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彻底失望
感受到怀中人在挣扎，楚天祈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温岫闷哼一声，心一狠，皱眉的瞬间抬起脚狠狠一踩。
两人终于松开，楚天祈默默低下头，露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血腥味儿在口中弥漫开来，混着酒味儿，险些叫温岫也醉了。
“皇上喝醉了，奴婢去寻人来。”惊魂未定之下，温岫的声音不知不觉带着些哭腔。
转身正欲离开，楚天祈却快步上前又将她揽入怀中圈着，急促低喃着：“不要，不要走......”
什么？
温岫不明所以，只想要挣开束缚。
“不要走。”楚天祈再次开口，这一次很是委屈，温岫甚至能感受到身后人在发抖，“我给不了你皇后之位，但你可以做我的贵妃。”
“你做我的贵妃好不好？”
此言一出，温岫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紧接着坠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他对江清妍爱得如此之深吗？
温岫眼中氤氲着雾气，低声轻笑，旋即转为冷漠。
可惜啊，她被我杀了。
再次抬起脚，温岫这次使了十分的力气，叫楚天祈放开手。
没有迟疑，没有留下一句话，温岫快步离开。
回到花房，温岫拿起铜镜，端详着面庞。
这张脸和从前的她有三分相似，只要不细看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就是从前的女官温岫。
还好她今日穿的衣裳是寻常宫女的宫装，楚天祈醉成那样，应该认不出她来。
以防万一，温岫洗了个澡，将衣裳鞋袜换了个干净。
今晚注定不是个安眠之夜。
第二日一早，温岫照常在花房养护照料，外面却一阵躁动。
“欢颜，快点，皇上身边的小蔡公公来了，让我们都到院子里去。”
暗道不好，温岫闷闷回了声“马上就来”。
皇上身边有两位蔡公公，总管蔡彤是大蔡公公，他的干儿子蔡红就是小蔡公公。
花房众人齐整整站好两排，温岫是最后一个到的，正好站在角落。
奉楚天祈之命来花房的是那个身材瘦削的蔡红公公，没有胡子，皮肤也白净，看上去不过弱冠年华。
小蔡公公腰杆挺得直直的，先是将两排宫女细细打量一番，接着提起嗓子尖声喝道：“你们这群小宫女，昨儿个酉时可有人去了那桃园？”
果真是冲她来的。
温岫沉下气，没出声。
这不正说明了楚天祈根本记不得昨天那人的面貌，否则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宫女们面面相觑，却鸦雀无声。
见状，小蔡公公叹了口气，提高音调：“既然没人主动站出来，那就别怪咱家挨个查了。”
这能怎么查？
温岫自觉天衣无缝，很快她就知道为何来找人的是小蔡公公了。
小蔡公公竟在挨个闻宫女身上的香味儿。
温岫正疑惑着，身旁的宫女好心提醒她这个才来半月的新人：“小蔡公公嗅觉异于常人，什么味道都逃不过他的鼻子，据说他一闻便知道你近几日梳的什么头油，熏的什么香。”
他属狗的？
温岫微微蹙眉，两只手忍不住搓捻起来。
她昨晚洗过澡、换过衣裳了，那桃花的味道应该不会有残留吧。
不，她不敢赌，好在她是最后一个宫女，情急之下，她突然瞥见身旁墙底下的秽土。
想必是今晨有人搬花肥时不小心撒下的，隐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顾不得那么多了，温岫蹲下身假装整理裙裾，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了一把土，随后在身上也悄悄抹了几把。
很快，温岫旁边的那位宫女就忍不住蹙眉，冲温岫这边瞥了一眼，难受地往另一边挪了挪身子。
这下就算他鼻子再灵，要想从她身上闻到其他气味也难。
果然，到她这里的时候，小蔡公公先是没忍住掩住口鼻，然后疑问一句：“怎么这么臭？”
“公公见谅，奴婢昨个儿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温岫不好意思地解释。
小蔡公公忍不住小声嗔道：“怎么当差的？”
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放下盖住鼻子的绢帕，在周围轻嗅。
捕捉到想要的气味，小蔡公公一声轻笑，抬起手指道：“你。”
谁？
温岫心中忐忑，不敢抬起垂下的眼眸。
“公公明鉴，奴婢昨儿并未进桃园啊！”
听到这个声音，温岫迅疾抬头，小蔡公公所指的人正是温岫身旁的宫女，名唤姜瑶，与温岫住同一间屋子。
她想起来，昨天自己洗衣裳时正好碰到她。
应该是沾上了衣裳的余香。
想到这儿，温岫紧紧抿着唇，快要将牙咬碎。
到底要不要说出实情，难道要让别人替她背锅吗？
正踌躇之际，小蔡公公换了副谄媚的好脸色，原本挺直的腰身弯了下去，眼角带着笑意。
“姑娘就别推辞了，这桃花香奴才确确实实在姑娘身上闻到，等姑娘见着皇上再解释也不迟。”
小蔡公公一口一个“姑娘”，倒把在场众人弄糊涂了，尤其是姜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已经找到，被带走，花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不久后温岫听见几个宫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说花房宫女姜瑶现在有了位分，成了皇上的采女。
这意外的荣宠就这么落到一个小小宫女头上，花房诸位除温岫外无不艳羡。
更有甚者趁闲暇时专门跑到桃园瞎溜达，期盼能与皇上有一面之缘，从此成为枝头的彩鸟。
她们或窃窃私语，或明目张胆，温岫闭目塞听，专心备考。
“你想考女官？”
温岫正在修剪海棠枝，忽闻身后有人出声，转身一看，是花房掌苑杨采菊。
“奴婢见过杨掌苑，回掌苑，正是。”
“行啊，咱们花房里出了个心气高的。”杨掌苑冷冷道，眼底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将温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惊异中渐渐带上了些欣赏。
温岫知道她为何这样说，花房里面的宫女大都是当初小选不被看好的，亦或是得罪了主子贵人被打发到这里来的，连有没有女官名额都不一定。
“女官考核可不比宫女小选那般简单，长了点脑子就能过，就凭你看这书上三瓜俩枣的女官守则，简直是痴心妄想。”
杨采菊说得放肆，嘴角勾勒出一抹深意，直接将那本从温岫房中发现的书摔在她面前。
看着那本被摔得散开了的书，温岫并未生气，而是蹲下身将其拾起，不卑不亢道：“掌苑教训得是，只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她很清楚，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掌苑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一个宫女的麻烦？其中必有端倪。
果不其然，杨采菊倏地笑了，笑声里透着狡黠，随后凑到温岫身边耳语道：“晚上来我房中。”
没等温岫回应，她已然转身离去，不带半分犹豫。
倒是一直在休养的墨白突然开口：“她身上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