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贬妻为妾
“原来如此,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林氏垂泪,一副慈母模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四姑娘陆云秀说,“嫂嫂回来了,那……大哥的婚事怎么办?”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谢昭兰还活着,陆枫这亲事就很尴尬,且她是在陆枫成亲之日回来,如今还没拜堂,新妇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微妙。
“夫君,我还活着,你却要另娶他人,那我算什么?”苏轻宛掩面痛哭,“当年娶我时,你发过誓,今生都不会纳妾,你都忘记了。”
“你依然是我的夫人。”众目睽睽之下,陆枫慌忙发誓,妻子死而复生,他又当堂认下,若是抛弃糟糠之妻,这事明日就传遍京都,陆家的名声就全毁了,日后仕途艰难,他不会做自毁前程的事。
由始至终,一直沉默的李雪樱掀开盖头,气急败坏,“陆枫,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回来的正妻,你敢……”
李雪樱正在骂陆枫,看清苏轻宛的面容时,吓得花容失色,差点腿软,“怎么可能,谢昭兰,你明明死了,你……你是人是鬼?”
她本以为是一场闹剧,谢昭兰明明死了,是她亲手杀的,整张脸都被毁得面目全非,怎么可能死而复生,看清苏轻宛的面容后,她宛若五雷轰顶。
苏轻宛淡淡一笑,“夫君和母亲都已认下我,我和李大姑娘又素不相识,你怎么一口咬定我死了?难道你亲眼见到我死了?”
“你明明死了!”李雪樱怕到了极点,喃喃自语,怎么会有人死而复生,难道是冤魂索命,不!她不信世上有鬼魂,“她不可能是谢昭兰,陆枫,她是假冒的,快把她杀了!”
陆枫陷入两难之境,一是发妻,患难与共,一是继妻,感情正浓,他一时踌躇不安,难以抉择。
这乃陆家家事,宾客们也只是看热闹,没有插嘴,谢昭兰若早一日回家,陆家关起门来处理此事也方便,如今在陆枫成亲之日回来,所有宾客在场,人多嘴杂,陆家怎么处理都被人看在眼里,不日就会传遍京都。
陆少卿晦涩不明地看了苏轻宛一眼,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回来,真会挑时候。
若是早一日……陆家捂死此事,断不会出现这样的风波。
苏轻宛却没有辩解,以退为进,“夫君,你我乃是结发夫妻,恩爱数年,昭兰已心满意足。夫君误会昭兰亡故再娶,阴差阳错,非夫君之过,李姑娘也委屈,昭兰不愿夫君为难,自请下堂,夫君给我一封和离书,昭兰自行离府。”
陆枫心中暗喜,昭兰还算懂事,他是新科进士,夫人出身商贾为人嗤笑对他毫无助益,若是娶了安平伯爵府的嫡女,有安平伯爵府相助定能平步青云。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能主动提和离,谢昭兰主动提起,自然是最好。
众人纷纷惋惜,好端端的恩爱夫妻,却阴差阳错,真是有缘无分。
“昭兰,是为夫辜负了你。”陆枫面露不忍,“你若早一日回来,我绝不会另娶他人。”
陆枫糊涂,陆少卿却清醒,长子再婚当天给发妻和离书,言官的唾沫会淹死陆家,陆家会背上刻薄寡恩,攀龙附凤的骂名。
陆少卿说,“糊涂,谢氏是我们陆家八抬大轿迎娶的长媳,一年前被歹人所害,我们也不知道她尚在人间,与李家这门婚事也过了三书六礼,事成定局。谢氏既活着,她和李氏不分大小,李氏为平妻。”
苏轻宛唇角一勾,李雪樱费尽心思杀她姐姐,夺她夫君,结果落一个平妻的名分,说好听一点是平妻。
其实,平妻也算是妾,她怎么可能忍。
如苏轻宛所料,李雪樱勃然大怒,“绝无可能,我堂堂伯爵府嫡女,凭什么要和一介商贾卑贱之流平起平坐?”
林氏脸色微沉,暗骂李雪樱不懂事,大喜之日出这么大的丑事,本就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时的名分也不要紧,婆婆想要磋磨儿媳妇多的是办法,最多一年半载昭兰就会死,她就是唯一的正妻,忍一时委屈算什么?还是年纪小,不经事,又被家里娇惯,受不了委屈。
苏轻宛淡淡说,“李姑娘,若无商贾,你这想穿这一身喜服,要从种植棉花开始,你头上戴的凤冠,要从挖矿开始,你日常所食,要从播种开始,因为有商贾,天下百姓才能正常生活,我并不觉得商贾有何卑贱之处。”
李雪樱嗤笑,“士农工商,商者本就是末流之辈,你为正妻,我为平妻,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陈兰珠素来不喜嚣张跋扈的李雪樱,嘲笑说,“谢昭兰是陆家明媒正娶的长媳,你嫁给陆枫本就是填房,如今谢昭兰没死,她出身要是高一点,你连平妻都捞不着,只能算是妾。”
陈兰珠的话如一巴掌狠狠打在李雪樱脸上,心高气傲的她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陆枫,你当真要为了谢昭兰,得罪我安平伯爵府吗?”
陆枫面露难色,看向新婚妻子,又望向苏轻宛,他父亲只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得罪不起伯爵府,李家是有实权的。
若是和离,他的名声也就坏了,日后仕途无望。
陆枫把苏轻宛拉到一旁,柔声说,“昭兰,你我夫妻多年,我对你一心一意,从不纳妾。如今阴差阳错与李家结亲,陆家得罪不起伯爵侯府,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多年恩情的份上,忍一忍委屈。”
苏轻宛冷笑,“你……你什么意思?”
“她是伯爵府嫡女,受尽宠爱,身份高贵,能不能……以她为尊,她为正妻,你为妾。”陆枫又觉得自己有功名在身,不算委屈谢昭兰,也理直气壮起来,“就算是妾,你也是贵妾,你出身商贾,能当我陆家大房嫡长子的贵妾,已是天大的福气。”
“贵妾,福气?”苏轻宛真是被气笑了,姐姐所托非人,陆枫就是一位自私的薄情人,“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你要贬妻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