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应得的报酬

“我想我还是拿点儿钱吧，”黛西想了想，“我的琴可能需要调一调，但这不算最重要的——我现在欠了人一条命和一屁股债，我还是先把这一屁股还上再说。”

诗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动听，如果她的言语里面没有掺那么多沙子，几乎可以认为她时刻都在歌唱。

“我可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还上，”安格丽塔笑了起来，“找一位歌者同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才舍不得放弃这样的享受。”

“我又没说我会在那之后离开……”

“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黛西姐姐。”

“三百枚金币，我不太确定上面的都是哪些先帝，但可以保证都是先帝，”欣木伯爵走到自己的桌前，从中取出一沓文件算了算，最后报出了这个价格，“我承认这个数目无法报答你们为欣木城所做的一切，但现在时局艰难，我恐怕抽不出更多的钱来。”

在伯爵看来，这个数字应该足够满足诗人的需求了，甚至可以满足面前这五个人的需求，但事实上，在见识过安格丽塔的那枚金砖后，除了冯达尔之外的三人对这个数字感触实在寥寥——半块金磅而已。

“我需要一些材料，还有在最近征用一家铺子，”矮人提出的要求有些不同寻常，“我之前答应过黛西小姐，要帮助她改进她的乐器，现在是我兑现部分承诺的时候了。”

“应该不会要太多的材料吧？”伯爵看了眼那把马特琴，但还是确认道，“我听说你们矮人有门技艺，可以把大量的金属熔成一块非常小的物件，你要用这种方法我可没法接受。”

矮人摸着他的大胡子：“大人，我们不是来趁火打劫的，何况欣木城恐怕未必有我需要的全部材料。只是一些小‘手术’而已，不必这么担心。”

贝拉刻意在最后一个开口，但即便如此，当轮到德鲁伊的时候，她还是显得分外局促。

“大人，”她抿了抿嘴唇，“我想要的可能有些特殊，或许您无法满足，但除了您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可以做到了。”

“关于欣木城和静溪结社、乃至所有欣木城周边德鲁伊之间的关系……”

“树精、磨坊，贝拉小姐。”欣木伯爵沉默了一下，开口吐出两个名词，这是双方矛盾达到顶峰的两次标志事件。

“也许你不爱听——你肯定不爱听，但它们的确发生了。破裂一旦发生，无论如何修补，都始终会有裂痕存在。这点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甚至不是我和你们那里的大德鲁伊两个人能说了算的。”

贝拉的神情立刻黯淡了下来，而雷斯劳弗、安格丽塔和冯达尔则表情不变，因为据他们从不同经验得到的共同结论，对方肯定还会接一个转折。

“但是，”果不其然，“万物都是在变化的，当初的误会现在已经被证明为是恶魔作祟，你们之前击杀的那个伐木工和在场的客人们都是明证。而恶魔造成的苦难还不止于此——伐木人工会的首领殁于战火、最大的几家商会也损失惨重。”

“我想，我可能有大概四成的把握说服他们，让欣木城的声音转变对德鲁伊们的看法。”

“四成……”年轻的德鲁伊喃喃。

“不太多，对么？因为就像我刚才说到，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欣木城中敌对的声音衰弱了，但你们德鲁伊那边呢？他们会是会选择遗忘与和解，还是趁此机会把我的城市夷为平地，让一切都‘重返自然’？”

“静溪结社不能代表周围三个结社和其他松散德鲁伊团体的全部声音……”

“那就不是我能照顾的了，”伯爵两手一摊，“但我倒是可以做到区别对待，比如贝拉小姐你，欣木城会把您视为忠实的朋友，如果您所在的结社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对他们一视同仁，至于其他的组织，请恕我无能为力。”

欣木伯爵的言语诚恳而让人信服，贝拉也承认她的要求的确不易实现，因此德鲁伊决定去和结社的熟人们通通气，尝试是否可以尽力促成此事。

“帝国数得着的大城市被恶魔几乎渗透成了筛子，这是相当可怕的事情。欣木城一定不想再来次战争，而德鲁伊们，我觉得你可以劝他们放弃在这混乱中独善其身的幻想，”雷斯劳弗开口提醒贝拉道，“无论欣木城被皇帝、那位大公或者干脆是另一个恶魔所掌控，你们的自然就彻底没指望了。”

带着伯爵的承诺，雷斯劳弗很快便找到了他新的武器和护具——在一家工匠行会的仓库里，三样并不成套的装备被这里的话事人翻了出来。

“雷斯劳弗先生，我们实在无法找到和您原本那把巨剑相近的款式，”话事人苦笑着将一柄帝国双手大剑捧到了雇佣兵的面前，“这已经是我们所能找到的最大最重的一款了。”

这把帝国双手大剑在雷斯劳弗看来简朴到了不实用的地步，尽管它的用料不错，长度一米二左右，重量也大体符合雷斯劳弗的要求，但上面的装饰和护手都乏善可陈，就好像是单手直剑的简单放大版本。

“我绝对不会用它去冲击长矛手们的阵线，”雷斯劳弗简单挥舞了几下，“但如果只是旅途中使用的话，倒也勉强能用。”

它的制式决定了雷斯劳弗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战技都将缺少很多变化，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仅仅用于旅途中的话勉强也能够使用。

话事人也知道这并不能满足这位拯救了城市的英勇战士，因此他很快便拿出了雷斯劳弗那把斗剑的替代品：一把帝国战剑。

和那把双手大剑完全不同，这把短刃直剑做工可谓精巧，双面开刃、血槽清晰，而比这些更加引人注目的一点是，当雷斯劳弗将其挥舞起来的时候，夸张的光影在他的身边不断地闪烁变化。

“这是一把烁钢武器，先生，”话事人向后退了两步，唯恐被那隐藏在光影之下的剑锋伤到，“这种材料是帝国南方一位大师的巧思，它看似光滑的表面实际上有着复杂的结构，能够在砍杀的时候不沾血迹，在光照下还能折射出不同的光影迷惑敌人，事实上，这把由它制作的作品可以被定义为初级的魔法武器。”

“而这套甲胄，”烁钢剑显然只是为了平息雷斯劳弗的不满，因为这名话事人几乎马不停蹄地开始向雷斯劳弗介绍起了他身后架子上的那套半身板甲，“我注意到您的额头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所以特别选出了它：护颈锁片、肩臂甲、胸背甲、还有腹甲和裙甲一应俱全，用的都是最好的精灵精钢（产自帝国东部，因借鉴了精灵的冶炼工艺而得名），掺入了百分之三十六的秘银，但请看这具头盔！”

话事人骄傲的好像这套铠甲是他亲手锻造出来的一般，他的指节敲击着那与甲胄主体颜色明显有别的护鼻头盔，自豪地宣布：“它是一件真正的秘银装备！”

“能把这玩意全熔了，给我整个秘银大剑吗？”

话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