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宽恕的代价
“什、什么机会？”黑箭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依然用剑尖对准他心口的雷斯劳弗。
从那个德鲁伊女人的嘴里听到的，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用不着雷斯劳弗再做回答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巷口由远而近，黑箭惊恐地转身看去，却见竟是一群将全身都裹在斗篷里的“人”，这一队成员一共有七个，四个高大魁梧，另外则三个瘦小得多。
但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这几个和他在地下看到的，和吟游诗人交手的那些怪物，似乎有着相似的姿态！
“去吧，”雇佣兵二话不说，将黑箭向前一推，“去打头阵，保护你曾伤害过的人！”
“至少这能证明你真的很抱歉！”
“我打……？”黑箭还想要拒绝，但那边本就是闻着气味追来的人形怪物们此刻已然纷纷掀开了斗篷，露出了四颗鬣狗头和三张豺狗脸，嗷嗷叫地抽出骨质弯刀和短剑匕首，目标明确地向他扑来！
“反正都是死，拼了！”想了想身后雇佣兵那把能够在顷刻间解决自己的斗剑，黑箭咬碎了后槽牙，抄起短弓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头豺狼人弯弓一射！
没有尾羽的黑箭划过不可捉摸的弧度，貌似巧合地避开了豺狼人手中挥舞的弯刀，刺穿了它头顶的耳朵。狭窄的巷子里，因为前方同伴负伤，怪物们的冲锋势头顿时为之一顿。
“再来！”鱼死网破的怒吼声从黑箭的口中爆发出来，亢奋的呐喊能让他驱散心中的恐惧，抵达极点的愤怒则能够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保持清醒。
但……他是因什么而愤怒呢？被推出来送死？还是那时的冷血？亦或者是不敢转身反抗的懦弱？黑箭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上的箭矢越来越少，而那些怪物非人的脸庞却越来越近。
“帮我挡一下！就挡一下就行！”黑箭大声地恳求着，“我会赎罪的！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点距离！”
在双方相距尚远的时候，特制的黑箭能造成不小的伤害，但一旦被逼的近身缠斗，他不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匕首能胜过那还剩三个，五大三粗的豺狼人！
只有战团中的长弓手才有那种夸张的肌肉，他哪能和这些怪物掰手腕？！
“求你们了！帮帮我，我不想死在他们手上！”一只凶狠的利爪擦着黑箭的面门而过，后者仓促之间来不及搭箭，只能将箭矢当成匕首来用，勉强洞穿了对方的咽喉。
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工夫，后面的怪物便已经扑了上来，尽管此时只剩下了区区两只豺狼人和两头化豺，但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下，这名黑箭要面对的是压倒性的压力。
然而，后面除了窸窸窣窣的噪音之外什么都没有，如果此时他还能有闲心回头的话，就能看到雷斯劳弗四人此刻已经遵循着跳跳带来的灵感，爬上了侧面的墙体，站到屋顶之上。
“真的不帮他吗？”安格丽塔看着下方已经行将崩塌的“防线”犹豫了一下。
“你想吗？”雷斯劳弗反问。黑箭如果能因抗击怪物而战死，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但如果雷斯劳弗不想在今天给他一个结局的话，也只是举手之劳。
“不，还是算了，”安格丽塔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按他说的，给他一个机会好了。他不是个好人，但至少值得有更多怪物给他陪葬。”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安格丽塔冷酷的发言，下方的黑箭发出了绝望的咆哮声。
“可以。”雷斯劳弗点头，俯身揭下了屋顶的一块瓦片。
当一头阴险的化豺试图绕开黑箭那已经岌岌可危的正面防守，准备从后面偷袭的时候，一道物件破风飞行后炸裂的响声刺激了下面怪物和人的耳膜，同时也炸开了那化豺的脑壳。黑箭急忙抽身而退，用所剩不多的箭矢再度射杀了一只豺狼人后才抽身向斜上方看去。
“只有一次，”雷斯劳弗朝下面做了个口型，转身便去追上其他三人的步伐。
可惜了，雇佣兵心中默默地想着。
如果安格丽塔能够心肠软一点呢，他今天倒是可以开开荤，但那姑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白白地让一个路人捡了去。
雷斯劳弗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面，竖起耳朵倾听着。就像一个即使戒了酒但也要闻闻酒味的酒鬼一样，他此刻也正在进行自己的“嗅闻”，只是规模如此之小的巷内搏杀实在没有多少“味道”，仅仅是一小会儿的工夫，雷斯劳弗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雷斯劳弗先生？”黛西见雷斯劳弗落在后面，便放慢了脚步到他身边揶揄道，“竖着耳朵听什么呢？难不成你能听出来谁赢了？”
“难说，”雇佣兵摇了摇头，“现在已经听不见什么了，可能是结束了，也有可能是最后的殊死一搏。”
“你还真的在听啊？”黛西脸色变了一下，嘟囔着，“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一些不足为道的爱好罢了。倒是你，之前那黑箭说的都是真的？”
“至少关于我的那部分差不多，”吟游诗人以为这几个不喜欢她窝藏逃犯的行为，连忙争辩，“我怎么知道那矮人是个坏蛋啊？他又没有阵营九宫格给我看是不是在三个邪恶栏里，再说就算有也不能代表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雷斯劳弗以一个激烈的手势打断了她的吟唱，“他长得什么样？”
“什么样？”黛西回忆了一下，“那你还真是问着了，那矮人挺有特点的，非常高，快跟咱们差不多了，而且强壮得跟巨石、巨石似的，就是大胡子焦黄，不怎么好看。”
是冯达尔没错了。雷斯劳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你又为什么要藏起他来？照你这个描述，他可不太需要你来庇护。”
“再壮不也就是个普通人，”黛西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马特琴，“我可是会法术的，他说他需要找个地方躲一躲，我当然能保护他！”
“说来见到他的时候，我正在广场上赚点钱花，他跟个乞丐似的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是我占了他的摊子呢！”黛西笑得花枝乱颤，但不经意间牵扯到伤口的动作，却让她的笑容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结果不是，他看上我的这把琴啦，说能给我好好改造改造，让它变得更厉害！”
“让一个铁匠改造你的木头琴？”贝拉挑了挑眉梢，“好主意。”
“嗐，你个德鲁伊懂啥，”黛西豪气地一挥手，“那可是矮人欸，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