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甘
“乐平，别太难过了，大不了以后我罩着你。”
武道课结束，身材矮小的姜岸此时搂着许乐平，好心安慰着。
武道分为战法，练法，内功三项，刑教官只教练法和内功。
练法为【锻体拳】，锤炼体魄。
内功为【静气功】，吸收生命能量。
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水缸，锻体拳可以让水缸不断扩大，静气功则是往水缸内注水。
不幸的是，许乐平两者皆是普普通通，看不到亮点。
反而是他身旁的姜岸，找到气感的速度远超他人，教官甚至主动开口称赞他天赋不错。
“谢谢你，姜岸。”
许乐平扯动嘴角肌肉勉强露出笑容，好不容易忍耐到和同桌分别的路口，几乎是在对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便拼命地奔跑起来。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许乐平回到了自己安静的家，喘着粗气跌落在地，怔怔地看着前方。
落日的余晖映照出些许有些泛黄的墙面，房间到处都是杂乱堆叠的物品。
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你无法指望家里能有多整洁，保持基本的卫生条件已经是他们父子共同努力的成果。
如果没有买那些营养膏和给他看病的话，他们家应该也请得起人定期上门打扫卫生才是。
许乐平穿过过道，扫了眼放在桌上的相框，母亲微笑地看着他，笑容和煦。
但那不会变幻的笑容，无法安抚现在少年失意的内心。
随意扔下书包，许乐平将自己砸进床中，久久没有言语。
希望，破灭了。
他的病，还能通过练武改善么？
还是说，他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许乐平一个人沉默了好久，怔怔起身。
虽然他内心十分沮丧，但是父亲快要回来了，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也就在这时，许乐平忽然觉得环境有些过于安静了，他下意识拿起了床边的手机。
17:35
今天是周五，换了平时爸爸早就回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晚？
“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许乐平下意识接了起来。
“喂，爸。”
“喂，乐平，你什么都别说，专心听爸爸说。”
听筒内，父亲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没有了往日里的沉稳。
许乐平闻之心脏猛然一紧，一股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上他的心头，好像周身有阴影环伺，不知为何，他心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糟糕的预感——出事了！
“爸爸单位这边遇到点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还没搞清楚，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回家了。
你今天应该上了武道课了吧？天赋怎么样？当然了，不好也没关系，慢慢来就行，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紧张，却又努力说着些想让人放松的话题，好似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许乐平察觉到父亲似乎遇上了某种危险，对方糟糕的处境加上问出的问题，令他一时间只觉得如鲠在喉，彻底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往日，或许电话那头的人还能察觉出儿子的失落，此时却没有这个心思，只是焦急叮嘱道：“乐平，无论如何，千万别放弃练武！
练武才能掌握你的人生，明白吗？”
“爸爸如果不在了，你一个人也要坚强地活下去！生活上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去找你大姑。”
话筒之内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不安和焦躁，许乐平亦是忍不住大声喊道：“爸，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时，话外又响起一道声音：“行了主任，给你这点时间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电话挂断。
【17:36】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许乐平怔怔失神，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未有如此失态的模样。
父亲出事，武道失利，两件事情在同一天发生，夹杂在一起，化作满腔的惶恐与迷茫充斥他的内心。
