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璀璨新城
“银色丝线指向的方向正是新城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曙光居民区。
与老城区截然不同，这里的夜晚被无数人造光源点亮。
巨大的LED广告牌在高楼间闪烁，地面上星罗棋布的路灯将黑夜驱散得一干二净。
自从“坠星之年”后，这座城市就在与永夜抗争，而新城区无疑是这场战役最成功的战果。”
“楚医生！”
一声热情的招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原来是小区门口的保安老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楚时彦一愣。他的身体仿佛对这个小区很熟悉，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小区门口。
正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来意，没想到保安的态度让他措手不及。
老张一边帮他开门，一边随口问道，“我外甥前两天就是来找您看的。多亏有您在，这些年轻人才算有个依靠。”
“噩梦的情况……”楚时彦小心地斟酌着词句。
“哎呀，别站在门口说了，”
老张摆摆手，“您赶紧进去吧，刚才李奶奶还在问您今天来不来呢。”
楚时彦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大量的病例都来自这个小区，只有零星的病例来自于这个小区的周围。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一动，为什么是这个小区。
穿过铺着暖色系地砖的小区道路，楚时彦注意到路边的景观灯都经过特殊设计。
不仅亮度适中，连色温都是经过精心调配，让人倍感温暖。
穿过小区大门，楚时彦注意到一阵争吵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物业经理正站在年轻人活动区旁，对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园丁训话。
“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边就是养不活？”经理指着年轻人活动区的花坛，语气不善。
园丁委屈地辩解着：“周主管，这真不能怪我啊。您看老年人活动区，那边的花草我天天侍弄，长得多好。可年轻人这边……”
他叹了口气，“天天有人踩草坪，折花摘叶的，我刚种上没两天就给糟蹋了。”
“那你怎么不管管？”
园丁愤愤不平，“您是不知道，前天晚上我撞见几个年轻人在折花，好言相劝反被他们骂了一顿。说什么反正是假花假草，坏了再种呗……”
经理皱起眉头：“现在的年轻人……”
楚时彦此时才注意到这里的绿化带一片萧条。
零星的植物奄奄一息，不少花圃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
而园丁所指的老年人活动区的景象却截然不同，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点缀着各色应季花卉，生机勃勃。
“楚医生！”
“楚医生来啦！”
“今天怎么这么晚？”
走在小区里，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每个人都一副熟络的样子，仿佛他是这里的常客。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迎了上来，“小楚医生！可算等到你了。我煮了你爱喝的菊花茶，待会记得来我那里拿。”
“好……好的，李奶奶。”
楚时彦下意识地应道。他发现自己竟然知道这位老人就是刚才保安提到的李奶奶。
他抬头看向高耸的居民楼，暖黄色的灯光从一扇扇窗户中透出，与户外的照明交相辉映，将整个小区渲染得如同白昼。
在这人造的光海中，很难想象会有人会被黑暗困扰。
但那些集体噩梦确实都发生在这里。
李奶奶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楚医生，我孙女说她最近又做那个梦了。这次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那个光……”
楚时彦心中一动：“李奶奶，您能带我去您家里坐坐吗？”
“当然好！我这就给你泡茶去。”老人家高兴地说，“你可是好久没来坐了。”
看着李奶奶蹒跚的背影，楚时彦若有所思。
原主显然在这个小区投入了大量时间，甚至和居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跟着李奶奶走进电梯时，楚时彦的目光被电梯厅的一面镜子吸引。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这具身体的样貌。
那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黄铜制的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数字一个个跳动。某一瞬间，楚时彦似乎在镜中看到了一道银色的光芒闪过。
但等他再定睛看时，镜子里只有他略显苍白的脸，和头顶明亮的LED灯光。
李奶奶住在18楼。电梯门打开时，楚时彦注意到这层楼的照明似乎特别明亮，走廊的顶灯几乎连一丝阴影都没留下。
李奶奶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是年轻人要求的，说是晚上回来怕黑。物业就把这几层的灯都换成了高亮度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可再亮的灯，也挡不住那些噩梦啊。”
走进屋内，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气扑面而来。屋子收拾得很整洁，墙上挂着不少老照片。
楚时彦的目光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那是一张白昼的街景，在真正的阳光照耀下，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子油亮发绿，树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李奶奶一边给他倒茶，一边说道，“那是三十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十个小时呢。”
她的目光中透着怀念，“你看这片树荫，夏天的时候，大家都爱在树下乘凉。现在可好，光是人造的，影子也是假的。”
楚时彦照例询问了一些细节。虽然症状和之前的病例相似，但他注意到一个关键的变化——这些人每次做梦，似乎都能看到那道光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楚时彦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走出了这栋楼，刚走到楼下，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请问是楚医生吗？”
女性执法官出示了证件，“我是执法队特别调查科的林宁，这位是我的搭档陈康。”
楚时彦仔细看了看证件。执法队是专门处理“坠星之年”后各种异常事件的机构，能惊动执法队，显然这个小区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普通噩梦的范畴。
“我们最近在调查一起‘群体性异常现象’，”林宁的用词很谨慎。
“据我们了解，您是第一个发现这个小区异常的医生，也是唯一一个系统记录这些案例的人。”
陈康补充道：“这个月以来，类似的噩梦案例在周边区域也零星出现了。我们怀疑事态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楚时彦心里一紧。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原主会对这些案例如此关注了。
林宁说，“能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吗？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您掌握的所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