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度入宫
“难道你以后就一直待在我身体里吗？”
迟疑一番，温岫还是问出了口，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不免心生忧虑。
墨白心下一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确实不合常理，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看来，你们这个尘世灵气太稀薄了，若是日后能寻得什么洞天福地、至圣灵宝，说不定可以助我重塑灵体。”
温岫听不大懂，只淡淡“哦”了一声，默默拉好被衾，将医士捣好的药敷在双眼之上。
黑暗笼罩整个世界，冰冰凉凉的触感又让她想起了她入淮王府为奴的那个冬天。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她缩着小小一个身子与众人一起等候发落，是楚天祈把她要到淮王府，让她做了个侍女。
若非他及时赶到，温岫便将与温氏其他女眷一起送往醉梦馆做花女。
楚天祈当时尚未及冠，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得圣心的那一个，因他的生母为别国和亲公主，众人默认他注定与皇位无缘，这辈子当个闲散王爷便是最好的结果。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给别人看的，可温岫后来才知他的野心勃勃。
“阿岫，你怎么了？”
这一声终于将她拉回现实，楚玉珩在为她拭泪，见她还是流泪不止，小心翼翼道：“可是药物太过猛烈让眼睛不适？”
意识到自己在为楚天祈流泪，温岫浑身一僵，连忙调整好情绪，撑起身子缓缓道：“无妨，多谢殿下，现在好多了。”
闻言，楚玉珩松了口气，敛了神色，从袖中拿出一块铜帖交予温岫，叮嘱道：“我为你寻了个良家身份，这是照身帖，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是隋河县珠商之女薛欢颜，年十六。”
“民女薛欢颜，多谢殿下。”温岫拱手行礼，一字一句道，语气中带着决然。
“如今入宫最稳妥的办法是参加两月后的宫女小选，具体情况接下来会有人日日前来教习，日后你在宫中定要小心为上。”
“殿下是要离开了吗？”温岫试探道。
“该离开了，在这京中多待一天便多一分变故，一直留到现在，也只是还想带你一同离开而已。”
寥寥几语，温岫却觉千斤重，似有什么压在心底，让她喘不过气来。
见她未答，楚玉珩又笑着从容道：“罢了，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如意当铺留给你，若某天你寻到你弟弟了，想出宫了，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
温岫手掌心又多了一块玉佩，触之生温，是楚玉珩最喜爱的暖玉。
“三日后我便会随茶商出京，届时可能......不会再见了，你能否告诉我，你......有喜欢过我吗？”
闻言，温岫感觉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似的，很疼，让她浑身发麻。
她这副样子已经是答案了，楚玉珩喉结滚动，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柔声道：“答案我得到了，阿岫，愿你一路坦途、安然无恙。”
“民女叩谢殿下！”
这是最后一次行礼，待温岫起身时，楚玉珩已然消失于眼前。
一个月过后，温岫终于得见天明，恢复了往日视力。
如意当铺现在的老板名叫关净远，是个不到三十的壮年男子，对楚玉珩忠心耿耿，现在认温岫为主子。
他还是个医术高超的医士，尤擅易容之术，当初楚玉珩替身的脸就是他做出来的。
“关老板，请开始吧。”温岫将一碗麻药悉数咽下，躺在石床上做好了易容的准备。
“薛姑娘放心。”
关净远淡淡道，确认温岫已然失去意识才摊开一排排金针，开始施展易容术。
半个时辰过去，待插在温岫额间的最后一根金针拔出，旧貌换作新颜，她也在一阵异香中悠悠转醒。
关净远贴心地拿了面铜镜交给温岫。
看着铜镜里完全陌生的样貌，温岫摸上自己的脸，露出一个苦笑。
“薛姑娘，此术乃我师傅毕生所学，亦是我最得意之术，不过此术有一个破绽，它能改变相貌，但唯一改变不了的是眼睛。”
看着自己的“作品”，关净远甚是满意，徐徐述说。
“多谢关老板，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自当由我来解决。”
温岫心想：在这世上，谁会在意她的眼睛呢？
“那便预祝薛姑娘得偿所愿。”
言罢，关净远便忙着保养它那副世上仅此一副的金针了。
温岫摩挲着楚玉珩留给她的那块暖玉，轻轻“嗯”了一声。
“没想到你们这里的花样还挺多的嘛，连幻颜都可以，你这张新脸还挺好看，看着比从前更年轻了。”墨白打趣道。
温岫：“墨白，谢谢你带我出来，若是可以的话，待我找到阿垚、带他回家之后定竭尽全力为你找那些什么灵气和灵宝，让你有自己的身体。”
墨白：“我等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温岫一直在准备宫女考核，她从前在宫中当过女官，对宫规什么的再熟悉不过，想必当选不会太难。
如她所料，初试很容易便过了。
初试不过只是筛掉些容貌、身材有瑕、仪态不佳之人，温岫名列前茅。
接下来考的是技能，化妆、沏茶、识器......
眼下只剩最后一试，只要通过她便可以如愿留在宫中。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晚膳过后，管事嬷嬷王嬷嬷将她一人带到了偏殿。
“薛姑娘，这批新人中你资质最佳，又是良家子，何不去那秀女大选博皇上一笑？若是只当个宫女实属屈才了。”
王嬷嬷倒是好声好气，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严厉模样。
完了，失策了。
新帝登基，不仅宫里要换新宫女，新帝也是要广纳后宫的。
温岫暗道不好，在心底啐了一口楚天祈，面上浅笑着回绝：“回嬷嬷，奴婢身份低微，恐不足以与各位贵人娘娘争辉。”
“姑娘过谦，老身不忍明珠蒙尘，已将姑娘的名字报了上去，姑娘只管到皇上跟前露脸便是。日后姑娘当了娘娘，这身份自然水涨船高，薛老爷也会父凭女贵。”
这话听得温岫胆颤心惊，嘴角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暗嗔：这辈子她绝不可能嫁与楚天祈，更别说做他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