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诊所
“记录，怀疑是集体性梦魇症状。
患者均报告梦到类似内容。
梦中存在极端深邃的黑暗。
可能与永夜时分相关。
需进一步调查。”
楚时彦盯着病历本上这些笔记发愣。
六个小时前的记忆里，楚时彦还是个普通的程序员，正在加班赶项目。
但现在却坐在医院的诊室里，穿着一件白大褂。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好在连带着医学知识也一起获得了，至少面对病人时不会手忙脚乱。
“楚医生，还有最后一位预约。”护士小王敲门进来。
楚时彦看了看桌子上的立牌“楚时彦”，原主也叫楚时彦。
楚时彦点点头，翻开新的病历。“永夜综合征”，这个诊断让他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世界，太阳的照射时间每天只有六个小时。人类不得不依靠人工照明来维持正常的生活作息。
“您之前昏倒的时候，把咖啡撒了一桌子。”
小王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不用，让病人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孩，二十岁上下，脸色苍白。
这是很常见的症状，缺乏阳光照射会导致体内维生素D不足。
“能描述一下你最近的噩梦吗？”楚时彦例行公事地问。
女孩的声音很轻，“我梦见自己在黑暗里走着……，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我知道自己在移动，但不管走多远都只有黑暗。最后我看到了一点光……”
楚时彦的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像是蛛网一样若隐若现。
恍惚间，楚时彦仿佛看到了破碎的画面——公园长椅、路灯，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但这些景象都很不真切，就像是被雨水打湿的水彩画。
“楚医生？”
楚时彦回过神来，发现女孩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抱歉，你继续说。那个光……”
“那个光很微弱，像是有人在远处打着手电。我想追上去看看，但总是追不上。每次快要看清楚的时候就醒了。”
楚时彦低头记录，突然注意到病历本上一个细节。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三次因为相同的噩梦来就诊。
“你说的这个梦，最近做了多少次？”
“几乎每天都会做。不只是我，我们小区很多人都在做类似的梦。”
这引起了楚时彦的注意：“有多少人？”
“我知道的至少有十几个。大家都说梦到在黑暗里走路，然后看见一点光……”
楚时彦翻看更早的病历记录，发现类似的病例在不断增加。
“医生，您上周说要帮我们调查这件事。”女孩突然说
楚时彦抬头看她：“我说过要调查？”
“是的，您还特别嘱咐了我们如果周围有谁做了相同梦，都可以来免费找您”
她停顿了一下，“您还特别问了我们看到光的方向。”
“所有人看到的光，都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西边。”女孩指向窗外，“就是老城区那边。”
这个信息让楚时彦心里一动。原来的楚医生显然发现了什么线索。但为什么他会突然昏迷？
“对了，你说你们小区很多人做这个梦，有什么特别的年龄偏好吗？”
“据我所知，好像做这个梦的年轻人多一点”
“好的，我大概了解了，今天的诊疗就先到这里吧，下周二继续复诊”
楚时彦合上病历本
老城区。这个词又引发了一阵头痛。
送走病人后，楚时彦立刻打开电脑，调出了所有相关病例。
一个小时后，他找到了规律：所有病例都出现在过去两个月内，患者大多比较年轻，症状首次出现的时间都在午夜前后。
而最关键的是，所有案例中都提到了那束光方向来自于老城区。
集体性的噩梦，还有那些诡异的景象。
而那个噩梦中光点，或许就是解开这些谜题的关键。
楚时彦决定在天黑后去老城区看看。如果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发现了什么，那里应该就是答案所在。
楚时彦看了眼窗外。阳光正以一种病态的速度坠向地平线。五小时四十三分钟，这就是今天被允许的全部日照时间。
在这个世界，自从五十年前的“坠星之年”开始，太阳的照射时间就在不断缩短，从十二小时一直降到现在的六小时。
夜幕降临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楚时彦站在老城区的边缘，看着眼前这片灯光斑驳的街区。
与新城区的通明灯火不同，这里的路灯稀疏而昏暗，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大半能量。
暗黄色的光晕笼罩着斑驳的墙壁，在地面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这里曾是城市最繁华的地段，直到十年前一场莫名的地质事故导致地铁站崩塌。
之后，整个老城区就像被诅咒了一样，商铺纷纷关门，居民陆续搬离。
现在，这里成了城市的“疤痕”，被高墙和铁丝网重重包围。
但那些集体噩梦中的光，都指向这里。
楚时彦走到一处围墙前，铁锈斑斑的警示牌上写着“危险区域，禁止入内”。正琢磨着怎么翻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站住！这里不能进！”
转身看去，是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手里的强光手电直直照向他的脸。
楚时彦下意识地举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我是医院的楚医生，来这里……”
“医生？”
保安的语气充满怀疑，“这里是封锁区域，没有特别许可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尤其是晚上。”
楚时彦试图解释，“我在调查一个病例最近很多病人都在做同样的噩梦，梦到这个方向有一道光……”
“噩梦？”
保安冷笑了一声，“做梦的人多了，难道每个人做梦的地方我们都要让人进去查探吗？这里是封锁区域，没有人能进去，就这么简单。”
见楚时彦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保安突然提高音量，“这里是封锁区域，请你立即离开！否则我要叫巡逻队了！”
就在这时，楚时彦的大脑突然一阵眩晕，这阵眩晕让他不得不得扶着墙才能站稳。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根银色的丝线从自己眼前延伸出去，穿过老城区的高墙，指向相反的方向——新城区那边
耳边还传来了保安的声音：“别装模作样了，我们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别想讹我，我们离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