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谈刺陈案

“干杯！”杯子互撞，茶水四溢。

演出结束后，那坤请所有人一同去吃了火锅。

铜锅滚烫，羊肉鲜美，这从巴蜀之地流传而来的美味，在上海还没开埠之前，就已经先行占据了浦江之畔。

“今天的两场戏，要我说，简直就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那坤摇头晃脑，兴高采烈。

这个夜晚，从北京远道而来的龙凤社，不仅名气直接打响，赚的也是盆满钵满。

程蝶衣微笑着，未曾饮酒，却已醉了三分：

“我也没想到，师哥这霸王，居然已到如此境界，说真的，第二场的《霸王别姬》，我全程被师哥带着，感觉一个晃神，就演完了！”

段小楼笑道：“此后，我们也算是在上海站住了脚，不算丢了远在北京那票友的脸。”

那坤大手一挥：“甭提那帮八旗子弟了，这上海人给的赏钱可比他们大方多了，我都要考虑是不是不回去了！”

欢声笑语之中，段小楼看向自己的系统。

【戏楼等级已升级为lv.3】

原本系统就快要升级了，这次丹桂第一台的比试过后，也是顺理成章，累计赚到了10万喝彩值，终于升了级。

【已解锁戏楼设施：包间】

【包间功能：在戏台上表演时，可定位到场名人。同时喝彩值结算时，可根据名人的知名度，对喝彩值进行加成。】

“这功能，似乎不如练功房和道具间啊？”

段小楼仔细看着功能介绍，仅仅是喝彩值加成，是不是太弱了？

不过具体情况，还需要他登台后，再做尝试。

【戏楼等级为lv.4时，将解锁“场门”。】

【注意：戏楼设施“场门”，需要宿主拥有至少两座戏楼后，才能起到作用，请宿主尽早拥有属于自己的戏楼。】

“场门也算是戏楼设施吗？”

段小楼挠挠头，也不知道这个功能是啥，还要自己拥有戏楼？我怎么买得起？

场门，说白了，就是连接前台和后台的门户。

京剧舞台三面敞开，观众可从三面看戏。在面向观众席的一面，最左侧是上场门，门框上写“出将”二字，最右侧是下场门，上写“入相”二字。演员的出入场，就在此做出区隔。

现在，段小楼的【人生如戏】系统，一共有三种功能设施，分别是练功房、道具间、包厢，每种的功能有不同。

实际的收入方面，刨除掉各方面分成后，单单今晚，自己就赚了接近400银元左右。

喝彩值方面，把之前剩下的，和这次丹桂演出的加在一起，喝彩值有将近7万。

他们深夜刚回宾馆，段小楼的房门就又一次被敲响，阿瑟·韦利和徐志摩再一次联袂来访。

阿瑟·韦利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一连串的叽里呱啦，段小楼隐约听到什么“God”之类词汇。

徐志摩笑道：“我看阿瑟已经疯狂了，自从看了你们的四场戏后，一直就是这个亢奋的状态。

阿瑟·韦利说他从未想到，在古老的东方，也有这样的歌剧，简直就是真正的艺术，语言也能有这么美。”

段小楼耸耸肩：“我觉得他还是不要妄下判断，极致这个词还谈不上。”

“阿瑟问，有什么艺术能超过这个吗？”

“有机会，不妨让他读读唐诗三百首吧，这是我们小时候启蒙的东西，李白杜甫白居易，那才是人类语言艺术的巅峰。”

阿瑟·韦利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次简单的一嘴，成就了一位知名汉学家。

终其一生，他致力于翻译中国古典诗词与文化，并写下多篇论文，对中国文化的输出，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第二天中午，段小楼就按捺不住，直接去拜访了山田纯三郎。

他的公寓在法租界萨坡赛路14号，离自己并不远，他于是踱步到山田纯三郎的家门口，尝试敲门。

好在今天山田纯三郎正在家中，就在两人交谈甚欢时，楼梯上，一个小女孩走了下来，只是一瘸一拐，走起来有些艰难。

“这位是您的女儿吗？”段小楼问道。

山田纯三郎在中国呆了多年，中国话早已熟练。他点点头，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是我11岁的女儿，山田民子，我很爱她。”

段小楼随口应道：“你的女儿真可爱，这是摔倒受伤了吗？”

谁知一句顺嘴的话刚问出，山田纯三郎正在微笑的表情，变成了悲伤。

“从民子小时候起，她的伤，就没有好过。”

段小楼语塞，连忙道：“对不起。”

“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保护好她。”

山田纯三郎说着，点燃了一根烟。

“哪有我这样的父亲，让孩子在两岁的时候就目睹了凶杀？”

段小楼心中一动，凶杀？九年前？难道是......

果然，山田纯三郎的话匣子打开，段小楼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信息。

“估计那个事件，你们也都清楚，陈其美被刺杀的时候，我女儿就在一旁玩耍，被枪声吓到，摔在地上，从此就残疾了。”

段小楼坐直了身体，连忙道：“山田先生，我对这个事情比较感兴趣，可以详细和我说说吗？”

“其实这件事，还要从我哥哥说起......”

段小楼于是有了更多的了解：

山田纯三郎曾经有个哥哥，在戊戌变法时，就曾帮助康有为、王照等人逃出北京，去往日本。

后来，他的哥哥和逸仙先生、陈其美等人相交莫逆，而他则是与常凯申、戴季陶等人来往更为密切。

可惜他哥哥在1900年参与惠州起义时，不幸被捕，英勇就义。

于是他决心继承兄长遗志，继续参与中国革命事业。

他在1911年，就随着逸仙先生到了上海，后来就与陈其美接触多了起来。

五年后，一个平常的夜晚，陈其美在他家里，作为担保人签署文件。

他当时正在屋外，不一会，只听见“砰砰”几声巨响，他连忙跑回家中，却只见陈其美倒已经在血泊当中，自己的女儿受了惊吓跌倒，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而凶手已经四散而逃。

后来凶手被法巡捕房抓获，几经侦察审问，才查明是袁世凯密令张宗昌召集凶手所为。

最后，山田纯三郎道：

“说起来，陈其美也是靠暗杀起家的，可谁能想到，暗杀别人的人，最终也会死于暗杀呢？”

段小楼沉默良久，混乱的年代里，刺杀真的是数不胜数，他最后道：

“你可以让我看看你女儿的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