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困局
“各位贵宾，感谢大家莅临天际之城项目竞标会。本次竞标采用公开竞价形式，最终将根据企业的综合实力、竞标方案和报价进行评分，得分最高者中标。”
随着主持人声音落下，会场陷入短暂的寂静，紧接着便是低声交谈的嗡嗡声，如同暗流一般在宽敞的大厅中涌动。与会者们的神情各异，有人自信满满，也有人眉头微蹙；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悬挂的大屏幕上，等待那一组数字的出现。
第一轮竞标环节开始
这次竞标的第一轮，主要是企业提交初步报价与方案，而报价的高低将直接影响评分。这些企业代表着江城乃至整个区域的商业巨头，他们的参与，让天际之城项目竞标的每一个环节都显得极具看点。
很快，电子屏幕开始逐一更新各家企业的报价数据。随着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会场的氛围也随之变得越发紧张。
“李家集团——385.7亿。”
数据亮起的瞬间，全场一片哗然。毫无悬念，李家集团的报价高居榜首，占据绝对的优势。紧随其后的是几家国际资本联合体，它们凭借丰富的项目运作经验与雄厚的资金支持，在评分中同样占据了不小的份额。
然而，当“岳氏集团——162.4亿”的报价出现在屏幕上时，许多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果然，这种程度的报价注定没法竞争。”
“岳寒嫣要凭这点钱拿下项目？未免太天真了。”
在众人轻声交谈之中，不少人脸上带着明显的讥讽笑意。一些老牌企业的负责人更是冷笑摇头，显然认为岳氏集团的竞争力已远不如从前。
大厅中的小声嘲讽
“岳氏集团看起来是真的没落了，这点报价，就算方案做得再好，也撑不起这个项目。”
“我倒觉得，岳寒嫣未必是真想争，她也许只是想借这次竞标给自己做个宣传罢了。”
一旁的几个年轻商人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更是语气轻浮地说道：“再怎么宣传也没用，岳氏现在已经彻底掉队了。”
与这轻视的声音相对，李家的代表席上则是一片轻松与愉悦。
李泓泽的自信
“看来这场竞标会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李泓泽轻抿了一口红酒，眼中带着明显的自信。他将酒杯缓缓放下，环顾四周，神情倨傲。作为李家集团的掌舵者，这场竞标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步棋。天际之城项目极具战略价值，而他无论从资本实力还是资源掌控力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
“泓泽少爷，这次我们提前布局得非常成功，岳寒嫣那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李家的高级助理凑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讨好与赞许。
李泓泽微微一笑，并未过多回应，而是伸手理了理领口，像是一只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雄鹰。
岳寒嫣的冷静
坐在不远处的岳寒嫣，则显得格外安静。她一袭深蓝色长裙，肩头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整个人看起来冷艳又干练。面对屏幕上的数据，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倒是从容地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份从容，让注意到她的人忍不住皱眉。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这么镇定？”
岳寒嫣坐在角落，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意。她对四周的议论声充耳不闻，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人知道她心中盘算的是什么，但那股沉着淡定的气场，足以让对手感到隐隐的不安。
第一轮竞标结束，屏幕上的数据被临时关闭，转而进入专家组对各企业初步方案的评审阶段。大厅里的氛围逐渐变得微妙起来，低声交谈的声音再次此起彼伏。
“李家的报价无疑是压倒性的，连国际资本联合体都落后了一截。”
“是啊，岳氏集团那点报价，估计连入围第二轮的机会都没有。”
一些老牌企业的高层更是毫不掩饰地发出冷笑，似乎对岳氏集团的失败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也有一些人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岳寒嫣似乎一点都不慌张，她难道还有什么后手？”
“后手？天际之城的竞标规则摆在那里，就算她再聪明，也不可能扭转这种局势吧？”
在议论声中，李泓泽依然镇定地坐在主位上，偶尔用冷淡的目光扫过岳寒嫣所在的位置，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他显然认为，岳寒嫣已经无力回天。
然而，岳寒嫣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手指轻点屏幕，随后将它放回口袋。动作轻描淡写，却仿佛在酝酿一场无声的风暴。
就在主持人准备宣布第二轮竞标的规则时，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匆匆走上舞台，递给主持人一份文件。主持人低头快速翻阅，脸色随之微变。
“各位嘉宾，根据最新通知，天际之城项目的部分竞标规则发生了变更，特别是在资金审核环节。”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会场顿时炸开了锅。众人脸上的从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不安的低声交谈。
“规则变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临时调整……难道是针对某些企业？”
在众多疑问声中，主持人继续说道：“根据最新调整，所有竞标企业需在第二轮提交完整的资金证明文件。特别说明，投资金额中不得包含任何形式的贷款或外部借款。违规者将直接被取消竞标资格。”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每个参会者的心头。
原本笃定自信的企业代表们，此刻纷纷变了脸色。资金审核一直是竞标的重点，但要求资金来源完全不涉及贷款，这种苛刻的条件几乎前所未有。对于一些靠资本杠杆撬动项目的企业而言，无异于釜底抽薪。
李泓泽的眉头顿时紧锁。他低声询问身旁的助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增加这种要求？”
助理额头冒汗，立刻低头翻看资料，却一无所获：“少爷，我……我也不清楚，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提前通知。”
滨海三虎陆野东等人同样面色铁青，盯着舞台上的主持人，眼中透出一抹寒意。他们很清楚，李家集团的报价之所以高居榜首，正是因为背后采用了高杠杆操作。一旦剔除贷款部分，他们实际能够投入的资金远没有385.7亿那么多。
