同进，退则同退，便可形成排山倒海之势，可抵御强敌，亦可克敌制胜。”
“四伯，你教他们练战阵，是要上战场吗？”
“四伯也不知道……只是这世道乱得很，四伯和太师父聊起来，担心有一天，会有坏人来咱们武当山。山下有那么多村子，若是坏人去杀人，去劫掠，光凭咱们武当这些人，便是想帮他们，也是力不能及。”
“我懂了，四伯。”石破天点点头，说道，“其实太师父是想像外公那样，也有很多手下，就像上次我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和鞑子打仗一样。这样，就算是有很多很多坏人来武当山，咱们都有法子挡住他们，把他们赶走。”
“你说的很对，无忌，就是这个意思。”
“四伯，那我能做些什么？”
“你？”张松溪一愣，眨了眨眼睛，笑起来，“你给四伯解个惑，四伯好奇，你离开武当山这几个月，怎么结交那么多朋友？什么驴大哥、秃大哥、福伯伯他们……哦，还有燕五虎他们，怎么对你那么服气？”
“燕五虎他们？”石破天想了想，眼睛一瞪，“我知道了，我给他们银子了！”
“……”
张松溪沉默了一会，问道，“唔……你觉得，是银子让他们服你？”
“服我？”石破天皱起眉头，“我不懂什么叫服我，四伯。”
“没事，以后会慢慢懂的。”张松溪轻轻搂住他，说道，“无忌，你心肠好，待人真挚，这会让许多人喜欢你，亲近你。不过这也是把双刃剑，若是有人利用你的善良，也会伤害到你。四伯看你越来越懂事，心里虽然高兴，可心中也会希望日子过的慢些，让你不要那么快长大……”
石破天点点头：“四伯，我心中，其实有许多困惑……”
“有何困惑？说给四伯听听……”
“我有时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好像什么都不懂，只有阿黄陪着我，那时心里什么都不想，每日就只跟阿黄玩，觉得最快乐。可是如今，怎么觉得会的东西越来越多，不懂的也越来越多，要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虽然也有许多快乐，可现在的快乐，和那时的快乐，不太一样了。”
张松溪听他说的种种，只以为是在说他在冰火岛上生活十年的经历，不免暗自感叹他少不谙事，竟将那日夜孤独当作快乐，顿时心中有些酸楚。
“那你喜欢小时候，还是现在？”
“要说喜欢……我都喜欢的，四伯。”石破天说道，“我只是现在，总是会困惑好些事情，就比如说，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有些事情非要去做不可？鞑子为什么要占我们的地盘？嗯……为什么一定要杀咸鱼桶？”
“好，咱们就拿咸鱼桶这件事来说……四伯问你，你喜欢芷若吗？”
“嗯？四伯，咱们不是在说咸鱼桶吗？怎么说到芷若妹妹了？”
“你先回答四伯，喜不喜欢芷若。”
“自然是喜欢的，除了阿黄，我最喜欢的就是芷若妹妹。”
“如果，四伯只是打个比方啊，如有有一天，有个坏人把芷若妹妹逼死了，你会怎样？”
“啊？为，为，为什么？”
“你看，四伯刚才还特意提醒你，只是打个比方……”
“哦，对对对……”
“你说，你会怎样？”
“我会把他杀了。”
“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因为，因为……这还用说吗？”
“所以你看，杀咸鱼桶这件事，还用说吗？”
“嗯？”
“你之所以困惑，是因为你没有必杀的理由，但是，胡先生有。因为咸鱼桶杀了他的妹妹，而你，因为你心中将胡先生当作很亲近的人，所以，你心中希望能帮到他。如果你总是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那么，咸鱼桶这个人跟你没关系，哪怕他是坏人，你心中也不会想杀……但这件事，是胡先生的事情，对胡先生而言，咸鱼桶必须死……”
“四伯，我好像……懂了。”
“很好。”张松心笑起来，“无忌，你愿意想这些，很好。但有时候，不要过分纠结。我辈行侠仗义，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为这世道。你只要心中有侠义，很多事情，凭心去做，便不会错。”
“哪怕是杀人？”
“哪怕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