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审大会
傍晚时，珍妮蹦跳着跑进卧室。
看见陈杰背着他伏在桌案上，珍妮“嘭”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嘿！”
陈杰扭过脸，珍妮却勾着头往桌上看。
“杰米，你在忙什么？”
“没什么，”陈杰把笔记本合上，“算点来往账目罢了。”
“怎么样珍妮，你说动了几家为我辩护？”
“哦，对不起，杰米，”珍妮沮丧的低下头，眼里却闪烁着狡黠。
“一家都没有？”
“对，是没有一家，只有十三家。爱德华叔叔，詹妮弗姑姑，康德表弟……”珍妮扣着手指头，数着她家的亲戚。
“你这个臭娘们，吓我一跳！”
珍妮狠狠白了眼他，不仅没因他的辱骂愤怒，反而跨坐他腿上，环住他的脖颈。
“杰米，你个坏小子，这次你可欠了我大人情。说吧，你想怎么还？”
陈杰摊摊手：“还能怎么还，给你加工资呗。”
“哦，杰米，”珍妮凑过脸，两人几乎贴着鼻尖，“你知道的，我可不只图你的钱。”
“啪！”
一只大手，猛地推开她潮红的脸。
“珍妮，我说多少遍了，咱们只是上下级关系，别总想跟我搞办公室恋情！”
“嘿，我为你做这么多，你吻我口都不行？”
“不行！”
“不，我就要吻！”
珍妮瞪着杏眼，双手搂紧他的脖子，顶着脑袋就要往他脸上啃。
陈杰也奋力向后仰头，大手挡在两人脸中间，就是不让亲。
两人正推搡着，谁也没注意身后的房门打开。
“杰米，是时候……哦！”
马克副警长愣了下，赶紧捂着脸转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你们在……好吧，杰米，你快点解决，我先下去等你。”
“马克，等等！”
“滚开，别妨碍我办正事！”
陈杰瞪了眼珍妮，一把把她扔到床上。
然后冲出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免得疯婆子追出来。
“马克，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老头子让我来提你去公审，”马克说着瞅了眼陈杰大腿，“伙计，你确定你不需要先解决下私事？”
陈杰的脸唰的红了。
“年轻有点冲动也正常嘛，你别多想，我对她全是欲望，没有感情。”
“OK，我明白，她确实很辣！”
身后的珍妮在拍房门嘶吼，两人却勾着肩说笑往前走。
闲聊了几句，马克突然伸出手挡住楼梯口。
他皱着眉头：“杰米，你昨晚为什么不跑？”
陈杰愣了下：“什么？”
“嘿，难道你不明白，詹姆斯放你离开警长室，就是想让你连夜逃跑？”
“可他不是暗示我，去做掉波兰帮？”
“哦杰米，”马克无奈的摊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都看不懂？詹姆斯毕竟是警长，而你是杀人犯，他能明说让你逃？”
“提起波兰佬，还暗示不想听到辖区发生凶杀案。不就是告诉你，无论做不做掉波兰帮，都不要再回鹈鹕镇了？”
陈杰错愕了下，他还真没想到这层意思。
看来在詹姆斯眼里，他是真欣赏自己。
马克又开了口：“听到你回了镇子，詹姆斯发誓要吊死你。可又听说你做了波兰帮，还办的那么干净，詹姆斯又犹豫着犯为难。”
“伙计，你可把老头子愁坏了，为了纠结到底吊不吊死你，老头子坐那，整整抽了一盒烟！”
陈杰笑了下：“可他还是派你来抓我。”
“毕竟他是警长，”马克努努嘴，“而且老头子说，你敢回来，指定有把握。”
“杰米，我知道你不爱听，可你的性格，真像我们南方人。认准一件事，就宁死也不回头。北方佬说我们死脑筋，可他们不懂，我们南方人就是这样，为了信仰而固执。”
“马克，我无意冒犯南方人。可我还是要说，我永远是华国人，我不喜欢你这个比喻。”
“OK，”马克摊摊手，“杰米，咱们该上路了。”
他说着从腰间解下手铐，放在掌心哗啦啦的晃。
陈杰抬起双手，马克却摇摇头。
“不，请你转过身。”
“对，我要被吊死嘛。”
马克笑了下，反铐住陈杰的双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伙计，祝你好运！”
……
一小时后，中层社区的行刑场。
詹姆斯抱着宪法迈上行刑台，朝下面看了眼。
尽管冬夜的晚间十分寒冷，可台下却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
詹姆斯眯着眼仔细看看，台下竟有许多外国移民。
看来是陈杰这两天动静闹得太大，这些外国帮派，开始坐不住了。
詹姆斯苦着脸思索片刻，朝马克招招手。
“马克，带你的人下去，把外国佬都隔开，省得他们带节奏。”
“是长官，不过，”马克揶揄的笑着，“一会要被吊死的，不也是个外国佬？恕我直言，您有些偏心了哦。”
“嘭！”詹姆斯给了马克一脚。
“快去，你这个臭小子！”
看到马克隔开外国佬，詹姆斯拍了几下手掌。
“镇民们！镇民们！请安静！”
“大家都知道，镇上前些日子，来了个华国暴徒，当着大家的面，杀死了波兰偷渡客安德烈。”
“现在，”他说着翻开宪法，“本镇长依据联邦法律，将对他展开公审。罪犯有三次申辩的机会，同时诸位美利坚公民，也有依据他的申辩，为他辩护求情，减轻甚至免除刑罚的权利。镇民们，你们……”
“嘿，詹姆斯，你别废话了，我们不比你懂？”
