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试
一个月后，一大早步缺就坐上了前往京都的火车。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全新时代，火车其实已经是相当落后的技术了，但之所以没有被淘汰，是因为它的成本低。
都说时间就是金钱，可对于底层人来说，他们不仅没有钱就购买高昂的时间，反而还需要靠出卖时间来获得金钱。
差不多一天一夜的火车硬座过后，步缺终于抵达了京都。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挤过充满酸臭味的车厢，走下站台的那一刻，新鲜空气迎面而来，步缺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站在火车站的门口，步缺拿着一款老掉牙的手机，查看着京都火车站到英雄学院的公交地铁路线。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广场的角落里，一个白发苍苍，瘦骨嶙峋的老人瘫软在躺椅上，眼神空洞，情况很不对劲。
旁边有不少路人经过，但他们在看了一眼以后，都像是躲避瘟神一般急匆匆的绕开。
这并非是人心冷漠，而是这些年农夫与蛇的故事屡屡发生，已经让人寒心了。
纵使自己不怕，那也为自己的家庭考虑一下。
步缺站在原地，也是犹豫了一下。
倒不是他也怕发生农夫与蛇的故事。
而是单纯他时间紧迫。
他今天来到京都，是为了参加英雄学院的面试。
英雄学院收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参加面试，通过后便可入学。
一般来说，参加这种异地的面试，都会至少提前一天到，第二天再从容不迫的踏入面试考场。
但步缺不行啊，早几天来就得多住几天宾馆，作为一个靠奖学金度日的学生，他可没那么多的闲钱。
于是就买了当天到的火车票，下了火车直接就去面试。
这样就能省下住宿的钱了。
眼下距离他面试的时间也没几个小时了，中间坐完公交地铁，到了地方以后估计只有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
“也许只是些小忙，用不了我多少时间。”步缺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步缺才发现瘫软在长椅上的老者竟是一位盲人。
他的瞳孔中没有一丝光亮，眼神看起来空洞迷茫，整个人显得非常局促，周围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处张望，就好似一个身处黑暗之中的人，周围有着未知神秘的生物正在悄悄靠近。
或许是察觉到了有人靠近，老者立马紧张起来，大喊起来：“谁，是谁，你想干什么！”
步缺急忙说道：“老先生，我是从旁边路过的路人，我看你好像需要帮助。”
老者顿时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道：“听声音应该是个小伙子吧，没错，我需要帮助。”
“我本来是跟我家人一起出门来火车站接人，但刚才人太多，我们不小心走散了。”
“小伙子，你可以送我回家么？”
“您家在哪？”步缺问道。
“天景小区。”老者说道。
步缺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发现要是坐公交地铁的话，从这里到天景小区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这一来一回，别说是赶上面试了，到时候天都要黑了。
纵然面试考官有意等他，那也不可能等到饭点还在等。
“算了吧。”
步缺心中刚萌生这个想法，又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此去英雄学院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成为像林叔一样英雄。
可英雄是什么。
英雄从来不是光鲜亮丽的存在，那只是他们的表面，真正的英雄从来就是舍己为人，将苦难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光亮留给比自己弱小的人。
若是此刻自己为了一己私利，对眼前这件事视若无睹，那在没有成为英雄之前，自己便已经失去了成为英雄的资格。
想到这里，步缺也是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他先是找了找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结果找了一圈，所有工作人员都很忙，没有时间帮他。
他又拨通了报警电话，结果不知道什么，电话始终打不通。
绕来绕去，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能帮助到眼前的老人。
“奇怪，今天是怎么了？”步缺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喂，你这个小伙子是怎么回事，说要帮我，怎么半天杵在原地不动，你不会是想拍个短视频装装样子吧。”
“我告诉你，要是你通过这种方式侥幸火了，直播带货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我要分一半的钱，不然我就要当众揭穿你！”
“揭穿你虚伪的面孔。”
一旁的老人等的有些着急了，不停的催促起来。
“老先生，我这就送你回去。”步缺长叹一声气，然后打开导航，伸手将老者搀扶起来。
可就在这时，老者又有幺蛾子了。
只见他忽然大喊起来，道：“哎哎哎，我这老胳膊老腿走不动了，小伙子你就背背我吧！”
“啊？”步缺也是有点傻眼。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人家的孙子呢，这要求提的这么理直气壮。
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步缺觉得老人家虽然要求有点离谱，但似乎也合情合理，于是也就顺势将其背在后背上。
好在他平日里一个人生活，没少搬重物，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将老人背到公交车站以后，两人坐完公交车地铁，来到天景小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步缺长叹一口气。
虽然明知已经没有奇迹了，但在看到时间已经过了他面试的时间，他还是有点沮丧。
为了这一天他可是准备了太多，从学校退学，放弃了高考，原本他可是能考上国内排名前二的京都大学，但现在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了。
转过身来，步缺又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露出一张笑脸，道：“老先生，天景小区到了，您是住哪栋楼，几零几的？”
“不用了。”老先生的突然露出一抹坏笑，然后双手在眼睛上一揉，顿时取下了一对美瞳。
老人的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同时干净透彻，不似寻常老人那般浑浊。
同时老人的腰杆也挺直起来，虽然身体看起来依然瘦削，但精气神很好，犹如直冲天穹的竹子一般。
“你是装的？”步缺愣道。
“重新认识一下。”老人伸出一只手，道，“我叫许江河。”
“许......许江河。”步缺的瞳孔骤然微缩，道，“你是英雄学院的院长。”
许江河微微点头，而后又道：“步缺同学，英雄学院欢迎你的加入。”
步缺猛然惊醒，难道刚才的一切就是面试？
难怪火车站工作人员都很忙，难怪报警电话打不通，原来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没错，从你下火车的那一刻开始，面试就已经开始了。”许江河笑道，“原谅我们不按套路出牌。”
“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也无法筛选出那些真正具有英雄品格的人。”
“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对你做好了背景调查，知道你为了加入英雄学院付出了多少。”
“啧啧，江南一中连续三年的年级第一，这成绩都可以直接保送京都大学最好的专业最好的班级了。”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依然愿意放弃面试，帮助别人，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加入我们英雄学院。”
步缺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做的这些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一位英雄牺牲的是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