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问
只见那景教长老身形虽略显佝偻，可行动起来却疾如闪电，拐棍每一次点地，都有一股澎湃的灵力波动扩散开来。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穿梭在祆教教徒之间，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狼藉与倒地不起之人。
祆教众人顿时乱了阵脚，原本凶猛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他们惊恐地望着这位突然杀出的景教长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慌乱。一些教徒试图反击，手中弯刀挥舞出一道道火焰刀芒，然而这些攻击在靠近景教长老时，却仿佛泥牛入海，被他周身散发的金光轻易化解。
景教这边见长老如此神威，士气大振，有教众高声喝道：“景教弟兄们，为了阿罗诃！随我杀！”
“杀！”景教众教徒齐声呐喊，阵势由守转攻，似风如电般朝着前方祆教教徒碾压而去。
祆教教徒腹背受敌，惨遭两面夹击之势，场面颇为狼狈，祆教之中终是有人按捺不住。一位半身赤裸，额前火纹明灭不止的大汉忽地发出一声怒吼，“圣火昭昭，正炁煌煌。焚我残躯，燃尽诸恶。”
随着大汉怒吼声落下，其身躯瞬间膨胀数倍，肌肉贲张，青筋暴起，似有无穷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他猛地冲向景教长老，每一步踏在地上都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熊熊火焰从他的脚底蔓延开来，所经之处，沙海皆化琉璃。
“又是此等火祆教的邪法，不过是黔驴技穷罢了。”景教长老目光冷峻，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其手中拐棍轻轻一转，一道白光自拐棍顶端爆射而出，那道白光似长缨缚龙般直直地刺向膨胀的大汉。
大汉却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那白光击中自己的胸膛。只听一声巨响，白光在大汉胸前炸开，化作无数光芒碎片四散飞溅，然而大汉的身躯仅仅是微微一晃，他身上的火焰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盛，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般继续冲向景教长老。
“寿作薪柴，身化熔炉。这便是你们火祆教所倚仗的秘法？可笑至极！”景教长老面色不改，手中拐棍再次挥动，在空中连点数下，每一次点动都有一个金色符文浮现，这些符文快速组合排列，瞬息间，便有一金色圆环涌现。
“疾！”只见景教长老双手一翻，圆环缓缓旋转，越变越大，直至将大汉周身笼罩其中。
“景教老儿，莫要猖狂，待我脱困，定要你好看！”大汉额头青筋暴突，周身火焰猛地升腾而出试图冲破这金色圆环的束缚。
“口出狂言，若真个有本事，出来再说。”景教长老不以为然道，但其手中拐棍却往地上重重一跺，诵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经文。随着经文声响起，圆环上竟又衍生出一道道金色的锁链，这些锁链如灵蛇般穿过大汉周身火焰，直朝着大汉的四肢缠绕而去。
大汉拼命挣扎，然而锁链越缠越紧，逐渐将他的行动限制住。
一旁的文焘见得此景，原本心中升腾而起的万丈豪情也不由得熄了一熄，“景、祆二教不愧是西域府七大教，这斗法手段真个繁多，倘真动起手来，怕不是逃都没地逃？我还是兀自离去才好。”
文焘扭头欲走，却忽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施主在此看戏看了许久，怎有到了高潮便不看的道理？”
文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瞬间紧绷，转头看向身后之人。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僧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此间战况了然，上师何故阻拦在下？”文焘眉头微皱，心里暗自思忖这净空和尚出现得太过蹊跷，自己竟无半分察觉。
那僧人双手合十，脸上带着一抹平和的笑意，缓缓说道：“施主言重，小僧不过一介比丘，不敢称为上师。”
“那敢问大师意欲何为？我只是个路过的无名小卒，这七大教的纷争我可惹不起。”
“哈哈哈，大人倒是惯会玩笑，这整个西域府阴世皆为大人属地，大人若是无名小卒，这旁的又算的甚？”
文焘听到僧人此番话语，脸色骤变，低声道：“你是何方神圣？既能明辨我之官身，何故与我这般虚以委蛇。”
那僧人依旧双手合十，脸上笑意不减，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僧法号罗桑仁钦，此行只为大人而来。”
“专为我而来？你究竟有何目的？速速说来，莫要再故弄玄虚。”文焘目光一凛，周身阴力转动，时刻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
罗桑仁钦和尚微微欠身，道：“大人且莫着急，小僧并无恶意。小僧此来唯有三问于大人，不知大人可愿作答？”
“你且将此三问道来，回答与否我自有定夺。”
罗桑仁钦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文焘：“自该如此，三问其一，大人以为，阳世诸般，可惠及阴世否？”
文焘微微一怔，沉思片刻后说道：“阴阳两界，泾渭分明，阳间事阳间了，阴世怨阴世消，阳世诸般又怎可入得阴世？”
罗桑仁钦轻点了点头，开口又道：“三问其二，西域府界，香火杂乱，邪祟林立，大人可有意统七教，夷妖邪否？”
文焘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凝重，不知这罗桑仁钦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犹豫了片刻还是遵从本心道：“此般诸象本就为城隍之责，何须发问？”
“哈哈哈哈，善！善！善！”罗桑仁钦闻言，抚掌大笑，全然不顾身处两教之战场，“大人有此担当，小僧甚喜。”
待得罗桑仁钦笑声渐歇，又缓声道：“三问其三，阴阳二世皆有修者，大人以为修者修道，修的是有情道还是无情道。”
“有情无情，皆为道途。我之道行低微，不敢一言以蔽之，此问，或可待我修道有成后答之。你道如何？”
“无妨，无妨，此问本就晦涩，小僧此问不过是欲解心头一惑，大人即愿得道后回之小僧，小僧已不胜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