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考核难题
因着从小跟随父亲经商,温岫什么天材地宝几乎都见识过,虽没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应付考核却是绰绰有余。
女官考核分三试,前两试温岫都一一稳过,不仅是因为她天资聪慧,还有杨掌苑押题的本事,早在之前她便给温岫打好了基础。
前两试结束,温岫已成了所有参试者中最为出挑者,其中本次考核的主考官——尚宫局的穆文珠穆尚宫对其青睐有加。
到了第三试,由穆尚宫当场亲自出题,优先答出最优解者为最佳。
温岫想起前日杨掌苑的话:“最后一试我无法预测,不过穆尚宫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你只要认真答,她会给你机会的。”
尽管如此,温岫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凭借从前的经验,她知道穆尚宫虽为人公正,却敏感多疑,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楚天祈登基,宫中多改革,该革职的革职,该告老也已经还乡,从前与她一同任职的也所剩无几,可三十有余的穆尚宫位子雷打不动。
正想着,温岫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赤裸裸地落到自己身上,略一抬头,正是穆尚宫,她一身赤红官服,立于台上,站得笔直。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岫觉得她好像在冲自己笑,可很快,那眉间间的笑意消失不见,只剩下作为主考官的威严。
时辰已到,参试者们齐刷刷站成一排,等候试题。
“最后一题,由本官现场设题,你们可听好了。”
众人齐刷刷应答:“请穆大人放心!”
“外国使者来访,你作为我大靖国女官为使者奉上珍宝,使者见你姿色上佳便向皇上禀明只想要你不想要珍宝,该当何解?”
此题一出,温岫不由得暗自叹息,这种事情确实较为罕见,但并非空穴来风,两年前就有一例不过不是女官,而是五公主楚玉欣。北戎国使臣没看上尚功局耗时一整年制成的蜀锦浮光,反而瞧上了当时正值碧玉年华的五公主。
最后先帝竟还真的将五公主送去了北戎。
一时间所有参试者陷入难题,棘手得很。
有人说:“为国献身未尝不可。”
有人说:“此乃使者故意刁难,就算以死明志,也不可委身,损我国威。”
......
可穆尚宫神色平静如水,显然没一个让她满意的。
“回尚宫,奴婢认为,首先应当回应使者先谈国事,使者定是为两国交好而来,不可因一己私欲妄为,接着可谈我大靖婚俗,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必不可少,既可体现我大靖国乃礼仪之邦,又可让使者知难而退。”
这是温岫的回答。
“若使者不惧繁杂,执意要娶你又有何解?”
“下了朝堂,那便不是国事,乃私事,奴婢为保清白,采取一些必要手段无可厚非。”
“差强人意。”穆尚宫淡淡道,眉间染上一层哀色,看温岫的眼神多了一丝陌生。
其实解法很多,只不过先帝选择了最为方便的那一种。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宣布此次考核优胜者为......”
话音还没落下,忽而一响亮的声音闯入大殿。
“慢着。”
众人纷纷转身,是尚服局的苏长月苏尚服,跟在她身旁的是淑妃宫里的兰慧。
“你不是说今日事务繁忙,不凑这热闹了,这是怎的?”
在场除穆尚宫外,没人敢这样噎淑妃娘娘身边的红人。
“说到底女官选拔是本官的分内事,就算殚精竭虑我也该来,更何况本次考核竟让不该来的人钻了空子,我身为尚服,自当尽责。”
苏长月从进门来,就有意无意打量着温岫,还有兰慧,她怎也会来此?
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在温岫心中弥漫开来。
“她。”苏长月抬起手指着温岫,一字一句说道,“她一个被皇上遣去花房的罪人,怎有资格参加女官考核?穆尚宫,你作为一局尚宫,这也太不小心了。”
兰慧亦推波助澜:“尚宫大人,这薛欢颜确实是原先被贬到花房的秀女,淑妃娘娘也见过。”
“淑妃娘娘”这四个字的作用堪比圣旨,换做寻常人怕真是要被唬住,但穆文珠可不是寻常人。
温岫倒吸一口凉气,心叹一句“大事不妙”,太阳穴忍不住开始突突,足尖也开始发麻。
她于淑妃来说毫无威胁,为何她要派人来阻拦?温岫一时间想不通,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穆尚宫身上。
“皇上也好,淑妃娘娘也罢,本官只知道在初试时,本官就已经筛除身份不合适之人,她薛欢颜是良家子,也并无任何劣迹污名,完全符合律法要求。”
穆尚宫一言一行都透着端正,毫无惧色。
“尚宫这是在质疑皇上和淑妃娘娘?”兰慧不依不饶,咄咄逼人。
“兰姑娘可得谨言慎行,本官按本朝律法行事,也就是按皇上的意思行事,若有不妥自当由律法惩治。”
僵持不下,苏长月也没要轻易放过温岫的样子:“就算如此,本官作为六局掌事之一,也有对本次女官的考核权,我说,她没通过考核。”
“你们认为呢?”穆尚宫开始询问其他四位大人的意见。
她们自然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纷纷附和苏长月。
“既然如此,那我宣布,温岫第三次考核未通过。”
话音一落,温岫忍不住想要据理力争,可从前的种种经验都告诉她这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而已,她正欲跪下相求,却又听得穆尚宫一言。
“就算如此,她前两试的成绩是上佳,可为尚宫局女史。”
闻言,温岫大喜,却不敢妄动,只默默候着。
苏长月冷哼一声,没再多言,白了温岫一眼,随后拂袖离去,兰慧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怕了?”
温岫抬头,说话人正是穆尚宫。
“我当你有多厉害呢,到底是比不上她。”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穆尚宫突然反应过来,盯着温岫的眼睛,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做个女史也好,到底是留下了,毕竟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