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歌林奥托山脉
“而至于你们，老实讲，我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鲁佛朝雷斯劳弗几人笑了笑，最终看向贝拉，“你之前的信里不是声称要去歌林奥托的埃达丝神庙朝圣吗？现在你可以如愿了。”
“啊，这个……”贝拉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只好不再掩饰地挠了挠头，“我得征求一下同伴的意见，您知道的……”
“我们本来也要翻越山脉，”安格丽塔接口道，“依旧顺路不是吗？”
“应该说，我们‘原本’是要翻越歌林奥托山脉的，”雷斯劳弗纠正道，“我得先确认一下：如果我们能够及时阻止那些邪教徒，是不是就不用面对一头巨龙了？”
战死于一场屠龙的战役没什么丢人的，但他可还有五六百金币等着他呢！
“如果能够及时的话，”鲁佛点头，“相信我，没有人愿意面对巨龙，无论是成年龙、青年龙、幼龙还是枚龙蛋，我们尽可能将事情控制在‘凡人’的范畴之内。”
“但我要提醒你一下，归还者不算邪教徒，他们和我们其实……”
雇佣兵让他的眼球向斜上方翻转了半圈：“你们爱怎么认为怎么认为，可别带上我。邪教徒都不觉得自己是邪教徒，别给他们脸上贴金了。”
尽管鲁佛一力试图分清归还者、大多数德鲁伊和邪教徒之间的差别，甚至想要辩清归还者内部的派系划分，但这些话语无一例外地收效甚微，除了贝拉和帕特里克虚心受教外，其他人纷纷找机会溜了出去，先行去准备行李和装备。
雷斯劳弗终于重新穿回了他的折戟者，之前的那身罩袍在狐人的祭坛处被毁了，雇佣兵便自来熟地从骑士老爷那随便扯了身新的。
尽管光秃秃的金属甲胄常常被画家和吟游诗人们描绘进画中，但实际上铠甲外是需要一层这样宽大直到脚踝的袍子的。防晒遮阴保护铠甲是一方面，掩盖甲胄连接处的缝隙和防止投射物的溅射也同样仅仅是作用的一部分，至于在上面绣上纹章辨别身份则更是细枝末节中的细枝末节。
对于战士而言，盔甲其实才是他们的皮肤，所以只着甲而不穿罩袍……大抵相当于果奔。
然而，这套理论尽管盛行于中伊纳萨斯和东伊纳萨斯，对于西伊纳萨斯的战士不太适用：过去有一位短暂统治过西伊纳萨斯全境的皇帝，他的麾下曾有一位骁勇善战的骑士便以不喜着装而异常出名，以至于如今那里的骑士还有不少效仿此举。只不过他们倒不至于一丝不挂，只不过不在铠甲外面套罩袍而已。
鲁佛和彼得商谈到了很晚，为了让这些城里人提起重视，大德鲁伊甚至又转身变成巨鹰飞去了一趟卡罗丘克，见到那位爵爷面陈利害，或许是大德鲁伊的身份的确为人敬仰，又或许是巨龙肆虐城市的可能性实在让人不寒而栗，那位贵族全盘遵照了鲁佛的所有要求，甚至犹有过之。
如此一来，至少在巨龙没有被成功唤醒的情况下，这里的居民们都能睡个好觉了。
而雷斯劳弗等人则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比及大德鲁伊从卡罗丘克飞临庄园的上空，伴随着一声清亮的鹰啼，队伍的众人立刻启程出发，直奔那在天边隐约而现的歌林奥托山脉而去。
“我们要去屠龙了……我们要去屠龙了……”
一路上，诗人抱着她的琴不断地碎碎念叨着，松鼠跳跳远远地避开了她，那些在人类听来较为含糊的声音对她而言异常清晰、异常喧嚣。
而黛西则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个，自离开骑士的庄园后几个小时之内，她的身体都在时不时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
在雷斯劳弗等人看来，应该是恐惧更多一些。
“黛西小姐，您别再念了……”贝拉无奈地将手搭在同伴的肩头，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我们也不是要去‘屠龙’，只是防止有人唤醒他而已。”
他们，屠龙？屠一条少说三五百岁往上的巨龙？别开玩笑了！
“但那仍然是条龙啊！”黛西转过脸来，贝拉看到她的眼睛正在闪闪放光，“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条真正的龙！这会是我最传奇的经历之一！”
“别怀疑，这大概会是我们所有人最传奇的经历，”走在前面的雷斯劳弗随口回应道，“没有多少人见过真正的巨龙，确切地说，是没有多少人能在见过巨龙后还能活下来、活到现在。”
“但我宁愿不做这样的传奇：如果歌林奥托之咬清醒着，我们只能祈求不要遇见他；而如果他睡着了，我们最好别去龙巢里招惹。”
“如果他真的还在歌林奥托山脉的话，他可能已经沉睡了超过三个世纪，”安格丽塔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在回忆宫廷中学过的知识，“我不觉得咱们会这么巧，正好碰上他醒过来——换句话说，咱们这次应该只需要干掉些归还者就足够了。”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鲁佛老弟搞得我毛毛的，”冯达尔抱怨着，尽管鲁佛作为人类已经是长寿的长者，但在矮人面前还是个弟弟，“巨龙，巨人……那些生物曾经统治过整个世界，从人类到精灵再到矮人，所有种族都是它们的脚下瑟瑟发抖的可怜虫。尽管那阴暗的岁月早已过去，但传说依旧代代流传，而这些生物本身也从未远去。”
“我们的族群早已非同往日，但我们个人在它们面前，却依旧是那个可怜虫。”
冯达尔半说半唱着，这可能是矮人之间流传的某种诗篇，所以用帝国语说来不算押韵，但即便如此，矮人先祖们对巨龙的敬畏也可见一斑——哪怕同样是在矮人的传说中，他们曾经豢养过巨龙，利用其吐息来为他们锻冶金属矿石。
不过至少有一点值得众人宽心：就如安格丽塔所说的那样，在过去三百多年的岁月里，那头被称作是歌林奥托之咬的巨龙都不曾再于凡尘显露身形，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只是来剿除一些极端的德鲁伊而已。
十数日的荒野旅程后，淡淡的白色雾气于清晨和傍晚开始笼罩起了众人的视线，灌木取代了草原、森林又取代了灌木。当拔地而起的自然伟力拦住众人的去路，走在前面的雷斯劳弗和帕特里克不得不挥起剑刃，斩开茂密到令人窒息的植被，才能使他们继续向前迈进。
在帝国尚未建立，甚至人类都尚未在整个世界开枝散叶的时候，精灵们便已在此安家落户，利用这天然屏障抵御当时尚未完全衰退的巨龙和巨人的侵袭。时至于今，虽然精灵早已放弃了这里，但他们为这里留下的“凯旋”之名却被沿用至今。
他们，已经进入了歌林奥托山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