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貔貅坐馆
“哟，多谢多谢！”
算命先生见遇上“贵人”，连忙抱拳致谢，拎着布撑子坐到龙烨一桌:“货郎哥，你可真是好人！在下余化龙，人送外号‘余半仙’，敢问高姓大名？等我赚到钱，再请你去酒楼里搓一顿。”
龙烨笑道:“在下姓龙，区区一碗混沌，不足挂齿。只是有一句话要告诉先生，常言道‘十赌九输’，先生往后还是安心营生，不要再去赌博。”
听到这话，余半仙垂头丧气道:“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进赌坊，没想到这赌坊是高人布局，貔貅坐馆，害得我输了个一干二净！真是倒霉，倒霉！”
“第一次赌博？我刚才听那些打手说您出老千来着，第一次进赌坊的新手会懂千术？”龙烨斜乜着余半仙，戏谑道。
“咳咳……”余半仙尴尬地咳嗽两声:“什么千术，其实不过是往日在江湖朋友那儿学来的几手戏法罢了！真正会千术的是赌坊里的庄家！”
“你是说赌坊自己出千？”龙烨好奇道:“那怎么还有人光顾？”
余半仙叹息道:“既然是开馆出千，他们的千术自然是极高明的，寻常人哪看得出来？况且赌徒被赌瘾发作，连老婆孩子都敢卖，那还有心智辨别人家耍不耍诡计？”
正说话间，对街赌坊又有两三个人被大手们推搡出来，看那两三个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多半也是输得口袋精光。
“余半仙，我从小大到大都没赌过钱，现在我想赌坊玩两把。”龙烨挑眉看着余半仙:“您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转转？”
“你？”余半仙上下打量龙烨，见他一副寒酸的货郎打扮，不像是有钱的样子，直言不讳道:“我看还是算了，赌坊里玩的大，得有本钱才行。”
龙烨一笑，从货箱里摸出个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好歹也攒了些积蓄，应该能够玩上几把，要是侥幸赢了，咱们对半分，怎么样？”
余半仙耳朵敏锐，光听钱袋发出的响声就知道里头全是大洋，又听龙烨说赢到的钱分自己一半，立马精神一振:“愿意效劳！事不宜迟，赶紧进去吧！”
龙烨结算了混沌钱，在余半仙带领下穿过街面，进入赌坊。
赌坊门口的打手看到余半仙又进来，立马阻拦住:“臭算命的，没挨够拳头吗？赶快给爷爷们滚出去！”
“哎，慢着！”余半仙示意打手们先别动粗，昂着下巴指了指身后的龙烨:“这位是我的朋友，这次是他要玩两把，怎么着？不欢迎么？”
打手们见龙烨手里捧着鼓囊囊的钱袋，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恭恭敬敬请两人入场。
赌坊里颇为开阔，分为上下两层，估摸着下面都是平民小赌，二楼才是专为有钱人开设的大档口。
一楼十多张赌桌，到处挤满了叫嚷呼喝的赌徒，七八个打手在各桌之间游弋巡视，防止有人出千耍诈。
“看到那楼梯没有？”余半仙凑在龙烨耳边低声说道:“像不像一张大嘴？”
龙烨望向屋子中央通往二楼的楼梯，这楼梯八字张开，下宽上窄，果然形如一张兽嘴，两侧的栏杆扶手好似排列的兽牙。
余半仙又指了指楼梯口上悬挂的两盏大红灯笼:“楼梯是貔貅嘴，两盏灯就是貔貅眼睛，这就是‘貔貅坐馆’的风水布局，要将进门的钱财全部吞进去，赌客到了这里，运势先得压低三分！”
说话间，二人转悠到一张人数稍微少些的赌桌前，开始下注。
这张赌桌赌的是骰子点数大小，赌官摇盅，赌客下注，买中了赌客赢，卖错了钱全归赌坊庄家。
“押小！”
龙烨一开始就从钱袋摸出三枚大洋，毫不犹豫地按在桌面写着‘“小”字的花格上。
“嘿，我的哥！你好歹先看看风向再下注呀！”余半仙见状连忙伸手要把大洋收回来。
“你干什么？！”赌官抓住余半仙手腕阻拦道:“买定离手，懂不懂规矩？！”
余半仙赔笑道:“我这位朋友是新手，您体谅体谅！”
“新手也得按规矩来！”赌官瞥了一眼龙烨，见他果然憨憨傻傻一副初入赌坊的样子，笑道:“新手赌钱手气旺，说不定就赢了呢？”
余半仙无奈，只好悻悻把手收回来，嘀咕埋怨龙烨莽撞。
“开了，开了！”赌官扬手将宝盅揭开，盘子里三颗骰子，分别是二、二、三点，赌官高喊道:“二二三，七点小！”
余半仙瞪大眼睛，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催促赌官赔付现钱。
赌官暗暗一笑，他早已看到龙烨鼓囊囊的钱袋，心想先让你们尝尝甜头，等会看你们还笑得出来。
龙烨又连押了四五局，每局赌注越下越大，居然都赌中了点数，很快赢下十多块大洋，乐得余半仙差点没昏过去。
赌官知道该收网了，朝守在楼梯口的打手偷偷使个眼色，打手点点头，拿起竹竿将楼梯口上的灯笼取下，点燃灯座里的蜡烛，重新悬挂起来。
现在正是白天，灯笼点燃不甚明亮，但这等于是给貔貅开眼，要开始“唤醒”貔貅坐馆的风水局，以此克制赌坊里赢钱的赌客了。
龙烨早已留意到一切，突然停止下注，挠头道:“这把我看不准，先停一局。”
赌官一愣，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招呼其他赌客下注。
“半仙，赌坊悄悄把灯笼点亮了。”龙烨低声对余半仙说道:“得想个办法破掉风水局，不然这些钱全得输出去！”
余半仙朝楼梯口瞧了瞧，笑道:“之前我一个人来的时候就想搅局，可惜没有帮手。这回你在这待着，看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到这里，余半仙从龙烨背上货箱的针头线脑里取下几枚绣花针，捂着肚子急匆匆走向楼梯口。
“你要做什么，上面二楼是你这穷酸能去的吗？！”楼梯口打手见余半仙要往二楼走，立马伸手将他拦住。