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肉包子堵死你的嘴
江渔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裴知盯着她，眼底涌动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他居然还敢要求她不离开，他配吗。
鸦雀无声
裴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小心地摩挲着她的掌心，看着她因为自己受伤的手掌，眼底浮现出几分不安，“让我看看，伤得这么重……江渔，你下次别这么冲动。”
江渔抬眸看了裴知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意，并没有太多心思回应他的关切。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将视线移开，低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知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他低声回答：“对，是我不好，我也不该奢望…你能原谅我。他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手背，有些决绝“你走吧，江渔，走吧。”
听着他半天只憋了句让她走，并没有关心自己。江渔的笑意淡了些，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半开玩笑地说：“那你可得记住，这是你说的。”她顿了顿，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推开了我。”
裴知愣了一下，眼神如同浪花般涌动。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松开她的手，侧过头去，没有再看她。他真的要碎掉了，他怕看到江渔的脸时，终于忍不住，依赖她，挽留她。裴知眼眶微微泛红，却死死地压抑着不让泪水滑落。裴知心里酸涩得发紧，舍不得得几乎让他窒息。
她要走了吗，自己好舍不得她。可是裴知很清楚啊，只要他一句话，江渔又能不计前嫌地屁颠屁颠凑过来，再这么跟他个几年…
江渔看着他颤抖的指尖从自己掌心滑落，心中竟有种无法言说的酸涩。她抬头，望着裴知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发现他正避开着自己的目光，眼里压抑的泪水都要溢出来了。
“江渔，”他抿了抿嘴唇，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深深的克制与自责，“走吧，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别回头了。”
就在江渔即将走出病房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江渔，如果我错过了你……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她有些无语，不是这位爷叫自己走的么，可是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病房。
门合上的瞬间，裴知再也压抑不住，捂住脸，喉咙里溢出声声哽咽。
她回来的这几天，许是大梦一场，他还真那么自私的希望她留下守着自己这个残废。
裴知胸口隐隐作痛，像是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堵在喉咙。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压下。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无法遏制的冲动，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开口挽留她，哪怕一句话、一声呼唤也好。然而他的身体却比心先一步行动了，强撑着站起来的他脚下一软，踉跄着跌倒在地，重重摔了下去。手掌被冰冷的地板磨得生疼，腿没有知觉，但是他知道，此时双腿可能已经满是淤青了。他撑着地想要坐起来，可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样，连微微抬头看向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萎缩的身躯，胸腔里涌尽苦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算了吧…他在心中低喃，连抬起头、看她离开的勇气也不敢再有。
终于，他靠着床坐了下来。
裴知累的瘫坐在床边，眼神落在某一片地板上，思绪飘得很远。他曾经也以为，自己对路语来说是特别的，甚至天真地以为，两人可以一直走下去。但他低估了自己给人的负担，更高估了那份感情的深厚。
他记得最初路语也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陪伴他度过病痛的每一个黑夜。可是很快，那份温柔被疲倦和冷漠所取代。路语也曾不耐烦地抱怨过，说自己被束缚在他身边，失去了自由和生活。他记得那一晚路语的决绝，冷冷地告诉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没几天，路语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连一丝告别也没有。
裴知自嘲地笑着，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想再拖累江渔，不想再让她经历路语当时的挣扎与无奈。他宁可自己一个人，一辈子这样独自一人。再者，他也很难再信任别人了，他会伤到她的。
门咔嗒一声轻被打开了，本以为是护士走进了病房的裴知依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他感觉到了一股带着外面的寒意与树叶的味道，他微微皱了皱眉。
忽地，他被突如其来的肉包子堵住嘴，愣愣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江渔那双带着一丝揶揄的眼睛。她站在他面前，拎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眼里是微微的责备。
“怎么了？失望了吗？”
她扬起一抹笑，“要是我不回来，你准备在医院一个人饿肚子哭上一整天？”
裴知怔怔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
“你…”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迟疑，“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江渔笑了笑，坐到他旁边，把袋子往他怀里一塞：“裴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只是出去买个包子，你就想着我不回来了？”她捏了捏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怜惜，“别总把我推开，裴知。”
裴知咬了咬唇，眼眶微微发红，眼里那份脆弱和感动渐渐化作一股暖流。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哑声道：“江渔，谢谢你……谢谢你没走。”
江渔轻轻摇头，“包子粉条馅儿的。”话毕，她又给他塞了个包子进嘴里。
裴知愣了愣，终于忍不住低头笑出声，眼中亮的像有星星。“好吃的”他举起拇指。
江渔正想开口调侃裴知时，手机突然震动，她看了眼屏幕，是母亲——余女士打来的电话。她接起电话，轻声应道：“妈。”
电话那头传来余女士的声音。
“渔渔，后天我就回国了，记得带裴知那个小子一起过来看看我。”她停顿了一下，又问，“你和他见过面了吗？”
江渔愣了一下，没想到母亲让他们二人都要去。随即轻描淡写地回答：“见过了，妈。他最近挺好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啊，话说…唔，你们四年没见面了都，关系怎么样啊？”
江渔抬头看向裴知，见他正专心地吃着包子，眼睛微微低垂，似乎没听见她的对话。回过神来应道：“没什么变化。妈，你路上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江渔放下手机抬眸：“后天我妈回国，她说要我们两个一起去。”
裴知愣了一下，嘴巴微张，惊讶的不行。他并不确定自己和江渔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确定她母亲时隔多年会怎么看待他，尤其是他如今的样子。“我们，一起，见你的母亲…”
江渔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怕什么，我妈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