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不听命,我就请辞回成都
苦闷间。
人报刘封派人召见孟达和邓贤。
邓贤听得跳脚,又惊又惧:“定是李辅那贼又向刘封告密了。将军救我,刘封如今得知我擅离职守,定会重罚我。”
被刘封当众罚了二十鞭子的伤还未好全,如今又要被刘封召见,邓贤只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孟达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刘封没派人来召见前,孟达内心对李辅投刘封其实也有几分质疑的。
如今刘封派人来召见,还专门点名要让邓贤同往。
这就证明李辅必然是投了刘封,否则刘封不可能知道邓贤这个时候擅离职守了。
想到这里,孟达心中的火气也更盛了。
看着惊慌失措的邓贤,孟达更感心烦:“慌什么!这四千军士乃是大王入川前让我统率的。”
“我养了七八年,刘封想夺我的兵权,也没那么容易。”
“你乃我外甥,怎一遇大事就焦躁不安失了方寸,如此心态,今后我还如何委你重任?”
“立即动身随我同往,我倒要看看,刘封想如何动我。”
被孟达一阵训斥后,邓贤不得不强忍内心的惊惧跟着孟达同往刘封在的城中营地。
一路策马来到城中营地,孟达调整好情绪,脸上也佯装出一副不知内情的常态笑容。
到了帅帐,孟达更是坦然问礼:“不知将军急唤我等,有何要事?”
邓贤也拱手问礼。
只是相对孟达的坦然,邓贤心虚惊惧,自入帅帐后就不敢抬头看刘封。
刘封只是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邓贤就不再多看,又取出一封书信递向孟达:“孟偏将,这是宜都太守樊友送来的书信,称刚当上宜都太守,对宜都的粮草数量不太清楚,希望孟偏将能回信相告。”
“我觉得往来回信太耽误时间,孟偏将当初在上庸时也曾言:你久在秭归,来了房陵也可助我走秭归调粮以资军用。”
“劳烦孟偏将走一趟秭归,督运粮草来房陵。”
孟达一看信中内容,只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
在离开秭归前,孟达曾嘱咐过樊友,除非有自己的手书,否则谁来都不能调粮。
这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孟达带兵出征,这后方的粮草自然就是大事,不能有半点儿疏忽。
有问题的是:刘封忽然自汉中来了上庸,又被封为副军将军成了孟达的直系上司,还让孟达不得不听命移兵房陵,而秭归的樊友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
故而当刘封调粮的书信送到秭归时,即便当了宜都太守樊友也想的是先征求孟达的意见。
往小的说,樊友这是为了保证粮道安全。
往大的说,樊友只听孟达的不听刘封的。
若孟达还能稳稳的掌管这四千军士,别说去秭归督运粮草了,就算一直待在秭归,没有孟达的授意刘封也号令不了这四千军士。
可偏偏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孟达这要去秭归督运粮草,回了房陵后估计连邓贤都指挥不动了。
“我与将军并无冤仇,将军何必非得欺凌我?”孟达不愿去秭归,咬牙问道。
“欺凌?”刘封呵呵冷笑:“孟偏将何出此言啊?”
“我派人去秭归调粮,樊太守却说要孟偏将回信。到底是孟偏将在欺凌我,还是我在欺凌孟偏将?”
“不如我给家父去信请辞,就说我才不配位,当不了这上庸主将,还请家父另择贤明。孟偏将以为如何?”
刘封这招以退为进,惊得孟达汗毛都竖起来了。
刘封真要给刘备去信请辞,刘备会怎么想?
我让养子来上庸统兵,你直接逼我养子请辞?
我这汉中王的王命就一点权威都没有了?
孟达本就觉得刘备身边有小人在拿着蒯祺的死谗言自己,倘若刘备又得到刘封的请辞信,那还了得?
即便成都有法正在,孟达都不认为今后还能在刘备麾下建功立业!
甚至于,法正都想跟自己划清界限。
欺凌汉中王养子,跟欺凌汉中王有什么区别?
“将军误会了,我绝无欺凌将军之意!定是樊友不知道将军到来,担心粮草有失,这才来信确认。”孟达连忙解释,生怕刘封一气之下真的给刘备送去请辞信。
一旁的邓贤已经呆若木鸡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刘封又缓和了语气:“孟偏将,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在上庸统兵耿耿于怀,认为是我抢了本该属于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又觉得这其实是你我之间的误会且认为孟偏将有‘乐毅之量’,故而不愿在这种误会上较真。”
“如今看来,你我间的误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弭,误会反而越来越深了。”
“将帅不和,乃兵家大忌,倘若因为你我不和而导致今后酿成大错,悔之晚矣。”
“我有意与孟偏将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孟偏将以为如何?”
孟达见刘封语气一松,哪里还敢说不,连忙道:“末将也以为这其中有误会,愿与副军将军冰释前嫌。”
刘封遂又道:“既如此,还请孟偏将走一趟秭归,督运粮草来房陵。”
“我可以向孟偏将保证,若今后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定不会独占,必与孟偏将同享。”
“你我都是为了大汉的复兴而奋斗,犯不着非得在上庸斗得你死我活。”
“当年乐毅能下齐国七十余城,你我的眼光又岂能局限在上庸小地?”
闻言。
孟达虽然极为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领了军令:“末将谨遵副军将军之命,定会将粮草尽快运到房陵。”
刘封又单独留下了邓贤。
看着邓贤那求救的目光,孟达狠了狠心转身离去。
如今自身难保,又如何顾得了邓贤?
孟达一走,邓贤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下:“将军恕罪!”
刘封似笑非笑的看着邓贤:“邓校尉,你何罪之有啊?”
邓贤以头叩地:“请将军恕末尉擅离职守之罪。”
刘封轻轻的敲击桌面。
那一声声有节奏的敲击,惊得邓贤的心脏也如同被敲击一般,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