“这次变更，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李泓泽语气低沉，带着浓浓的不甘。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助理说道：“立即查清楚是谁在推动规则变更。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助理匆忙离开，留下李泓泽独自坐在原地。尽管表面上依旧镇定，他的手却在桌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岳寒嫣身上。
岳寒嫣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嘴角似乎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她？”李泓泽心头猛地一震，随后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她一个失势的家族掌舵者，能够令岳氏集团起死回生已经是奇迹，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另一边，许多企业的负责人纷纷拨打电话，与各自的团队商讨对策。
“撤掉贷款部分，我们还能保证多少资金？”
“这次变更太突然了，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针对我们。”
“必须尽快提交无瑕疵的资金证明，否则连第二轮的机会都没有。”
李泓泽的助理匆匆赶回，神色愈发紧张：“少爷，情况不妙。您应该知道项目资金中有超过60%是通过老爷子他们几个贷款筹措的，一旦剔除这部分，我们的实际出资额度……”
“具体数额！”李泓泽语气冰冷，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
“……只剩下不到160亿。”
听到这个数字，李泓泽眼中闪过一抹戾气。他用力拍了拍桌面，站起身，随即又缓缓坐下。他不能让人看出他的狼狈，也不能让竞争对手嗅到李家的劣势。
“重新调整方案，把所有闲散资金全部调集过来。”李泓泽冷声说道。
助理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少爷，这么做可能会导致其他项目资金链断裂……”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李泓泽低喝一声，“无论如何，必须保住我们目前的排名！”
此时此刻，岳寒嫣终于放下手中的资料，将目光投向会场中央的屏幕，眼神淡然而冷静。
她早就知道规则会发生变更，因为这正是周元提前努力争取的结果。在前期筹备过程中，岳氏集团深知自己在资金总量上无法与李家和国际资本抗衡，后者便选择从规则入手，向相关部门递交了若干针对项目长期稳定性的分析报告，最终促成了这场临时变更。
“贷款终究是隐患，只有真正的资本实力才能支撑这个项目；才能对江城的经济建设起到巨大的作用。”这是周元递交的报告中最重要的观点。
“看来，有人开始坐不住了。”她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李泓泽所在的位置。
竞标规则的变更引发了热烈讨论，许多企业代表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次规则调整看似公平，其实对中小型企业更加有利。那些靠贷款撑起来的大企业，这下可要头疼了。”
“中小企业有利？别忘了，岳氏集团虽然没贷款，但他们资金总量根本不够，照样没机会。”
“未必。我听说岳氏集团的方案非常出色，他们或许是打算用方案评分反超。”
“方案评分能有多高？这毕竟是个百亿项目，还不是得靠资金说话。”
即便心有怒火，李泓泽依然保持着面上冷静。他目光扫过整个会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临时变更规则，就算是为了岳寒嫣量身定做的，她也别想轻易赢我。”
但就在他目光触及岳寒嫣时，却发现对方淡定从容的神色中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自信。这种从容，令李泓泽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主持人宣布短暂的休息时间，各企业代表立即行动起来。会场外的休息区域成为临时战场，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低声交谈不断，空气中气氛紧张。
李泓泽带着助理和几位核心成员包括宾汉三虎回到李家团队的专属会议室，脸色阴沉如水。刚一坐下，他便冷声质问：“这次规则变更是怎么回事？竞标文件提交之前，你们就没有接收到任何风声吗？”
负责项目筹备的翼经理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我们确实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相关消息。资金审核的新规则是临时增加的，应该是在最后时刻敲定的。”
“废话少说！现在关键是解决问题！”李泓泽一拍桌子，怒气坚定。他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冰冷，“我说实话，资金中贷款比例有多少诸位都知道？如果按照新规则清晰除贷款部分，我们现在毫无胜算，两位叔父能否从各自家族紧急调派一些资金？”
会议室内气氛再次凝滞，李岳山与李泓泽父子的脸色阴沉，仿佛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对面的陆野东和郭维阳神色也不太自然，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如何开口。最终，还是陆野东率先打破沉默。
“岳山。”陆野东沉声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迟疑与沉重，“这次我们家族能调动的资金，早已尽数投入到江城的市场布局中了。这是早前商定的战略，为了尽可能压缩岳氏集团的生存空间，我们不惜动用了省城的主要资源来配合这次计划。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越发复杂，“但形势比预料中要棘手啊。”
郭维阳接过话头，语气平缓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老三，你也清楚，之前为了在江城各行业中全面收购和布局，我们陆家和郭家已经把手头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全数调派过来了。短期内，这确实让我们在江城的影响力大幅提升，可同时也让省城的资金链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李泓泽闻言，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中带着些不耐：“你们的意思是，现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陆野东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大侄子，并非拿不出，而是不能再拿了。如果再强行抽调资金注入江城，那势必会影响省城的核心业务。省城和江城不同，那边产业链更为复杂，涉及的资本盘子也更大。如果资金链出现问题，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郭维阳点点头，语气愈发低沉：“我们已经多次评估过风险，甚至对账目做了最细致的推演。现阶段，如果再追加资金，很可能会直接导致省城的两家集团资金链断裂，乃至牵连其他关联项目崩盘。这绝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