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吞泗州
浑身浴血的娘子团校尉秋剑眉,木枪刺死一名泗州兵丁,却见许多泗州兵丁效仿花勇,撕下一段衣摆绑到左臂上。
安平率军入城,一把扶住秋剑眉。
“我义军,威武!”
舒武渊、王三娘等人振臂狂呼,花勇顿了顿,果断加入呐喊的行列。
刁得意率乙团,沿着马道攻上了城头,上头早就分成两拨人在厮杀,以布缠臂的人虽然不多,却凶悍得紧,一枪枪奔着换命而去。
只一眼,刁得意就分出敌友,乙团呼啸着向公孙稠、鲁杨杀去。
“儿郎们,斩旗!”刁得意一声呼喊。
伶俐的亲兵奔走到旗杆处,降下丰朝的旗帜,一面染血的“义”字大旗冉冉升起。
“泗州败了!”
以布缠臂的原泗州兵欢呼雀跃,刀枪使得更迅猛了。
城头上的泗州军数量越来越少,有中枪倒地的、有跪地乞降的、有杀身成仁的。
鲁杨的兜鍪被刁得意一枪干扫飞,披头散发的模样格外狼狈,木枪被刁得意的蛮力砸得施展不出技巧。
曾几何时,鲁杨的枪法也是泗州一绝啊!
鲁杨却不知道,他的枪法在泗州出名,不过是令狐密他们这些僚属吹捧而已。
再精妙的枪法,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啥也不是。
一力降十会的老话,很有道理的。
乙团稳稳占据了上风,还有反水的泗州兵相助,刁得意开始耍弄起鲁杨,枪干一记一记地往鲁杨脸上抽。
安平总说刁得意是坏人,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枪干抽到鲁杨脸上,不仅痛,污辱的意味更强,鲁杨偏偏右手虎口裂开,连举枪格挡都吃力,一口口血水混着牙齿吐了出来。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鲁杨左手抽出障刀,反手一刀自刎,不再受这羞辱。
刁得意狂笑两声:“太脆弱了!难怪史难得不出手就能吓得他望风而逃!”
那一仗用了火药,他倒是一字不提。
身着绯色官服、头戴乌纱帽、脚穿乌皮履的泗州刺史公孙稠,面容惨淡,背靠女墙。
“要不是那些叛逆在弩弓、炮车上做手脚,纵使你们能夺取宿预城,也得损失几百人手!”
公孙稠恨恨地开口。
安平持枪出现在城头上,平静地回应:“可是,你想过为什么你们的麾下会离心离德么?”
“赏罚不明,有好处时不肯分润到下层,有锅时拼命往他们头上甩,不拿人当人看,真觉得蝼蚁就不会有自尊、有脾气么?”
一群臂上缠布的泗州兵大声喝彩。
义军的主将居然能说出他们所想,更增添了他们的认同感。
当兵吃粮,卖命理所应当,但最基本的公平要保障,不能随意往人身上泼脏水。
“降,让你接受原泗州将士、庶民的审判,该不该死由他们说了算。”
安平的话,让缠布的泗州兵大喜过望。
想不到,蝼蚁一般的他们,还有资格决定这些高官的生死。
虽然,在他们看来,丰朝所有的高官都应该挂旗杆上。
公孙稠一声惨笑:“陛下,臣公孙稠无能,守不住泗州,只能一死报效国家了!”
纵身一跃,公孙稠头颅着地,即便只是一丈五尺的高度也无人能救了。
人死账消,纵然公孙稠再对不起花勇,安平下令收尸安葬时,花勇还是亲自收殓了。
泗州宿预县攻克,涟水县、徐城县、下邳县、虹县闻风而降。
这一次,借楚州之地培养出部分官员的义军,开始占据了主官的位置,对恶行不显的旧官吏部分留用,罪大恶极的依旧照例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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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我义军蒸蒸日上,兵马早就不止一府了,当升为一军,都尉应该当将军。”
刁得意难得情真意切地开口。
洗去身上血迹的秋剑眉点头,表示对此赞同。
坐拥二州之地,都尉这个职位已经低了。
安平不任将军,刁得意、史难得他们怎么顺理成章晋升都尉啊!
安平为将军之后,安薪、拔略胡、刁长谋、楚中一等人就可以在名义上晋升一级,挂一个果毅都尉头衔。
舒武渊咧嘴,憨厚地笑了。
普遍晋升一级的情况下,他也可以顺理成章当个旅帅了嘛。
“除了军中事务,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泗州刺史的人选。”安平郑重其事地开口。“我的意思,成立楚州都督府,我兼任楚州都督、楚州刺史,刁都尉兼任泗州刺史。”
刁得意笑得脸上的刀疤都在反光:“哈哈,使不得,我怕管不好哇!”
安平行事公平,过去的小过节刁得意早就抛之脑后了。
刁得意这话半真半假,官位想要,但治理能力确实不足。
“原泗州别将花勇,为义军夺城出力极大,宜为泗州司马,辅助刁使君处理政务。”
“另外,花勇兼任果毅都尉,负责组建辛团,优先使用反正兵丁,对有功者酌情奖励。”
“各团就地补充兵员,受伤不能再战的入泗州及六县衙门为官吏,不分男女。”
安平细细安排。
女子为官从来不是什么罕见事,不说那些宫廷、公主府的女官,只说大理狱的女狱丞、狱史,以及各州狱的女典狱都是女子。
毕竟,女犯不能交给男典狱管理吧?
要是一个不小心,一名女犯丢进监狱,带上一百零八宝出狱,朝廷的脸还要不?
只能说,多数朝代的女子为官范围狭窄,但不是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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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射阳湖畔。
扬州都督府一府人马与义军丁团对峙,己团的人马隐隐约约地现了点踪迹。
楚州司马兼新任都尉史难得持着木枪,含笑看着百步之遥的扬州都督府录事参军山巨野。
妙的是,州界就在二人中间,不偏不倚。
“录事参军,好久不见!”史难得大声打招呼。“这是要巡视边界呐?”
山巨野尴尬地笑了:“可不是吗?豫章王起事,闹得挺大的,这不连我都得带兵马巡逻嘛。”
要是楚州只顾得夺取泗州而疏于防备,扬州都督府说不得就笑纳一州之地了。
两人心照不宣,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
史难得顾忌扬州兵马多,山巨野顾忌义军的“神器”,麻杆子打狼两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