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呕！”
段小楼又吐了一口血，不过这口血吐出后，他忽然感觉身体好受了一些，视线也慢慢开始对焦。
这是身体正在好转的证明，他已经度过了那个最艰难的时刻。
身体开始逐渐找回了平衡，他脚尖点地，无声无息间转移了位置。
炸药炸过后，周围有百姓过来查看，陈鹤鸣他们开枪驱散，无形中也掩护了他。
步伐本就是八卦掌的核心，此刻他以周围的残桓断壁做掩护，神出鬼没，找到机会就对搜寻的人下死手。
一位宗师如果想要偷袭，哪怕是重伤的新晋宗师，普通人连叫嚷的机会都不会有。
无声无息间，猎物和猎手的身份完成了转变。
陈鹤鸣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怎么视野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心里发寒，急忙掏出枪来，冲着天上开了一枪。
“所有人，向我集合！”陈鹤鸣这才发现，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回来了十个人。
他汗毛耸立，惊骇欲绝，这“斗笠客”不开枪都能杀人！
他哪知道这BOSS残血还有第二形态的？
“这......究竟是人是鬼？”这几个小弟瑟瑟发抖。
“你在哪里，给我出来！”陈鹤鸣接近癫狂，他拿着步枪，向着四周扫射，可这自然是徒劳无功。
“妈的，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一股戾气从他心里涌出，这“斗笠客”太过可怕，他心中有了一丝后悔，安安静静做自己的生意不好吗？为啥要来招惹他？
“拿出枪，咱们一起走！互相掩护，我就不信他还是神仙不成！”
关键时刻，混混出身的陈鹤鸣也要拼命了，今晚要是逃了，他将寝食难安！
陈鹤鸣领头，走在队伍最前面，此时他要是再往后躲，估计人心就散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提高了十二分警惕，生怕从哪个阴影里跳出一个人来。
手里的是高级货，莫辛纳甘步枪，可也没给他任何的安全感，他一步步向前，却感觉离死神越来越近了。
周围变得一片死寂，他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其他人的脚步声呢？
陈鹤鸣猛然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弟一路已经横七八竖趴在了地上，但是脑袋却是仰着的，每一个，颈部都转了至少180度！
他身躯猛然一震，牙齿不自觉打起了颤，冷汗如瀑。
他再一回头，一张人脸已经贴在了他的面前！
陈鹤鸣只感觉心脏一停，四肢发软，竟再也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此时的段小楼却是青帮的打扮，原来他早就偷换了衣服，在陈鹤鸣开枪召集小弟时，已经混进其中。
由于是深夜，光线不足，他完全没有被发现，这群人搜查一路，却不知道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才是那个杀神！
“是你，竟然是你......”陈鹤鸣嘶吼着大叫，他曾经受邀参加张啸林的逸园比武，见过擂台上的段小楼。
可下一秒，他的喉咙已被捏碎，身体一歪，和他的小弟一样，死的仓促而潦草。
段小楼可不会像反派一样唠叨半天，然后夜长梦多。
最后，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把所有尸体铺在陈鹤鸣的汽车上，点燃了汽车油箱。
他们尸体上的八卦掌痕迹太重，只能焚尸。
这里不是租界区，基本属于三不管，他一直等到大火将息，终于转身离去。
第二天，报纸头条便报导了这个《青帮三十余人焚尸案》，本来青帮可能会有大行动，可杜月笙强行按住，他说过，陈鹤鸣要是做这行，就不会给陈鹤鸣报仇。
一时间，“斗笠客”成了上海这座城市的英雄。
此后，上海的人口贩卖业务降至冰点，而“斗笠客”也再没有出过手。
人们纷纷猜测，或许是最后“斗笠客”与陈鹤鸣他们同归于尽了。
“斗笠客”的故事成了传说，上海城市街头却多出了一些“义侠”，他们模仿着“斗笠客”，遇到不平事，便要出手管一管。
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东方三侠”，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一时间魔消道长，城市风气有了巨大改观。
段小楼确实无法再出手了，他身受重伤，已经不能再动手，连唱戏都不行。
甚至不敢在上海买药材调理，青帮势力太大，虽说不报仇，可城市里的药店，一天到晚都有人盯梢。
他只能返回北京疗养，那里更安全。
为了不暴露他无法唱戏的事实，只好借口说，他的师傅要求他回北京过年。
段小楼可惜的摇了摇头，本来想着留在上海，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三指会的信息，看来要放一放了。
他和上海一干人道别后，最后去了山田纯三郎的家。
“是这样吗？你的师父要求你回北京过年吗？本来我还打算邀请你的。”
听过段小楼的话，山田纯三郎可惜道。
“没办法，师命难违，不过今天的针灸结束，农子就应该快痊愈了。”
段小楼笑着，接下来又说道：“这次一别，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山田纯三郎点点头，感叹道：“人生如飞鸿雪泥，希望再见到段君时，你我还能同销万古愁。”
段小楼意外道：“山田先生对我们国家的诗词研究很深啊！”
山田纯三郎笑道：“现在东亚这些国家，有谁不知道李白苏轼呢？真希望有一天，我们的文化也能传播开去。”
段小楼没有问这个“我们”的含义，他只是静静的给农子医治了最后一次。
等到段小楼准备离去时，山田纯三郎却面露犹豫之色。
“段君，十分感谢你为农子做的努力，我知道你对当年陈其美的被刺案感兴趣，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从来没对其他人讲过。”
段小楼心中一动，本来只是想着忠人之事，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他看着山田纯三郎，没有做声。
“当年枪响过后，跟着陈其美的革命党人都去抓捕刺客了，只有我走到陈其美身旁，他那时还未死亡。”
山田纯三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
“弥留之时，他给了我一封信，还没等他说话，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山田纯三郎把这封信递给了段小楼。
“因为有着蜡封，我没有看过信的内容，同时因为这信封上没有署名和地址，所以我也不曾寄出。”
段小楼拿过这封信，见信封已经泛黄。
“如今时过境迁，我就把这封信送你了，就当是对你医治农子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