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点战利品
“先生？”
罗伯特满手是血，拿着曲型缝合针望着陈杰。
“嗯？”
“先生，我以医生的责任请求您，允许我为您缝上伤口，否则会细菌感染！”
陈杰看了眼他，又低头看了眼大腿。
他忽地笑了。
“不必了，我快好了。”
“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了。我可以向上帝发誓，从没有人中弹后可以……”
“What the hell！”
罗伯特话没说完，突然大叫一声。
他摘下眼镜，下意识用拇指搓了搓。可他一时惊惧，忘了手上还带着沾血的手套。
罗伯特意识到后，一把扔掉眼镜，赶忙蹲在陈杰腿边。
手术后，原本翻着皮的枪孔，里面的血肉，此刻正微微颤动着。
那些被切开的肌理组织，忽然像是有了生命，钻出一个个蠕动的肉芽，震颤着往前蛄蛹。
不一会儿，两壁的肉芽顶到一起，又立马缠绕着旋成，一个个微小的肉芽团。
伤口，竟这样肉眼可见的闭合了！
“jesus！”
罗伯特大叫声，一屁股跌坐地上。
他呼呼喘着粗气，也顾不得手套上的血，在胸口一遍又一遍划着十字。
“你怎么了？”陈杰伸手想去拉他。
罗伯特却像触电般浑身一激灵，手脚并用往旁边爬。
“先生，”他瞪着蔚蓝眸子，“您绝对是个恶魔！”
“哪是什么恶魔，不过是我的自愈天赋，比你们高一些罢了。”
“就高，就高那么一丢丢！”
陈杰比划着手势，自己却憋不住笑了。
罗伯特张着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他缓了许久，才被和尚一把揪起来，逼着为陈杰取右臂的子弹。
右臂不是正面中弹，伤口不深，撕裂却很大。
罗伯特用镊子撑开皮看了眼，轻松看到弹壳变形的尾部。
他本想用切开肌肤扩大创口，可刚才顺地爬时，把柳叶刀折弯了。
为今之计，只有用手指撑开皮，用镊子夹出弹壳。
但这位华人头子伤口的肉芽，正如同无数根触手般，迎风舞动。
好好医生深吸口气，还是壮着胆子，提出条件。
“恶魔先生，请您向我保证，在我为您取子弹时，您伤口的天赋，不会吞掉我的手指！”
“放心吧，我对人肉没兴趣，特别是白佬狐臭味的酸肉！”
虽然挨了骂，但罗伯特却开心的长舒口气。
取完弹后，陈杰站起来活动着手脚。
还别说，除了活动幅度大时，伤口处略有酸胀感外，其余就像没事人一样。
这金手指的天赋，还真是逆天。
爽！有挂就是爽！
“咚咚咚！”
“大佬？”
陈杰咧着嘴望去，文武两兄弟，正站在舵室门口。
“怎么了？”
小文一溜烟跑过来，眼里全是兴奋的神采。
“大佬，我哋发财啦！”
“发财？”
“系啊，你看！”
小文举高摊开的手掌，掌心里，躺着一枚银币。
陈杰拿起银币看了看。
这银币一面刻着展翅雄鹰，一面刻着线檐软帽，边缘还排着几组拉丁字符。
“这字母组合，不像是英文啊？”
“罗伯特！”
陈杰叫来罗伯特，通过他的解释，加上他对近代史的了解，大致推出银币的来源与作用。
在19世纪，美元还不是世界货币。
所以想去银本位的大清买华工，只能用金银等硬通货。
比如陈杰手里这枚，就是墨西哥鹰元。
虽然日后的墨西哥很拉，可在19世纪，它的鹰元，却是全球最紧俏的硬通货。
“还有多少枚？”
“好多好多啦，”小文没念过书，查不清数，只好用手比划个大圆圈。
陈杰思考片刻，做出了新的安排。
“和尚，你带小武去厨房盯着，省得乡亲们一高兴，把粮食都煮光了。咱们离夏威夷，还得两三天路程。”
“小文，你跟着我，去点点鹰元。”
“去啊！”陈杰吩咐完，和尚还愣在原地。
“俺哥，”和尚挠挠头，“啥是厨房？”
“锅屋！”
“哎，那俺听懂哩！”
和尚嘿嘿傻笑两声，拽着小武跑出舵室。
他俩走后，陈杰三人也跟了出去。
来到二层甲板，陈杰往下面瞥了眼。
刚获自由的猪仔们，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赌字花的赌字花，吸鸦片的吸鸦片。
陈杰的脸瞬间黑了。
“小文，谁让他们吸的大烟？”
“大佬，我，我，我管唔住他们啊！”
陈杰握紧拳头，嘭地砸了拳栏杆。
带着这群赌鬼烟鬼回大清，能干出什么事业？
不如挑几个忠心的，分道去美利坚打拼！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陈杰重重叹口气，踩着楼梯去三层。
来到船长室，陈杰这才算有了笑脸。
小文不愧是他看中的苗子，虽然不识字，但还是提前把战利品归纳为几类。
陈杰走过去，桌上有一沓花花绿绿的美元。
“大佬，呢系美利坚嘅银票咩？”
“对，”陈杰点点头，“你记住，这个叫美元。”
陈杰往左走了一步，面前是堆写满英文的契约。
他拿起几张翻了翻，上面都是猪仔们按得血手印。
他瞟了几眼条文，大致是说，这是份自由移民合同。
罗斯为猪仔们垫付船票，猪仔们到了美利坚，需去铁路或矿场打工还债，期间生死由命。
“自由移民？美国佬就是嘴好听！”
陈杰把契约重重摔在桌子上，抱起旁边的银币箱。
他翻开看了眼，里面满满当当，一水的墨西哥鹰元。
他倒出一筒数了数，五十枚。
箱子里总共二十三筒，也就是说，一共有1150枚银币。
按当时的购买力，能在华国买一两百猪仔劳工，能在美利坚买十来头奶牛。
算得上是笔巨款。
“小文，还有别的吗？”
小文愣了下：“有！”
他说着跑到屋角，掀开几个木头箱子。
陈杰看了眼，心火噌地窜上来。
箱子里不是钱，而是些佛头与小型神像。
这个狗娘养的罗斯，底舱拉猪仔，甲板走私丝绸，船长室里，还藏着几十件文物！
乱鞭抽死，真是便宜他了！
就该把他打到剩一口气，挂在桅杆上，让太阳晒，让海鸟啄！
陈杰深吸口气，思考着今后的事。
华国，他指定是不回去。
可这些文物，要交给返程的猪仔们，一定会被他们卖了换烟土。
他本来打算，两帮人在夏威夷分手，他带着小弟去美利坚，剩下的开船回华国。
可现在，只有在夏威夷多备些食物，让帆船把他们送到美利坚海岸线附近。
先找个安全地方埋起来，等有了能力，再派人把文物送回去。
陈杰打定主意，转身看向小文。
“文仔，想跟我去美利坚吗？”
文仔愣了片刻，赶忙点头：“猴啊，大佬你去哪，我们兄弟就去哪！”
“好，可咱们人手不够。现在你下去，先挑一个架过船的，带上来让罗伯特教他开船。再挑几个年轻的，愿意跟我去美利坚打拼的。”
陈杰竖起手指：“记着！我一不要赌鬼！二不要烟鬼！”
小文愁的直挠头，还是领命去了。
不久后，他带着几个人跑回船长室。
“大佬，这系大壮哥，系我嘅同乡，佢家几代人都系打鱼嘅！”
陈杰循声望去，看着大壮突然笑出声。
“你是不是那个，一直喊着回去娶阿花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