“就是，你还在南方干黑奴时，我们就看过无数次绞刑了！”
詹姆斯瞪了眼台下，还是叹口气压住怒火。
“OK，马克，带他上来！”
马克应了声，便推着陈杰上来。
詹姆斯抬头看了眼，这个臭小子，还是那副嬉皮笑脸。
哪像是上刑场，倒像是登台演出。
不过，詹姆斯苦笑声。
他还就是爱他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如果南军士兵都像他这样，说不定战争就能赢。
詹姆斯摇摇头停止回忆，清清嗓子开了口。
“杰米·陈，你承认杀害安德烈吗？”
“我承认，先生。”
“好，你有什么想为自己辩护的吗？”
“有！”
陈杰高声回应，向前走了几步。
“先生，我确实杀了安德烈，可我是逼不得已。如果昨晚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
此话一出，不仅逗笑了詹姆斯，台下也哈哈声一片。
昨晚酒馆那么热闹，谁没看见，安德烈两次求饶，陈杰又两次杀他。
“安静！安静！”詹姆斯怒吼着，“杰米，空口无凭，你要有证据。”
“我有的，先生。”
“在哪？”
“在这！”
台下突然有人喊了声，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哦，是杰瑞！”
“不错，听说他的妻儿，嗯，你懂我的意思吗？”
“嘘！我懂，小点声，杰米正在看我们！”
一片议论声里，杰瑞两眼蕴泪走上台。
他先是向詹姆斯鞠了躬，然后转身面向镇民们。
“先生们，女士们，我，杰瑞·卡特，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上帝。在经营叔叔留下的旅馆时，我伙同安德烈等人，专门敲诈过路的旅客。”
“唔！”台下嘘声一片。
杰瑞流着泪又开口：“可这次，我碰到了硬茬子。谢尔盖见威胁杰米先生不成，掏刀刺伤了他。杰米先生为了自卫，勉强还了手。”
“勉强？杰瑞，你真会说笑。”
“闭嘴，杰米在瞪你！”
“对不起，确实是勉强！”
杰瑞继续说：“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我本想算了。可安德烈却买来毒药，逼我在杰米等人的酒里下毒。哦，你们别乱想，我没敢下。但安德烈以为杰米中了毒，所以趁着他毒没发作，去酒馆找他决斗。”
“不仅如此，波兰佬还绑架了杰米先生的弟弟，打断他的胳膊。”
“等等，”詹姆斯抬起手，“把杰米弟弟带上来验伤。”
话音刚落，小文一瘸一拐的爬上行刑台。
说是打断手，可他整个上身，都包的像个粽子。
“马克！”
马克点点头，朝小文走过去。
刚碰到小文肩膀，这小子就“哎呦呦”的惨叫着咧嘴。
马克别过头笑了下，翻翻他的绷带。
“长官，”马克敬了个礼，“我已检查完毕。这小孩不仅右臂断了，脸上也有马鞭抽痕！”
“很好，把他带下去。”
詹姆斯站起身：“依据联邦法律，杰瑞罪情较轻，又主动认罪，需监禁3个月，再交150美元保证金。镇民们，你们作为陪审团，同意我的判决吗？”
“都是鹈鹕镇自己人，死个外国佬，交点罚款得了。”
“就是，看旅馆欠款的份上，我提议免除他的监禁。”
下面懒洋洋的回应几句。
詹姆斯点点头，指向陈杰：“可这个华国人，虽有情可原，但终究是杀人犯。本镇长提议，绝不能饶恕，一定要吊死他！”
“诸位陪审团，你们是否行使为他减刑或免刑的权利？”
詹姆斯一通大义凛然，台下却嘀咕起来。
不错，陈杰是许以重谢，提前收买他们。
可人性嘛，就是既不敢得罪狠角色，又不想狠角色留在身边。
眼见没人出头，珍妮跳起来挥手。
“我认为杰米无罪！”
“爱德华叔叔？”
“好吧，我跟随侄女的意见。”
“我也同意表姐的意见。”
“我也同意……”
珍妮开了口，她的七大姑八大姨，也跟着附和。
镇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跟着说同意，外围却响起反对声。
“我们不同意！警长，华国佬杀了人，凭什么不被处死？”
“对，你们这是偏袒！”
“呸！肖恩，哪有你个爱尔兰佬说话的份？”
“珍妮，别觉得有了新靠山，我就拿你没办法！”
“呸！我就有靠山怎么了？我爱杰米，我就不让他死！”
“喔，”台下怪叫声一片。
“好了！好了！”詹姆斯摆摆手，“这是审判会，依据联邦法律，有国籍的公民才能参加。”
“不过为了公平，我同意爱尔兰人的观点。我们警长室，全体支持吊死杰米！”
“不行！我不同意！”
珍妮爬上行刑台，点着下面的镇民。
“你们也不许同意，不然我天天堵门口骂你们！”
镇民们哈哈直乐，想想珍妮的泼辣，又念念陈杰开出的好处。
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纷纷同意陈杰无罪。
詹姆斯气的直跺脚：“先生们，他是杀人犯，怎么能放过？好，我詹姆斯向上帝发誓，以后再抓到杀人犯，直接送到洛城绞刑，绝不再公审！”
他说完转身就走，气呼呼的推开马克。
马克尴尬的咳嗽两声，宣布了最终结果。
“依据联邦赋予审判团的权利，我宣布杰米免除死罪。但是，需赔偿安德烈家属250美金丧葬费。”
“杰米，你同意吗？”
“同意，我给他双倍，500美金！”
陈杰笑了下，心里却补充道：
“等我回去就烧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