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铁甲依然在，武心未曾失
“政审……被卡？”
自以为重活一世，面对一切都能古井无波的于连忽地怔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齐骧。
那话外音已经近乎贴在了他的脸上。
什么叫……政审被卡？
齐骧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摇了摇。
轻叹道：
“三代在案，政审难宽。”
武者和机甲师掌握着极高的个人伟力，在大洋彼岸的某些小国城邦，甚至可以称霸城市和国家……
所以在我大夏，一个人的清白和心性，往往要比天赋更重要。”
齐骧说着，略作停顿，察觉到于连仿佛被天雷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安慰般继续说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看过一些你的信息，坚韧，倔强，我很看好……所以，由我来帮忙疏通，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你想考，只管报名便是。”
然而后面那句话于连根本就听不进去了。
“您的意思是……”
于连呼吸都快冻结，颤抖着看向齐骧，语无伦次地问：
“他，他……他真的是逃兵？！”
接着猛地拍着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骗我，这不可能！”
面对少年的怒吼，神情略有些颓废的中年男人不做任何躲避。
只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道：
“你父亲叫……于啸华，对么？”
“这……”
在那三个字出现的瞬间，于连猛地跌落回座椅上。
一颗心跌入谷底。
齐骧仍在继续说：
“我是在山海关认识他的。
『铁甲依然在，武心未曾失』
在那辆驶往未卜的车上，你父亲是重归前线的老兵，坐在我的前排。
山海关啊……那是新大夏建国以来，面临的最惨烈的一战……
入侵的星界，乃是我大夏神话中的大荒，据传它是被座星『白玉京』抛弃的祖地之一。
危险等级多次拔高，最终定格在——三级文明警戒。
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么？
那名为大荒的星界中，有三山境的恐怖存在。
如果降临蓝星，须臾间便可以毁城灭市……
你应该听说过那句俗语：
‘武练三山擒罗汉……’
罗汉——据说是四大座星【白须天龙】中，须弥座中才存在的恐怖生命体。
他们可以肉身扛起三千世界，拖着须弥山横渡无量无极之海，金身不死不朽不灭……
而三山境，就是这样的存在。
一言一行，举国撼动。”
齐骧说着，似乎那样的伟力也是他毕生的追求。
片刻的失神后，发觉少年并未听进去一字一言。
终于略带无奈地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重归正轨道：
“那时候啊，我是个初入沙场的新兵，而他则是二度回归山海关星界的老兵。
虽然我和他交情并不算深，但他提起你时，还是让我印象深刻。
‘五十万。’
他神秘兮兮地向我笑道：
‘如果活着回来，我会给家里带回来五十万蓝星币的生活费用。’
‘而如果马革裹尸还，则是百万。’
‘足够素梅带着小连和鹿鹿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了。’
他是个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齐骧循着回忆说道，看着于连渐渐模糊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相信他宁愿站着死去，也不会当人们口中的那个……
逃兵。”
“齐老师，你……谢谢。”
于连深深躬腰。
——这就是他现在最需要听到的话，无论真假。
“不用谢我，这本就是我此行前来玺城的原因之一。”齐骧道。
“作为前辈，当时你父亲给我们这帮新兵蛋子留下了许多建议，某些程度上，倒是帮我们捡了好几条命回来。”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
齐骧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可以的话，你想要成为机甲师么？”
“啊？”
于连略微怔住。
“比起你的身体素质……”齐骧神秘一笑，“我能感觉到，你的精神力天赋要更加优秀。”
“可是……”于连面色一紧。
他先前就看过资料篇了，还从张峦那里打听到不少有关机甲师的信息。
若说他现在有了光阴叹和通天塔，还对成为武者抱有一丝期待。
那么对于机甲师，他则是彻底放弃。
正所谓“穷文富武财阀机”。
武是销金兽，机是吞金窟。
比起武者后续修行的药物，食补等等。
机甲一道不但对虚无缥缈的精神力有着极高的要求，更对觊觎者的家底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没错，是“家底”，而非“钱包”。
毕竟机甲师身上所穿的，可不是寻常的钢铁甲胄。
那是一种通了灵性的神秘金属，在诸界大战之后，从异界的造物中所提炼而出。
据说将那种神秘金属掺入机甲之中，轻易就可以实现电影《钢铁侠》中的经典变身画面。
而由墨邑和天墉城大师们亲手打造的机甲，其附体丝滑程度甚至更上一层楼。
到了传说中的“九霄”之境，那更是了不得，非但可以驾驭高楼大厦般顶天立地的巨型机甲。
还可以将本命灵胄贮存在身体之中。
呼吸之间即可完成甲胄附体，真正摆脱机甲师启动慢，全凭外力作战的刻板印象。
——到了那个阶段，本命灵胄已然和机甲师的肉身融为一体了。
真真正正的，『机甲即我』。
不过那些对于连来说都是幻想时间。
现在摆在他面的则是，如果想要成为一名机甲师……
那么基础入门款，掺杂了灵性金属的一块灵胄部位，都是天价。
——灵性金属的计重单位是克，购买单位则是万元。
就这，还不算请动铸甲师的手工费呢。
像于连这样的寻常百姓家，成为机甲师……
那是做梦都不敢梦见的。
看着于连有些艰涩的表情。
“因为钱，就放弃了？”
齐骧摇摇头，轻叹道：“你父亲还告诉我，你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机甲师呢。”
他在“机甲师”三个字上明显加了重音。
接着不由分说地猛然握拳砸向胸口。
“咚——！”
闷响过后。
蔚蓝色的微光如黑暗中的火种般哧地亮起。
下一瞬，在于连瞪大的双眼中。
喀拉喀拉……
机扩铿锵而鸣。
就只见齐老师拖曳着那条被锈蚀钢条牵动着的左腿缓缓站起。
随着他胸膛之上蔚蓝微光的跃动。
那条以不自然形状扭曲的腿上浮现出宛若电子线路般的一簇簇光条。
紧接着，原本被于连当做是背景板的一座大型甲胄轰然翻动。
它如一尊守护神般矗立在办公室一角。
此刻随着齐骧胸膛上的光芒闪动，那副厚实甲胄的左腿甲在刹那间裂解成无数细小的钢铁碎屑，跃动着朝他的腿飞射而来。
“蹭蹭蹭……”
在细密悦耳的金属交叠声中。
一簇簇钢铁洪流自他跛顿的脚底翻涌而上。
眨眼间在他的残腿上拼凑覆盖出一条泛着清冷幽光的铁甲钢铠。
——既有古大夏将领那绑金挂血腿甲的嚣烈，又带着现代科幻作品中机甲的韵味。
线条明晰，棱角分明！
足以令每个向往未来的男人心血沸腾！
覆着科幻电影中都不敢设计的如此离奇炫酷的腿甲。
齐骧朝着目瞪口呆的于连挑了挑眉，铁靴悄然触地。
“铿铿！”
地面上瞬间蔓延开细密裂痕，宛若被震地机轰碾。
“雒阳重工，很神奇吧。”
齐骧笑着说。
接着表情神秘地眯起双眼看向于连：
“现在，于连，答应我一件事，完成之后……”
“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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