“呼...荷...！”少年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
在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之中，许乐平拼命地收束着自己的念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要冷静！思考！
爸爸的旁边有人，是被调查了？他就是个闲职，平时也不敢捞油水，怎么会被抓，莫非是被人陷害了？
短时间内回不来...难道要坐牢？！
想到这个可能，许乐平的心猛地一揪。
他知道父亲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要不然他们家也不会如此清贫了，这里面绝对是弄错了什么。
可他一个小小的仓库主任，又有谁会害他？
许乐平心乱如麻，又想到了父亲说的其他话。
“老爸说不能让老师知道他不回家的事情，为什么？”
没来由地，许乐平想到了早上班主任频繁看他的行为。
自己本来就是靠关系进的一高，父亲的权利也没那么大，如今被调查，说不准还要坐牢，职位肯定是要丢了。
如果被学校方面知道了，他们说不定会劝退自己这个没有关系的差生。
许乐平心中得出结论，又打开了家中的柜子，内里还有一万块现金。
这是备用钱，父亲知道他懂事，所以在这些事情上没有瞒着他。
这一万块省着点花，够他生活很长时间了。
许乐平双手紧紧攥起，心中为父亲的处境担忧不已。
可他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学生，在困难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偏偏是在他最无力的年纪，让他遇上这些事情？
“乐平！无论如何，千万别放弃练武！”
父亲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许乐平心乱如麻，不明白自己现在练武还有什么意义？但是除了练武，他还能做什么呢？
“哗。”
许乐平打出一拳，劲力带动袖口发出些许声响，脑中却回忆起武道课上的事情。
教官教完锻体拳，会在他们每个人身边走过，有的人受到了矫正，有的人则没有，而他，在被矫正的那一列。
“啪。”
许乐平一脚踏出，拳头紧跟着打出，脑中又响起了教官和武道特长生王伟的对话。
“你以前练过？”
“以前学过家传的拳法，锻体拳是第一次接触。”
“嗯，天赋不错，你就是这个班的武道特长生王伟吧？”
“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向王伟学习，他的锻体拳打得十分标准，连我都挑不出毛病。”
许乐平再度打出一拳，回忆着教官矫正自己动作时的感觉。
一种叫做屈辱的心情，涌上了他的心头。
为什么我如此平庸？为什么父亲出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没办法掌握自己的人生！
本已经接受了命运一切安排的少年再度悲愤起来！
许乐平进步劈掌，武道课的最后一幕在脑中闪过。
“静气功是感应生命能量的功法，你们对生命能量越敏感，就说明你们在武道上的修行天赋越好，虽然这个检验方法没那么精确，但也能表现出大概的情况。”
“行了，下课，今天已经找到气感的同学，来我这里一趟。”
当时修炼了许久却一无所获的许乐平，只得怅然若失地睁开眼睛，看到六名同学走向教官，其中就有王伟和姜岸的身影。
“乐平，等我，放学我们一起走。”姜岸对着许乐平招呼了一声，在一众学生羡慕的目光中走入了队列。
房间之内，许乐平一拳又一拳，一脚接一脚，捶打不停，心中复杂的情绪却无法抒发半点。
汗水布满了他的脊背，打湿校服，紧紧吸附在他的身上，黏腻的感觉更添几分躁意。
“答。”
指尖上的汗水先行滴落，随后是脸上的汗水，紧接着，便是少年人充满不甘的泪水。
爸！让你失望了！我的武道天赋很差！我活不长了！
泪水盈满少年人的眼眶，随后，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孤单的房间内静静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你们回家可以再度练习，但是注意要适量，身体觉得累了有发麻的感觉了，就要停下来休息。”
教官的话在耳边响起，感受着自己发麻的身体，许乐平知道他此时应该停止了。
可是他的心情实在是乱，压抑的情绪堆积在心头，使得他无法看顾。
此时若不练拳，杂乱的思绪足以令他发疯！
“这是最后一遍。”他对自己说。
最后一遍过后，少年脱力地倒在地上，汗水黏在他的侧脸上，他保持着倒地的姿态，怔怔地看着远处桌上的相框，表情沮丧。
突然！一个模糊的界面出现在他眼前，眼前的数字骤然跳动，携带着动人心魄的魔力。
【......1%】
【当前已掌握：锻体拳（未入门）】
【加点次数：0】
许乐平心头一个激灵，本已经力竭的身体再度生出气力，强撑着他从地上弹了起来。
【......2%】
迷糊之中，数字随着他这个举动再次跳动。
感知到信息变化，许乐平急忙揉去双眼泪水，眼前的界面也变得清晰起来，不再是如同水中月雾中花一般的幻境。
“这是......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