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气侧漏
停下来，停下来啊——！
简洁羞愤欲死，恨不能尖叫出声。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中途放弃。
就像『父』的威严，不容冒犯。
乘着心中宛若小猫抓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叛逆情绪。
目光淡然扫过眼前绷紧似蜜桃的西裤隆起。
白炽灯下，仿佛吹弹可破的羊毛面料上泛着腴润细腻的光泽。
于连简单活动了下筋骨。
以充满仪式感的优雅姿态，轻易接过简主任手中的教鞭。
而后在同学们惊愕的注视中。
“歘——”
风声呼啸。
手起鞭落。
紧接着。
“Pia~”
一声脆响！
就看见于连手中的教鞭起伏颤动，久久不休。
他竟然真的狠狠抽了简主任一下！
此时刻，在落针可闻的死寂中。
二班的全体学生们仿佛能听到彼此咚咚咚的剧烈心跳声！
刺激！太刺激了！！！
简直就是赏心悦……不是，大逆不道！
一瞬之间，叽叽喳喳的耳语，桌椅倾斜的纷乱。
整个高三（2）班在这手起鞭落与绷紧肌肤的起伏颤动中。
彻底沸腾！
而站在聚光灯的正中央。
和简主任最近距离的于连。
却是浑然一惊，似从困顿中复苏。
他怔怔看着手中仍在轻微抖动的教鞭。
还有眼前那浑身僵硬，羞愤欲死，颤抖着缓缓回头。
红着眼睛，狠狠剐了自己一眼的简主任。
她死死咬着嘴唇，就快要哭了！
可是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发生的太快，他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我勒个武教啊，你这是逼我倒反天罡啊！
“主任，我……”
他下意识想要解释什么。
然而看着简洁那鲜红得滴出血来的绯怨脸颊。
还有躬身手捂臀部，双肩剧烈起伏的不雅姿态。
“你，你，你……”
简主任哆嗦着伸出手指，语无伦次地指着他，开口欲骂。
可夹带着哭腔的剧烈呼吸声却让她将后边的难听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
见状，于连忽地沉默了。
直到眼前被一行文字刷屏：
『来自简洁的忤值，+999』
耳畔，似也响起了简主任的声线，只是没有往日的清冷与威严，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嗔怨。
说的是：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
于连又一次沉默了。
僵持中。
继续有来自其他人的心声闯入于连的耳畔：
“妈的，疯子，居然敢在学校干这种事，太特么想出风头了吧！”
“为什么不是我啊草！”
“简老师的鼙鼓，呜呜呜，我也想……”
『来自李德的忤值，+69』
『来自郭牛牛的忤值，+33』
“呜呜呜这也太帅了吧，要是也能打打我的屁股，该有多爽……”
『来自尉迟淑文的顺值，+66』
“连哥，连爹，连爷！你踏马就是我的偶像！以后我就是i连了！”
『来自张峦的顺值，+88』
……
看着眼前的一行行文字，还有那一句句疯癫的话。
于连不解地扭头看了眼往日里人模狗样的同学们。
对视后，他们俱是浑身一震，眼神躲闪地低下头。
于连无奈的摇摇头。
正打算研究下这『忤值』和『顺值』都是什么东西。
忽觉迎面生风。
“Pia——”
一声脆响过后。
脸颊是火辣辣的疼。
于连不敢置信地看过去。
就见简主任捂着微微颤抖的手掌。
一眨不眨地瞪着自己。
狭长的眸子中泪光闪烁，眼眶通红。
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
“叫你家长过来！！！”
……
听着这熟悉的话。
于连微微恍神。
脸颊的火痛都被遗忘到九霄云外。
他甚至无暇顾忌眼前闪烁的文字总结：
【“很棒的教育，可惜她坚贞不屈。”】
【对简洁：爸气值+3】
『注：对应候选爸气值达到10点，可收为教子教女』
伸手轻轻挥散这些意义不明的文字。
于连回味着简洁口中的怒吼。
上辈子，他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次。
因为这句话而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那时候的他敏感，脆弱。
想着临近开学，要多攒些钱。
于是在工地忙昏了头，等到中暑后醒过来，就已经错过了入学的班会。
当他一身邋遢地从后门走进高三（2）班。
迎面撞上的正是因为新上任，面对一群不服管教的孩子们而憋了一肚子火气。
亟待杀鸡儆猴的简主任。
在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指责后。
响彻在于连耳畔的，正是这句话：
“叫你家长过来！”
——“对不起老师，我我我我没有……嗯，对不起，我，我知道了……”
那时候他自卑，怯懦。
面对教导主任的冷喝，只是低着头语无伦次地应下。
生怕因为一次迟到，而被这个对当时的自己来说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所记恨。
生怕被穿小鞋。
生怕被惩罚批评。
生怕断了奖学金，撑不起家庭开销。
——没有父母保护的孩子，就算幻想自己顽强得像山，在真正面对无法承受的压力时，还是漏了陷，打回原形，一触即溃。
于连的父亲是个戍边士兵，许多年前登上绿皮火车后，便再没了消息。
有人说他当了逃兵，有人说他死在了边界……总之，没人说他是个英雄。
可于连始终为他骄傲，坚信有一天他会带着满身荣耀归来。
母亲一个人拉扯兄妹俩长大，劳苦半生，现在还在市医院。
昏迷期就快过了，要记得带她喜欢的向日葵去看她，接她回家。
所以于连总是活得小心翼翼，低眉顺眼。
生活啊，真他妈难。
所幸后来简主任提了几嘴后就忘记了，没有再叫他们来。
很久后知道真相，还向自己道了歉。
只是对一个敏感而脆弱的“一家之主”来说，迟到的善意，就像藏着针的棉花一样。
无法接受。
因为最一开始，就被刺中了。
“……”
想到过去的经历。
于连轻笑一声。
他并不会埋怨那时候的自己胆小懦弱。
因为他知道，那一天，于连孤立无援。
但，这并不妨碍这辈子他想换个活法。
首先，自信一点吧，小登。
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甚至……
上辈子摸爬滚打的经历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目光淡淡扫过那行名为【以父之名】的鎏金文字。
不断膨胀的忤值和孝值，也似乎在为他撑起腰杆。
——虽然还不知道它俩有什么作用。
“……”
所以这一次，当面对那在学生心目中无法忤逆，近乎有着阶级差距的教导主任的命令。
于连只是嘴角一扯。
而后目光不移地看向她。
坦然自若地说：
“抱歉，老师，他们有些忙。”
“好，我就在办公室等着，叫他们立刻马上……欸？”
正怒不可遏地发出命令。
简洁忽地一愣，眉头微微纠起：
“你，你说什么？”
闻言，于连面不改色地轻点下颌，认真重复道：
“我说，他们很忙。”
“……”
这下，终于轮到高高在上的简主任摸不着头脑了。
她沉吟半晌，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忘了发火。
只是蹙眉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男孩，语气谨慎地询问道：
“他们，是……是不在家吗？”
“是的。”于连微微颔首。
“呼——那就好，我也不是很急，那就等他们有空了再……”
“不会有空的。”
于连不急不缓地补充：
“我的父亲在边疆戍守，下落不明；母亲在医院调养，尚在昏迷。”
“所以……现在我就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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