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不怜人
‘希望此举，能够激励到他吧。’
意识重归天上，许元默默的想。
人的心中有期望和没有期望，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和信念是完全不同的。
季武既然心中有志向，他也不介意顺势点拨一手，至于结果究竟如何，那就要看季武个人的造化了。
毕竟他所能做的本事，本就有限。
......
许元离去之后，季武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如梦初醒一般，折返回去。
对于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他并没有和爹娘说，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既然许先生只将他喊来送别，那理应只让他看。
即使说出去也无伤大雅，却没必要多此一举。
反正爹爹和娘亲早就知道许先生不是一般人，如今亲眼目睹许元“羽化飞升”般的一幕，也只是更加肯定了而已，他心中从未质疑过。
说起来许先生为何突然给他看这个？
果然是因为今日清晨的那一番考教么？
那现在的他算不算是通过了许先生的考验？
季武的心头浮想联翩，精神格外振奋，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完全难以入眠。
他结识了一位羽化飞升级别的仙人！
而且还说了下一年见！
仔细想想，许先生每次出现的时间，实则都是天生异象之时。
难不成那些天生异像，皆是因许先生才出现的？
一念至此，季武愈发的心潮澎湃。
世人都说“山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觉得神仙中人也莫过如此了。
浅了，还是浅了！
像许先生那般人物，理应住在天上，每次下界，都有天生异像作为显照！
人可以儒雅随和，实力却是高深莫测。
这才是真正的神仙气派！
可怜无数人还在四处找寻仙缘，哪里像他这般好运，直接就撞到了！
下次见面一定要问一问许先生天上究竟是什么样的......
无数念头涌现中，季武终于也是感受到了丝丝困顿之意，进入深沉的梦乡之中。
梦中许元拉着他的手，向着遥远的天穹走去，无数仙阙玉宇、珍奇瑞兽映入眼帘，可谓是凭空飞度，白日飞升！
第二天一大早，季武就醒了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连洗漱都没有，立刻干劲满满的就去拍季云的房门。
“什么事儿？”
半晌后，季云打开房门，目光颇有些不善，小兔崽子大早上拍门能憋什么好屁？
“许先生交代给咱们的事，该做了！”
虽然很晚才睡下，但季武却是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困倦。
梦中太美，怎么能继续躺着呢？
“你一大早过来，就是说这个？”
季文眉头皱的更紧了。
许元说的话他当然没有忽视，可做事也要一步步的来啊！
现在就嚷嚷着我认识一个高人，说这世道距离乱世已经不远了，大家相信我的快联合一下，报团取暖......
那不是没事儿找抽么？
官府怕是要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就算真有这个想法，也要换个说辞，笼络足够的人才行，怎么能急着来？
“许先生说的事情，肯定是真的。当然是越早去做越好了。”
季武肯定的说道。
“......”
季云被季武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都要整无语了。
这混账小子，一口一个许先生，有没有将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许先生说的事情当然没什么错，可这跟你一大早拍你爹房门有什么关系！
万一吓出点毛病来怎么办？
“明年许先生说了还会过来的，咱们现在就开始办吧！”
季武完全没注意到老爹那不善的目光，仍是兴致勃勃的说道。
“好啊。”
季云笑了起来，捏了捏拳头，“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实力作为保证。这样，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实力够不够格。免得出去后不知深浅，反倒是丢了咱家的颜面。”
“啊？”
季武愣住。
无论如何，从这一天起，季云和季武都开始为未来可能出现的祸患努力着。
比如先团结一下熟识的人，依靠联盟的名义暂且统合一下力量。
独木难成林，真要遇到乱世，那就是全凭拳头说话，人多才力量大嘛。
但这件事的难度也比他们预想之中要大上不少。
虽说过去一年里季家镖局闯出了名头，可这个名头所带来的威望还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更多的人觉得，季家镖局之所以能出头，完全是好运养了一头蛮力拉满的黑熊而已，自家实力也就那样罢了。
这就迫不及待的想当话事人？
未免显得有些不够格了。
面对组建联盟的提议，响应的人远没有季武预想之中的多，此时的他振臂一呼，应者寥寥。
唯有少数几家武馆，以及要马上开不下去的镖局愿意加入进来试一试，反正看样子也不会吃什么亏，无非是让季家武馆从中抽成少许，听他点话。
真正的麻烦的还是说服那些商会，怎么放心的把一部分需要运送的生意交给他们......这就全然没有半点依附一般的关系，只能凭着实力说话了。
最初时自然难免焦头烂额，所幸还是维持了下去。
而且转机出现的速度比季武预想的还快，或者说，许先生的预言格外准确。
只不过这种准确，实在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这一年夏日，雷雨甚多，河水暴涨，不少地方的良田都被淹没。
到了秋天，又是烈阳高照，空气灼热，整个西山郡都出现了干旱的迹象！
洪涝和干旱可以发生在同一年。
这一年不知多少人颗粒无收，粮价飞涨。
连带着需要押运的生意都再度火热了起来，原本还在发愁生意的小小联盟很快就不用愁这个了，他们需要烦闷的是路上的流民、难民越来越多。
同年，季武收到已去国子监读书的弟弟季文的书信。
除了交代自己在那边生活的还行之外，另附带的消息便是，整个启国多地都受到了各种各样灾害的影响。
天灾一旦发生，完全不会局限在一处。
而靠天吃饭的人啊，一旦遇到无可抵御的天灾，动辄便要粉身碎骨。
秋收之后，无数百姓看着颗粒无收的田野，嚎啕大哭，家中已无粮米下锅。
天不怜人。
这一年，启国各地，已有人举起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