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动
严格来说，苏辰泽这是第二次观看程娅的表演。
上次是在拍操场那幕之时，他拉着李晴翻来覆去修改了好几版，总觉着镜头中的画面少了点儿直击心扉的感觉。
后来冯焱掏出一段视频，才让老苏瞬间眼前一亮：对，我就要这种看一眼就忍不住沦陷进去，不抽上一包中华都走不出来的冲击。
但那个还是笑过之后心中微酸，眼下这场却是来的更为直接和凶猛。
虽说全程都没有夸张的动作和语言。
程娅就那么挺着大肚子坐在桌前，听闻男友去世的噩耗，含泪大口吃着包子，不停地往嘴里塞。
画面中只有咀嚼和吞咽声，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她就是用这些普普通通的动作和细节，在短短几分钟的情节里，将悲愤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辰泽一个大老爷们，刚刚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眼角余光扫过片场另一边，冯焱独自一人站在场外，默默地为正式拍摄做着准备。
虽说众人的关注点都集中到了程娅身上，但苏辰泽知道，这小子才是这场戏的真正幕后大佬。
剧情是他下手改的，演员是他亲自找的。
能编、能演，能写、能唱，这货是个人才，也不知道明哥是从哪个王八池里，把他给提溜了出来。
“特么的这个副导演，给的真值！”
苏辰泽暗暗嘀咕一句，转头对程娅喊道：“怎么样，等会儿还吃的下么？”
程娅抬手比了比，示意自己没问题：“放心，我留有余力！”
你明明已经吃了三个大包子……
苏辰泽有些后悔刚刚干嘛不先弄点儿素馅儿的——可话说回来，他也没想到程娅会真吃啊！
杜峰提议道：“要不换成素馅的吧，荤的吃多了太腻。”
“别，就这样拍！”
程娅率先表示反对：“我们之前已经试过好几次，素馅包子达不到这种效果。”
说话间她还拿手在自己嘴巴上比划了一下：“如果剧中这人还跟正常吃饭一样干净整洁，这个片段就会失去张力。”
苏辰泽道：“成，那我们正式拍一遍？”
见程娅点头，他又举起大拉板喊道：“注意、注意，准备了！”
“正式拍摄，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
“争取一条过！”
杜峰也帮着招呼众人：“摄影的兄弟，再检查下设备有没有问题，别拍到一半儿再整什么幺蛾子！”
“没戏的往外稍一稍！”
“静一静、静一静，拍摄开始了！”
场记兄弟急急忙忙上场打板，镜头一转，程娅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医院食堂里吃饭，窗外雨声潺潺。
见她吃包子的动作一如先前稳定，苏辰泽终于放下心来。
场边杜峰走到李晴身后，半半真半假的笑道：“晴姐，程娅的这场戏，可能要盖过你这个女主的风头了。”
李晴没好气道：“你会不会聊天？不会就闭上你的臭嘴！”
杜峰碰了颗钉子也不气恼，笑嘻嘻的给她出主意：“晴姐，你还没看出来吗，只要冯老弟愿意出手，拍出来的画面绝对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眼前这个暂且不说，远的还有前面操场和土坡上葬狗，以及思宁山雨路那三场，哪个不是想起来就让人脊背发麻？”
“晴姐，老冯怎么说也是组里的副导演嘛，担这个职位自然要负这份儿责任，帮助剧组提高拍摄效果乃是应有之义。你要是不好意思私下找他取经，咱攒个局一起聚聚？”
李晴有些意动，犹豫道：“后面已经没剩多少戏份儿了……”
“哎，你这就想错了，晴姐！”
杜峰伸出两只爪子在身前抓了抓：“有枣没枣打一杆儿嘛，又没有什么损失！”
李晴眉头猛然一皱，抬脚就踹了过去：“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做这种恶心的动作？”
杜峰一不留神被踢了个趔趄，看着噔噔噔跑开的李晴，一脑门问号。
不是，我怎么了？
我给你出主意，你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接受就不接受，干嘛动手打人？
他转过头，懵逼道：“老郑，我刚刚动作恶心吗？”
老郑顿时又拉开一个身位：“何止呢，特么简直没眼看！”
片场中忽然传出老苏如释重负的声音：“咔……好，过！”
“恭喜程娅和冯焱两人顺利杀青！”
原本寂静的片场瞬间沸腾起来，老杜三两下跑到冯焱身边，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老冯，这场戏写的真特么牛逼！”
“就像吃饺子时蘸的酱油一样，绝对要成为这部剧的点睛之笔！”
跟在后面的小六提醒道：“峰哥，吃饺子一般蘸醋！”
“放屁！你要敢不蘸酱油，小心被逮到牢里去！”
小六一双眼睛瞪的有铜铃大：“卧槽，吃个饺子还能违法？峰哥，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李晴瞪了杜峰一眼，训道：“闲着没事儿就去帮忙收拾东西，在这儿瞎咧咧什么！”
老杜撇撇嘴，没敢顶回去。
另一边程娅已经跟剧组交接完毕，苏大导演还特意多批了一张大钞，说是去去晦气。
冯焱将苏辰泽拉到一边，低声道：“老苏，我打算请几天假，去把之前写的歌曲录出来。”
这事儿他之前就提了一嘴，是以苏辰泽也没感觉很突然。
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又给冯焱递过来一根：“我记得你给我的小样，是程娅唱的？这正式录歌，歌手找的谁？”
“不瞒你说，要不是晴姐唱歌实在不行，我还真有让她也整一版，放到剧里当插曲的想法。”
冯焱想到偶然听到李晴唱歌的场景，也忍不住摇头失笑。
谁能想到人美声柔的晴姐，唱起歌来那调能跑到月球上去！
冯焱张嘴吐出一口烟圈：“我搞了一个组合，我，娅娅姐，还有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个胖胖的女孩。这次录歌，也是我们仨。”
苏辰泽想了想，虽说剧中的女老师唱插曲，噱头不如女主直接开口演唱，但在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吧。”
苏辰泽点点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